墨東陽不動聲色地越過陳婉君,走到廖文婷對面,坐下來。 抬眸,墨東陽目似劍光,如鷹一般,直直地注視著廖文婷。周身散發著層層危險的殺戮的氣息,周圍的空氣,不自覺地降低了幾度。 對面的墨子菲,不禁打了個哆嗦。在家裡,她最怕的人,就是墨東陽了。平時嚴肅地坐著,她都覺得心虛。更不用說現在,豎起鬃毛,隨時進入戰鬥狀態的他了。 廖文婷見他如此態度,心裡有些崇拜,又多少是有些慌亂。臉色,很不爭氣地爬上一抹緋紅。 “兒子!”陳婉君不死心地一把推開站在墨東陽身邊的蔣俊天,坐了下來。 翹起二郎腿,墨東陽如鷹的眼眸,只是掃視了她一眼。“你到底想怎麽樣,現在就說清楚。” “我不要怎麽樣。只是唐佳妮那樣的女人,不能留。你現在就和她離婚。”陳婉君直接了當地說,這一次,他一定能聽得進去。 “然後呢?”墨東陽冰冷地回答,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周身冷冽的氣息,快速擴散著。 陳婉君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變化,只是,那又怎麽樣?她是他媽。“然後和婷婷結婚!”這是她這麽多年來,從沒變過的想法。 ‘結婚’兩個字一出,廖文婷的內心,立刻狂跳不止。她羞澀地垂下眼簾,紅暈,爬上了臉頰。要知道,就是做夢,她都夢到過好幾次,自己披上嫁衣,嫁給朝思暮想的墨東陽。 墨東陽按滅煙頭,“媽,看來你一直都沒斷過這個想法。”這個媽,腦袋就是一根筋。 眼珠子一漂,陳婉君以為墨東陽在誇自己有眼光呢。“你是不知道,婷婷有多好。日後,你們相處久了,知道她的好了,感謝我還來不及呢!”她燦爛地笑著。 一直不說話的墨子菲,也來幫她當起了說客。“哥,真的,文婷姐對爸媽和我可好了。你不在家的時候,她經常來陪媽,還幫我解決我的麻煩呢!”一想到她的好,她臉上的笑意就藏不住。 看來這兩個人,已經徹底被她收買了。 “爸呢?”墨東陽沒理會她們的話,反倒關心起墨祖了。 難得的,主動詢問墨祖。陳婉君以為他真的想通了,知道關心老頭子了!“他呀,去康復中心了。”一看時間,都下午三點多了,“他們快到家的了!” “嗯,我知道了。”說著,墨東陽再次點燃一根香煙,吸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因為不習慣煙味,陳婉君不自然地咳了起來。 廖文婷眼疾手快,大跨步上前,輕拍陳婉君的後背,“阿姨,你怎麽樣?” 好一副和諧的畫面。墨東陽沒眼看。 “家裡面誰來了?”低沉帶著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墨祖拄著拐杖,漫步走來。旁邊跟著的小鄭,小心翼翼地跟著。 客廳眾人,紛紛站起來。一一向墨祖打招呼,除了墨東陽。 “老公,你回來了,感覺怎麽樣?”陳婉君快速走過去,殷勤地笑著。 墨祖沒有停下,邊走邊回答,“醫生說,只要我持續鍛煉,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再拄拐杖了。” 一聽到消息,陳婉君雙眼就冒出了金光。“太好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她說話的聲音,是明顯的興奮。 墨祖沉著一張臉問:“發生了什麽事?” 陳婉君眼裡的星星跳動著,“你還不知道,我們兒子呀!”她臉上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同意和婷婷結婚啦!” 臉一黑,墨祖一言不發。 “東陽,你和我來一下。”門外的軍人,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怎麽會在外面? 一直沉默不語的廖文婷,敏感地覺察到,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看著兩人,一同走進了書房,大家都感覺,客廳裡的溫度,有所回升。 “哎呀,多年心願,馬上就能實現了,我太開心了!”陳婉君邊走到沙發跟前,邊伸出手。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墨子菲甜笑著,一把握住她伸來的手。“媽,難得的好心情,我們今晚出去慶祝慶祝怎麽樣?” “必須慶祝!”她摟住女兒的脖子,笑得合不攏嘴。 一旁的廖文婷,顯然沒有她們的好心情,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她注視著對面站著軍姿的兩人。他們曾經都是墨東陽的手下,而深得他的信任。 張睿是技術兵。他在電腦方面的知識,妥妥的大龍蝦。 “老蔣,今天怎麽有空?”廖文婷詢問著,看看他有沒有什麽破曉。 蔣俊天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沒什麽。” 以前,自己眼神怎麽這麽差?居然覺得她和老大在一起很般配。呵……他們是那裡般配了?真是瞎了眼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雖說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可廖文婷怎麽覺得心裡就是不踏實呢? 不會是……她的心裡咯噔一聲。‘嗖’地站起來,“阿姨,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就走。 想溜?蔣俊天大步垮出,攔住廖文婷。嘴角邪笑,“廖少校去哪裡?”做了虧心事就想走,哪有這麽容易? 見到攔路,廖文婷眼底的驚慌更濃。定了定心神,故作淡定,語氣平和。“蔣少校,請讓一讓,我還有事。” 如老僧入定一般,蔣俊天一動也不動,嘴角的邪笑也沒有收。就這麽直直地站著,擋住她出去的路。 “好狗不擋道,你讓開!”廖文婷溫怒。他和自己一樣,只是少校軍銜,憑什麽攬著她? 作出反應的,才是狗。蔣俊天才不會著了她的道呢。 他依舊一動不動。墨東陽雖然已經退役,可在他心裡,他依舊是自己的老大。 廖文婷怒了,頭上青筋凸起,雙手緊緊握拳。眼裡的怒火,能把蔣俊天燒了。“耽誤了軍區大事,你擔當得起嗎?” “軍區的事,我不知道擔當不擔當得起,我只知道,老大不在這裡,你不能走出去。” “你……”廖文婷怒目圓瞪。可他不讓,她是絕對走不了的。 終於整理出頭緒的陳婉君,和藹地開口:“小夥子,婷婷要回部隊,你就讓她回去吧。” 蔣俊天雙腳並攏,敬了個軍禮。“阿姨,抱歉。軍令如山,恕晚輩無能為力。” 嘿,這個人給臉不要臉是吧!陳婉君怒目而視。“好你個軍令如山。這是我家,婷婷是我的客人。你憑什麽不讓她走?” 陳婉君走到蔣俊天旁邊,想把擋住路的他推開。卻發現,無論她怎麽用力,他都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就憑我。”墨東陽率先從書房出來,湊巧聽到她的話。 怪墨祖太好,把媽保護得,連對錯都分不清,連孰輕孰重都不知道。 “老大。” “老大。”蔣俊天和張睿同時開口。他們都在等著墨東陽發話,行動。 他輕輕點點頭,示意他們等等。轉而注視著廖文婷,“廖少校,這麽著急,是有什麽事嗎?” 廖文婷身體微微顫了顫。故作鎮定地說:“軍區有事,我要回去處理。” “是嗎?”墨東陽輕笑一聲。“再坐會兒再走也不遲。”說著,他走到剛才坐過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我趕時間。”廖文婷當然是拒絕的,傻子才會聽他的。以前想和他多坐一會都不行,現在卻要留她,真是諷刺。 “非要我請你,是吧!”墨東陽陰著臉,眯著眼睛,看著她。 廖文婷的身體,又是一個顫抖,心裡慌得很。這個男人帥的時候讓人著迷,狠的時候能要人命! 她的雙腿不自覺地來到陳婉君身邊,坐了下來。 “說吧,你為什麽要整唐佳妮。”墨東陽直接開門見山。 原來真是為了這件事。“我沒有,你別冤枉我!”廖文婷立刻拒絕,傻子才會承認。雙手緊緊地抱住陳婉君的手,“阿姨,你一定要相信我!” 小鄭推著墨祖,從書房裡出來。他也注視著廖文婷,這個女孩,他也是很喜歡的。只是,不知道,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 “在證據面前,你還狡辯。”他的話,就是一盆冷水,直直地潑在她的身上。 果然,她抱著陳婉君手臂的手,松了開來,眼簾微垂。 剛抬起頭,想幫廖文婷說話的陳婉君,見墨祖正用嚴厲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又收住了嘴。 “我沒有!”廖文婷站起來大吼一聲,她就不相信,他們有真憑實據。要是手上有證據,一回來就可以捉人了,還要等到現在嗎? 就知道她不見棺材不落淚,墨東陽大手一揮,大龍蝦張睿,立馬上前。將手頭上的檔案袋,放到廖文婷前面。 “廖小姐的銀行卡裡,在半個月前,有一筆七百萬的支出,是轉給你的手下的。你的手下,有一個哥們,是在道上混的。你的手下在幾天后,轉了六百萬給那個哥們,哥們再轉了五百,給兩個肇事者中的一個。”說到這裡,張睿故意頓了頓,看看廖文婷有什麽反應。她的臉,像個調料盆一樣,一塊紅,一塊綠的,很是精彩。張睿抿嘴偷笑! “咳!”清清嗓子,張睿繼續:“且他們已經承認了,就是那個哥們指使他們這麽做的。” 當!廖文婷的臉色,霎時蒼白。整個人,頹然坐著,雙眼黯淡無光。 哼,就這點心理素質,還學別人做壞事,丟人。墨東陽暗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