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倾

作家 嗞咚 分類 玄幻言情 | 19萬字 | 64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趙渙屹一直在茶樓看著下面的情形,見徐慧茹就這麽回來,當即就沒了好臉色,“如此好的機會又讓你給搞砸了。”
  徐慧茹也是不知哪裡升起的火氣,斜看著趙渙屹,嘲諷道:“你不是一直在上面看著麽,難道沒看見他身邊還有人?你是要我就這麽在人前勾引他?”
  趙渙屹暴怒揚起手,徐慧茹不閃不躲的看著他,微挑起的眼裡滿是譏笑。
  趙渙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遮羞布被撕開,這樣的事被拋到明面上,任誰都不會有好臉。
  徐慧茹眸光閃了閃,似是有淚,趙渙屹那一巴掌到底沒打下去,他踢翻了一張凳子,甩袖而去。
  *
  走過最熱鬧的長街,周遭就安靜了下來,歡鬧與燈火都被遠遠的落在身後。
  雲意步履輕盈,踩著月色,裙擺一開一合翩躚搖曳,手裡的糖人被嘬掉了一小塊,連開口都帶著飴糖化開後的甜香,“大人,我今日好高興。”
  季硯唇畔牽出微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作聲。
  雲意意猶未盡地問:“我們是要回去了嗎?”
  季硯垂眸笑問:“還不想回去?”
  雲意微垂下視線,皺起眉頭思索,卻一無所獲,等再抬看去時,那人已經轉過身子,正抬手挽起掉落鬢邊的發絲,水紅色的衣袖滑落,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臂和腕子上別致的紅瑪瑙手鐲,在燈火的映照下,那奪目豔色刺進雲意眼中。
  季硯看著她,“雲意。”
  雲意卻搖頭說:“想回去了,大人忙了一日又陪我逛了許久,一定很累了。”
  季硯一時不防,手中的茶盞被撞的傾翻,砸在地上,潑灑出一大片水跡,感覺到雲意的顫唞,他皺了皺眉,抬手攬住她的肩頭,“怎麽了?”
  畫舫甲板上擺了桌椅,季硯靠坐在圈椅上,手裡提著茶壺,自己給自己倒茶喝,在皎然的月色下,說不出的寫意風流,末了,他才抬眸看向雲意。
  季硯心底被柔軟的觸了一下,他不是容易動容的人,眼前赤忱的小姑娘卻幾次三番讓他軟了心腸。
  季硯沉穩的聲音透過紛亂的鳴響穿透進雲意的腦中,她猛地返身,拔腿跑到季硯身邊,重重的扎進了他懷裡。
  雲意看了都忍不住打抖,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肩頭。
  這時,說話的姑娘也往這頭看來,雲意從中間看到一張有幾分熟悉的臉,精致若嬌豔的芙蓉面,可那人眉眼間帶著的風情又打破了這份熟悉。
  如今雖已過了臘月,天卻還是冷的,雲意扶在雕欄上的手都凍得慌,那幾個姑娘卻隻穿著輕盈透薄的紗衣,搖曳生姿,說笑著走上畫舫,好似不覺得冷一樣。
  雲意四處望著,看到河岸邊有一行談笑風生的人正往另一艘畫舫上走,為首的幾個男子華服錦袍,引起她注意的是跟在那些男子身後的幾個姑娘。
  雲意手扶著雕欄,足尖輕墊起,眺望向灑滿燈會星火的湖面,輕聲驚歎,“好美。”
  已是夜深,渡口邊仍停著數艘畫舫,還有一些已經遠遠行至了湖心,畫舫一圈都掛上了燈彩,在夜色裡被風吹的影影綽綽,柔和晃動,像是滿天的繁星一同墜落在了水面。
  雲意被帶到渡口邊的時候,驚喜到眼裡的笑意都快裝不下,細細碎碎的溢了出來。
  季硯難得起興逗她,“是有些累了,不過前面渡口還有遊湖的畫舫,你可想去?”
  季硯但笑不語,頷首帶著她往前走。
  季硯唇邊牽起抹笑,倒也不枉費他花心思。
  她一點點挪著步子後退,冰涼的手心全是汗,腦子裡只剩嗡嗡的悶響。
  雲意亮盈盈眼裡流露出向往,她糾結了一瞬,仍是搖搖頭。
  雲意定定看著那個鐲子,臉上駭然褪去血色,瞳仁縮緊。
  季硯率先上了船,雲意緊在他後面,畫舫推開層層疊疊的水波,緩緩往湖心而去。
  雲意緊緊閉著眼睛,將腦袋埋在季硯懷裡,用力調息,想要平複下來。
  一遍遍告訴自己別怕,別怕。
  雲意攥著季硯的衣擺,良久才從他懷裡一點點抬起頭,季硯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畫舫,目光掃過上面的人,當即便知曉了緣由。
    楚家被定罪之後,其子女,男的充足軍營,女的則沒入教坊,雲意看到的正是楚德承的嫡女,楚曦。
  雲意曲緊的指節用力到每一個關節都泛白,她急促地說:“大人,我認得她,她是……”
  “我知道。”季硯打斷她,輕聲安慰,“我知道,別害怕。”
  雲意搖頭,眼尾沁出了慌怕的淚意,語無倫次的說:“……她看到我了。”
  季硯將掌心壓在雲意腦後,將她護在懷裡,遮擋住她的視線,“你那個時候才不過幾歲,現在早就變了模樣,她認不得你。”
  雲意聽了他話,終於冷靜下來,大人說的沒錯,若不是她記得那個鐲子,如何也不會相信面前姿態妖嬈的人,會是她那位驕傲不可一世,同父異母的姐姐。
  當年楚曦便是用帶著那個鐲子的手,捏著她的臉,不屑一顧的輕蔑看著她,她說了什麽,她說:“你也配稱是我妹妹”,“野種”……
  雲意痛苦的閉緊眼睛,眉心脆弱怯怕的顰緊。
  季硯低眉不語,帶著她進了艙房之中。
  另一頭,率先走上畫舫的賀霆眯起眼睛對身邊人道:“我怎麽瞧著……前面畫舫上那人的背影,像是季閣老。”
  “侯爺怕不是看花眼了,季閣老怎麽會在此。”
  賀霆未置可否,”讓船夫把船開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雲意平複下心請之後,才發現膝上火辣辣疼得厲害,她剛才不管不顧的往大人懷裡撲,膝蓋撞在了凳角之上。
  定是磕破皮了,雲意捏著裙擺想檢查一下,但又怕會讓季硯擔心,將提起一點點的裙擺放下,忍著疼沒有吭聲。
  季硯看著她說:“當年,楚承德與高氏對外都稱你是與你母親一同遭遇了不測,沒有人知道你還活著,所以即便是遇到曾經楚家的人,你也無需擔心,隻做不認得,從沒有見過。”
  他最終會救下雲意,也是權衡之後的決定,如若不然,他會更早接她離開。
  雲意點頭,楚家其他人的下場,她已經從王炎嘴裡聽說過,是好是壞,都與她無關,她做不到原諒他們,也做不到同情,互不相乾就夠了。
  她只是不明白,她所謂的父親,怎麽會如此善心將她托付給大人,是因為愧疚嗎。
  季硯見她心緒不寧,這湖也沒有遊下去的必要,揚聲喚何安。
  過了一會兒,何安才進來,“大人,遇上宣德候的畫舫,他想請大人移步過去小坐。”
  季硯道:“拿一壇酒過去,替我謝過侯爺的美意,再吩咐船夫靠岸。”
  何安領命退了出去。
  賀霆那邊笑著接下何安送來的酒,待人一走,他臉色倏然一沉,似笑非笑地冷哼道:“倒是還請不動他了。”
  在場的官員誰也不敢應聲說季閣老的不是,就是再多給他們一個腦袋也沒這個膽子。
  有人打圓場道:“許是季大人還有要事在身。”
  “若真有要事,又豈會在這裡遊湖。”一道婉轉輕悠的聲音插了進來,正是楚曦。
  “我分明瞧見,似是還有別人在畫舫上。”她端著酒盅,身姿軟倚在賀霆懷裡,媚骨酥柔,她不屑一顧嗔聲道:“不過就是故作清高罷了。”
  場上誰也不敢應聲,賀霆掐著她的下巴,“這話你也敢說。”
  “妾不過就是一屆女子,也不懂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楚曦輕蹙起眉心,下巴微揚,眸光眷眷睇著賀霆,“若是說錯了,還請侯爺恕罪。”
  有什麽比被當初名滿京城的富貴花,這般乞憐的巴望著更能令一個男人心潮澎湃,賀霆眯起眼,貼著她的手指將酒飲下,“你都這麽說了,本候自然是要恕罪。”
  有了台階,這事就算是翻了篇,琵琶舞樂起,薄紗輕搖,畫舫在夜色裡行往湖深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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