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羽这一觉睡的异常踏实,醒来后,正是晚膳时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随口说的话,黎夜竟然记在心里了。“尝尝。”黎夜刚夹起一块鸡肉,原本打算放在肖羽碗里,可肖羽竟然张着嘴就凑了过来,嫣然一副小鸟要食的场景。黎夜笑了笑,将鸡肉放进了肖羽嘴里:“本王还是第一次喂人吃食,你敢说不好吃,马上给本王滚出去。”熟悉的味道充斥着肖羽的所有味蕾,他嚼着嚼着,竟然有眼泪在眼里打转。“本王只是随口说说,你莫要当真。”黎夜看肖羽这样,吓了一跳,以为肖羽伤心了,刚想伸手帮肖羽擦擦眼泪,却突然被肖羽报了个满怀:“这鸡,跟师父做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肖羽放开黎夜,咽下嘴里的鸡肉:“王爷跟师父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嗯,我们很早就相识了。”黎夜一边说,一边多夹了几块给肖羽。“我为何从没听师父提起过?”肖羽一脸茫然地看着黎夜,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了解师父了。“你对这些事情又不感兴趣,更何况,本王身份特殊,你师父一直把你当自己孩子,他自然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不过,天机老人倒是跟本王提到过你。”“提到我?”肖羽瞬间眼前一亮:“师父说我什么?”黎夜挑眉,停顿片刻:“祸害遗千年!”肖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冲黎夜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低头吃着芦花鸡,突然想到了彩衣,抬头问道:“你之前认识姚铭轩吗?”黎夜夹菜的手顿了顿:“不曾。”“彩衣说是姚铭轩买她的时候,王爷就在姚铭轩身后。”“本王没有印象了,就连当初为何留下彩衣,本王也都不记得了。”黎夜想了想回答道。肖羽笑笑,略带几分调侃:“这样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趣事呢!”“想听趣事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黎夜扭头看了一眼肖羽:“你还记得那个清云姑娘吗?她死了。”“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肖羽一惊,他原本还想着再去打探下师父有什么遗物在她那里没有,没想到人竟然不在了。“就在今日,四弟看来是真的心悦清云姑娘,不仅把尸体抱走了,此刻还在清云的房间里不肯出来。”“王爷是想让我……”肖羽试探地问道。黎夜叹了口气道:“本王这个弟弟虽说愚钝,但却是个苦命之人,如今他只听你的,本王想你去陪陪他,兴许,他会好些。”“王爷这是在求我?”肖羽顿时学起了黎夜的口吻,终于让自己报复回来了:“王爷求我我就去。”“本王只是告知你,去不去随你。”黎夜显然不买账,他顺手将那只芦花鸡端了出去:“白晓,剩下的赏你了。”白晓嘴上答了是,可却迟迟没敢去碰盘子,看看黎夜,又看看肖羽,觉得自己这个侍卫真是越来越不好当了。“怎么?看不上本王的赏赐?”黎夜的话语明显带着警告的味道,白晓哪还敢迟疑,抱着盘子就离开了。“我这……还没吃够呢……”肖羽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盘自己心心念叨的美味消失在眼前,郁闷地撇撇嘴:“去去去,王爷吩咐的,我哪敢不听!”肖羽到了回梦楼后,找鸨儿问明事情的缘由,鸨儿甚是惋惜道:“唉,真是红颜薄命,这么好的姑娘,今早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自杀了呢!”她边说边把肖羽带到了清云生前的房间,小声道:“四王爷在里面很久了,什么也不吃,也不让任何人打扰,就只喝闷酒。”“知道了,劳烦妈妈。”肖羽扔给鸨儿一锭银子,迈步就走了进去。屋内陈设如故,丝毫看不出这房屋的主人已然离去了。肖羽环视了一下屋内,在案几旁发现了黎绛,身旁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好几个酒坛子。“王爷不是说想叫上我把盏言欢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肖羽坐在黎绛身旁,轻轻拍了拍黎绛的肩膀。“师,师父……”黎绛抬头看是肖羽,先是有些吃惊,随即突然就扑在肖羽的怀里失声痛哭:“师父,清云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清云姑娘有王爷这样的知己,我想她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肖羽平日里嘻嘻哈哈,可是并不擅长安慰别人。“我若能早日给她赎身,她也不至于终日受人眼色,郁郁寡欢,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黎绛抽泣着直起身,拿起案几上的杯子,为肖羽斟了一杯酒。郁郁寡欢吗?肖羽想起上次看到清云时的场景,眉头微微皱起,他看人一向准,清云虽长的超凡脱俗,确实有些姿色,可也是个爱财的一般青楼女子,骨子里十分世俗,绝没有清高可言,更没有什么郁结于心的表现。他若有所思地接过黎洛递过来的酒,抬眼看着双眼通红的黎绛,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人既已经不在,还追究那些做什么?“师父,你能来本王真的很高兴。”黎绛像个孩子似的低着头:“本王一个人特别难受,可,又没有人可找。”“是你三哥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肖羽不想黎绛误会,继续道:“其实,你三哥真的很疼你。”“本王知道。”黎绛说着话,一口酒咕咚一声就进了肚子:“本王当然知道三哥对本王好,可是,自己无论从哪方面,都不及皇上和三哥,母妃死后,除了三哥,没有人真的关心过本王。只是,本王却没有什么能回报给他。”肖羽看黎绛难过,握住黎绛举起的杯子:“触景伤情,不如我陪你换个地方喝?咱们不醉不归!”让黎绛挑地方的后果,就是二人又转悠到了那个坑人的四海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