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吓得什么都说了,只是她知道得并不清楚:“皇女接到女皇的密令到庆国来,就是为了找到这枚失踪多年的印章。这印章能够号召北国大军,丢失后女皇多立不安,但是始终没找到踪迹,最近才得知这东西很可能在庆国。”如何得知的,她这个亲卫就不清楚了。毕竟她只是北国皇女的亲卫,皇家秘事并不清楚。看亲卫问不出什么来,暮景然让侍卫把人拖走了。杜娇荷若有所思:“王爷,这东西是在姥姥手上的,难不成她是北国人,又曾经在北国皇宫里,会是北国皇家人又或是伺候的宫人?”暮景然调查过杜家,又因为杜大夫人的毒实在匪夷所思,也派人仔细查探过,却一无所获:“只知道老夫人当年的确是逃难出来的,被一位武将救下,后来两人就成亲了。”当初逃难的人实在太多,天灾人祸,户籍乱套,根本查不出老夫人究竟从哪里来。只是多年来她安分守己,甚至足不出户,身边人除了一个跟着一起逃难来的婢女,就是后来的奶娘,根本就没有别人在,身份丝毫没有疑点。杜娇荷捏着印章忽然道:“那么我们是不是能用这个东西跟北国女皇做一场买卖?”暮景然低头看她:“姑娘打算用这东西威胁北国退兵,又或者按兵不动,不在这时候掺和进来吗?”“那就太没意思了,殷国人虎视眈眈,路遥都跑到庆国来耀武扬威的,要是北国这时候大军南下攻打殷国,他们不就得回去救火,庆国没有联手的人,对王爷也更有利。”她果然是为自己着想,暮景然握住杜娇荷的手,也包裹住柔荑里那枚印章:“你姥姥的身份不一般,要是北国皇家人,那么有这枚印章在,姑娘在北国的身份就能天翻地覆的不一样,就这么为了让我轻松些就放弃吗?”杜娇荷笑着道:“我打算跟着王爷,难不成还要跑到千里之外的北国去生活吗?既然不去,那么这东西在手里跟烫手香芋一样,留着就是个祸害。北国女皇肯定不会放弃这东西,我得整天提防着,也是麻烦。”不过她也不会那么轻易还回去就是了:“谁会画画?画一幅印章的图案,送到北国女皇的手里。”暮景然点头:“这事让宁齐去办。”宁齐是宁意的弟弟,杜娇荷是见过的,只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虽然武艺不错,孤身去北国送画会不会太危险了?而且宁意居然一口就应下,还满脸欣慰和欢喜的模样,叫她看不明白了。杜娇荷忍不住劝道:“千里迢迢跑过去,未必能轻易见到北国女皇,路上还困难重重,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宁齐大咧咧笑道:“杜姑娘不必担心,我跟着大哥多年,早就盼着能独当一面了。如今王爷首肯,就是肯定我的能力才给的差事,自然能办得妥妥当当。姑娘别看我这样,武艺只在王爷和我哥之下,骑术却比我哥还要好。”若非如此,穆王也不会把这个差事交给他,毕竟要赶去北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听闻宁齐居然能在马背上吃饭睡觉,就跟平地一样,杜娇荷简直目瞪口呆。事不宜迟,他准备好干粮和清水,牵着另外一匹马就出发了。她忽然又问:“那个亲卫要怎么办,还留着吗?”毕竟亲卫知道的秘密不少,又清楚印章在他们手里,放出去实在麻烦,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暮景然点头:“这是自然,不然谁来背这个黑锅?”需要有人指认殷国才是杀害北国皇女的凶手,这个亲卫就是最好的人证。“她不敢不从,回去北国是个死字,独自去庆国未必有人相信她的话,只有听话才能活命。”暮景然微微一笑,那个亲卫关了两天,没吃的没喝的,帐子还重重遮挡了光线,在黑暗中吓得整个人憔悴惨白,根本不敢合眼,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穆家军派了两人护送亲卫到京城,直接找上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得到消息后忙不迭把亲卫接到秘密的别庄,仔细查问后满脸惊喜,立刻回宫跟皇帝禀报。这事他终于能摆脱嫌疑,实在可喜可贺!庆国皇帝听了却满脸沉重,这时候跟殷国联盟,把亲卫推出去必然会得罪殷国。但是不说的话,北国会把这件事算到庆国头上来,叫他顿时左右为难。二皇子却道:“父皇,殷国狮子张大口,要去好几座城池不说,如今又要各种粮草,庆国实在耗不起,倒不如借北国之手把人除去。”北国和殷国打起来,两败俱伤,占便宜的不就是庆国了吗?庆国皇帝沉吟片刻,倒是有些心动了,二皇子再接再厉,被赶来的大皇子嘲笑道;“父皇可别听二弟的,北国和殷国打起来未必能赢,殷国元气大伤,庆国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二皇子气急:“大哥这是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了?这么看不起自己人?”大皇子心知庆国没有穆王,就是皇陵私卫能打,但是人数却不多,真跟殷国打起来必然要吃亏。这个二弟重文轻武,对武夫都看不上,自然不知道打仗有多难,以为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打赢的吗?然而在皇帝面前,大皇子就算再蠢也知道,父皇跟二皇子估计想法是一样的,一直都认为庆国强大,并非只有穆王一个悍将。“父皇,就算让两边打起来,也绝不能是我们来动手。直接把这个亲卫交给北国人,让她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大皇子的建议得到庆国皇帝的赞许,二话不说就把亲卫五花大绑送去北国边城,还事先写了国书,浩浩荡荡送的,自然比宁齐的速度要慢。北国女皇先接到宁齐送来的画,一看印章就明白是她要的东西,就召见了他:“穆王的意思是事成之后把印章送回来,口说无凭,我如何能相信?”派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耗费巨大,要是他们跟殷国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穆王趁虚而入,北国不就吃大亏了吗?宁齐笑道:“女皇该明白王爷的为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若是不相信,此事就当我们没说过。”反正想要印章的是北国女皇,她不相信这个买卖就不必继续了。北国女皇没想到他这么强硬,直接转身要走,只得拦下人,说要考虑一段时日。宁齐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耗:“在下千里迢迢送画来是诚心跟女皇合作的,而且你们对穆王妃动手的事我们还没计较,倒是太热心了一点,不如女皇来说说这印章究竟怎么流落在外,毕竟知己知彼才好合作?”这是不说怎么流落出去,就不打算继续合作了吗?北国女皇还没试过被人当面威胁,要是直接把人杀了简单,就怕之后穆王的报复。穆王这个疯子,她是耳有所闻,被缠上就要不死不休。这时候北国女皇接到消息,庆国也送人来了,正是自己女儿身边的亲卫,要指认殷国是凶手。她低头看向宁齐:“对皇女之死,穆王就没要说的话吗?”宁齐呲牙一笑:“不瞒女皇,当初是王爷看庆国实在太过分,居然扣下北国皇女,就帮着送出京城。只是送出来后就不掺和了,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只是王爷认为这亲卫贪生怕死,说的未必是真话。”要是他直接附和庆国,北国女皇或许会怀疑是不是穆王设下的陷阱。然而宁齐说得坦坦然然的,加上他那张娃娃脸,笑起来十分亲切可信,叫北国女皇也开始半信半疑了。“好,我答应跟穆王做这个交易,然而要做到什么程度,穆王才把印章送过来?说实话,没有印章,我能调动的士兵是有限的。”因为失去印章多年,北国才会安分守己,一直盘踞在北方,没有南下攻打其他国家。若是印章回到手上,那就不一样了。宁齐答道:“王爷也不为难女皇,只要让殷国向大皇子求救,让路遥离开庆国,不给王爷添麻烦,女皇派就能心腹到庆国来取印章。”他说得果断利落,丝毫没有要挟北国必须把殷国攻下的意思,确实是诚心合作,而不是故意为难人。看来殷国的大皇子给穆王带来不少麻烦,才需要如此迂回的战术。北国女皇应下,宁齐立刻就往回走了,还避开大路,免得遇上庆国那些人。亲卫原本还以为被送去庆国按照穆王的意思说话,她就能平安无恙了,谁知道转眼被送到北国来,顿时大叫是穆王的阴谋。北国女皇早就被宁齐提醒过,对这个亲卫的话相信得不多,又因为要跟穆王合作了,索性把人拖出去:“有劳庆国的使臣把这个杀千刀的叛徒送回来,北国绝不会姑息,我儿惨死,绝不会饶恕殷国。”庆国看着事情办好,也不敢多留,匆匆就回去跟皇帝回禀了。庆国皇帝一看计谋居然成了,对大皇子大加赞赏,对二皇子没以前那么偏爱了。毕竟交代的事,二皇子办砸不说,还险些连累到庆国。要是北国发难,庆国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二皇子沉下脸回去,皇后安慰他道:“放心,贵妃和大皇子也就只能得意一阵子,何必跟他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