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去看过他，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大汉微微皱眉：“就是杜凌的事情，让朝中百官知道了艳克族的存在以及我们的特殊能力，于是，我们族人被很多达官贵族当成奴隶买卖，肆意玩弄，甚至更残忍的，还以男人生孩子为乐，带着一群狐朋狗友一同观赏。”
大汉说着话，将拳头紧紧地攥住：“真是畜生不如！男人产子，原本比女人更难，更九死一生，他们竟然……竟然……我们的族人变的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这些了。”
“这次皇上找二八岁以下的族人，我担心，担心他会……所以，还请两位英雄收下小袁，我会一辈子记得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不是我们不肯帮这个忙。”肖羽有些为难地看着大汉：“我们身份特殊，而且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小袁跟着我们反而会更危险。不如这样，等大局定了，我一定回来接他。”
“真，真的吗？”大汉有些不安地问。
“真的，你看我这么面善，像是会撒谎的人吗？”
“那我先谢过公子大恩，不打扰恩人休息。”大汉对肖羽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了，还不忘体贴地将房门关上。
“二八以下……你皇兄，还有这个癖好？”肖羽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可为什么一定要找艳克族人呢？”
“也许，根本就不是我皇兄的意思。”黎夜泯着嘴，神情严肃，肖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起来，隐隐有些痛苦。
肖羽没有再问下去，黎绛的事情，可能对黎夜的打击确实不小。
这么多年，黎绛瞒着所有人，练得一身邪术，当真如顾沧雨所说，他想毁了黎国，毁了一切。
母亲惨死，族人被虐杀，他暗中操控皇上，寻回族人，似乎也顺理成章，可肖羽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任何人的路，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肖羽握住黎夜有些发凉的手：“这不是你父皇的错。”
“父皇很爱他。即使知道他练了邪术，依旧没有公开处置，冷落他，不过是想保护他而已。他为什么，会选了一条最不该走的路走了。”
黎夜回神，反手将肖羽的手握在掌心：“我只是觉得可惜，他断送了自己的一切，也毁了孩子和族人。若皇兄真的是被黎绛左右，我……”
“你会原谅你皇兄，对吗？”
肖羽了解黎夜，虽说黎夜面上清冷，可却很重情义，一个承诺，让他堪堪忍受了这么多年的屈辱，却依旧顾念手足之情。
可黎洛不是天选之人，也注定给国家，给百姓带不了福音。
“人出生，命以定。天命可叹，其实也可改，逆流而上，不是不可，只是，代价惨重！很多无辜的性命会因此而丧生。”
肖羽虽然没有心怀天下的志向，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以前，或许是你还在朝中，百姓也没有像现在一样流离失所。我们经过的河道里，都堆着难民的尸骨。我不相信你会无动于衷。阿珺。你说过，江山和我，你都要！”
肖羽说完，起身走到床上，平静地躺下：“明日还要赶路，阿珺早些休息吧。”
肖羽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他想睡，可是睡不着。活了二十年，失眠的次数屈指可数。
屋内安静异常，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肖羽知道黎夜一直坐着没动，可总有一种他不在房间的感觉。
过了好久好久，肖羽才感觉身边的床明显陷了下去，自己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
“我知道你没睡，在这件事情，我承认，我有些举棋不定！我只是，不想以任何理由失去你。”
黎夜说着话，将手臂收的更紧了：“父皇和杜凌的事情，让我想起了母后。身为帝王的身不由己，让我恐惧，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
黎夜的声音有些发抖，肖羽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黎夜那灿若星辰的双眸，尽管没有什么光亮，但黎夜的眼睛，却依旧那么好看，耀眼，也成了肖羽在黑暗中唯一看到的光亮。
“阿珺，我不是杜凌，你也不是你父皇。你下不了决心，这个决定，我来替你下！”
肖羽说完，抱住黎夜吻了很久：“我相信，你会让黎国重新繁华起来。百姓安居乐业，街上欢声笑语，难道不好吗？”
“嗯。”黎夜的声音很轻，但落在两个人的耳朵里，却异常沉重。
肖羽不想去想以后，更不想让别人的故事左右自己，他和黎夜的故事，只有他们自己说了算。
说好的明天赶路，早些休息，从黎夜一躺到床上开始，这句话就已经被肖羽自己吃了。俩人折腾到三更，才偃旗息鼓。
“睡吧，明日你几时醒了。我们几时再走。”黎夜体贴地替肖羽清理了一番后，抱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肖羽，沉沉地睡着了。
“叔叔，叔叔，你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肖羽的美梦。就这样被小袁给生生打断了。
他扶着要断的腰，坐起身看着小袁。
“我娘说，睡懒觉不是好孩子，要打屁股。叔叔，你把屁股撅起来！”小袁说着话，抬手，作势要打。
“停！”肖羽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已经有人打过了，你看叔叔腰都直不起来了。”
小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屁股为什么腰会直不起来？”
“那个……你找叔叔有事？”肖羽赶紧把话题转移，蹲下身子问。
“这个……送给叔叔。”小袁边说边递了一个木牌子给肖羽：“叔叔说，你答应以后回来接我。可小袁还在长个子，万一叔叔认不出来了怎么办？得留个信物。”
信物？这么个孩子还知道信物！
肖羽无奈地摇摇头，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木牌。
那就是捡到的木头刻出来的，不仅粗糙，而且毫无美感可言。
只是孩子非常细心，将手边的毛刺全部磨平，就算攥在手里，也不会伤到手。
木牌前面是一个小人，肖羽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是男是女，到底像谁，后面歪歪斜斜刻着三个字“我等你！”
“是娘教我写的。”小袁嘻嘻一笑：“我等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