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低头解释道:“儿臣只以为她跟平日一样捣鼓,也就没太在意。但是眼看她的脸色不对,才叫人打断,谁知道……”皇帝不耐烦道:“那方子怎么进到府上来,老二难道一点不知情?”二皇子面色尴尬:“她结交太多三教九流的人,手里又有银钱,到处挥霍,儿臣也拦不住。”毕竟钱都是皇甫霞的嫁妆,他还能拦着人不用吗?而且二皇子觉得这些三教九流也没什么真本事,闹腾不出什么来,如今就被硬生生扇了一巴掌,浑身的疼痛似乎无时无刻在提醒自己有多愚蠢和无知。皇帝听得累了,见二皇子说不出什么来,挥挥手打发他回去。好在他还是疼惜这个儿子,从私库里弄了些忘忧草,这个偶尔服用一点能够暂时压下疼痛,就是不能用多了,不然会离不开这东西。二皇子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可以用一点,算是解忧了。谢池春见皇帝脸色不好便道:“皇上放心,笔墨很快就把人带回来了。”果然第二天笔墨就把逃跑的人通通抓回来,审问后得知这个方子果然被人毁过,后人偷偷私藏了一些拼凑出来打算卖掉换钱,恰好遇上皇甫霞这个冤大头,给的钱多,还愿意让他们留在府里帮忙重新把方子弄出来,他们自然乐意得很。在皇子府吃喝玩乐,他们简直不想走了,方子就拖拖拉拉给一点。最后实在拖不下去才全给的,给了之后看皇甫霞每天不吃不睡研究,这些人也有些害怕。他们知道这个方子其实不是原样的,指不定用的时候闹出什么事来,赶紧就跑了。幸好几人跑得快,不然就要跟皇甫霞一样倒霉丢命了。皇帝让二太监审问清楚,方子为了换大钱所以没流落出去,紧紧拽在几个人手里,并没有其他人知晓,得知他们也没有解咒的法子,就把人秘密处置了。人一死,方子毁掉,就绝不会再有这种害人的东西继续流传下去。谢池春松口气,护国寺的主持也是,他还请皇帝发散四处打听,生怕这种方子还会被后人拼凑回来。想必当初毁掉的方子很多,留下的该是极少,还是得以防万一。闻言,谢池春十分赞同,又请皇帝送来舆图,看着上面一会儿,指着几个地方。凌九立刻记住这几个方位,知道那些阴毒方子很可能还在这些地方,立刻派御林军去毁掉。方子毁掉,人也不必留下,毕竟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有谢池春帮忙,这些方子自然一个都没留下,皇帝也松口气。谁都担心什么时候又出现这种阴毒方子,还是对付皇家人的。想起此事,皇帝还是不放心。就算方子不够完整,皇甫霞的能力不足,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影响?夏御医几乎早晚都给皇帝和邵逸铭请平安脉,并没有不妥之处。然而第三天夜里,谢池春暂住在宫里,两人正说着话,邵逸铭却忽然脸色一白就晕了过去。谢池春吓得只来得及抱住邵逸铭,没叫他摔下去。纸研急急忙忙扶着邵逸铭躺在榻上,一边叫夏御医过来,后者把脉后却一无所得。“殿下只稍微虚弱了一些,不至于晕厥才是。”就算晕过去也该很快醒来,然而邵逸铭却开始昏迷不醒,第二天早上皇帝起来的时候得知消息,心里咯噔一跳。膝下几个皇子,两个被圈了,二皇子还被重伤暂时只能在府上养着。谁知道宫里的邵逸铭也出事了,直接昏迷过去?皇帝马上派人去大皇子府,正好碰上急忙来报信的,才得知大皇子也昏迷了。儿子一个个晕倒,只有二皇子还是好的。皇帝心里还怀疑二皇子,后来得知他也是眼前发黑要晕过去,然而身上太疼了,硬生生又疼醒过来,算是因祸得福,才没昏迷过去。谢池春死死守在邵逸铭榻前,面色苍白。她无论如何都看不见邵逸铭究竟怎么回事,越发唾弃自己这个能力来。以前自己还觉得看不见的话,邵逸铭才能自在些,两人也能长久。如今谢池春是后悔了,要是能看见的话,邵逸铭便能提防,就算两人不能在一起,起码能知道法子让他尽快好起来。她咬着下唇满心懊恼,还是纸研看着不对劲把大和尚请来。大和尚看着谢池春叹道:“姑娘钻牛角尖了,世事两难全。”她得到这个能力,并非是万能的。能够有邵逸铭陪在身边,却不能看见,这便是两全了。谢池春红了眼圈:“先生,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殿下虚弱下去,却没有办法救他。”大和尚盯着邵逸铭一会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只要熬过去就好。”他虽然没有谢池春的先知之能,却能从邵逸铭的面相隐约猜出一些来。谢池春便亲自伺候邵逸铭,吃的喝的都要试过后才敢喂给他。皇帝听说后越发怀疑起邵逸铭和谢池春的关系并非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心里有些不高兴。要是邵逸铭醒过来,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得了先知之能的三儿子还需要他这个父皇吗?他这个父皇该是邵逸铭面前最大的障碍了,只怕恨不得立刻除掉。大太监看出皇帝的不悦,一下就猜出他所想,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硬着头皮道:“想必谢姑娘看不出三殿下的一切,担心有人对他不利,索性亲力亲为。”虽然看不见邵逸铭的命轨,她总能先察觉出吃用的东西有没害处。“殿下护着姑娘一段时日,姑娘这是报恩了。”这时候谢池春要对邵逸铭不闻不问,那才是白眼狼的。皇帝听着也觉得是,尤其谢池春如此心善,肯定见不得邵逸铭受苦,要是这时候她离得远远的,那就真是颠覆了之前在他心里的印象,反倒有些奇怪,这才释然了一些。大太监代替皇帝去探望邵逸铭,谢池春只看了一眼就皱眉道:“伴伴不必说什么,我心里明白,会好好照顾殿下的。”他一怔,明白谢池春是看出皇帝之前的想法,心里恐怕有些难受。知道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谢池春如此也是不想大太监说出口叫皇帝知道反倒不美。大太监承了她的好意,只顺着话道:“皇上担心三殿下,已经命护国寺主持寻找解决之法。”谢池春轻轻点头,她心里却明白护国寺没办法,全赖邵逸铭自己醒来。为何这么想,她也不清楚,只是心里有这样一道声音。明白自己的直觉比谁都准确,谢池春便一心一意照顾邵逸铭,只等着他自个醒来。因为谢池春渐渐镇定下来,有条不紊的照顾,也没叫自己累过头,每天还在榻前给邵逸铭念一念诗句,免得他无聊的样子。纸研红着眼圈跟笔墨私下叹气:“姑娘把难过都隐藏起来,叫我心里也沉甸甸的,你说殿下真能醒来吗?”笔墨忍不住伸手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你这乌鸦嘴,殿下自然能醒来,没见姑娘都这么相信着吗?”谢池春每次说的话哪里有错过,她说邵逸铭能醒,他自然是能醒过来的。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三五天,还是三五个月,又或者三五年?笔墨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安,只是他要表现出来,其他人更是担忧害怕了。纸研捂着后脑勺想了想也是,这会儿只能相信谢池春了。五天过去,邵逸铭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大皇子那边却突然变得虚弱起来。比起谢池春对邵逸铭无微不至的照顾,大皇子府对大皇子的照顾就是婢女轮流看顾。江嫔就不是会照顾人的样子,府里的下人因为大皇子倒下而渐渐对他失去信心,自然没那么用心照顾。加上婢女们轮流,交接的时候没说清楚,大皇子有一顿没一顿的,自然也就虚弱下去了。夏御医把脉后回来一说,皇帝都气得心口疼,这是当亲娘的吗,连人都照顾不好?他亲自把下人都发落了,从内务府送了一批新的过去,这些人就要精心得多,生怕步了前头那些下人的后尘。然而一时疏忽照顾到底还是叫大皇子虚弱了一阵子,这会儿再精心也很难补起来。眼看大皇子逐渐虚弱下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大家都慌了,赶紧送消息进宫。大太监一看就头疼,急忙请夏御医过去,却道大皇子的身子骨越发虚弱,仿佛有什么在消耗他一样。等夏御医回宫给邵逸铭把脉,发现他也是如此。皇帝倒是奇怪了,难不成两人陷入了什么里面一样?谢池春便道:“既然两人一样,不如我去看看大殿下,指不定能看出什么来?”邵逸铭这边她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大皇子却不一样。要是从大皇子身上能看出来,可能找到救醒邵逸铭的办法。皇帝沉吟片刻到底点头了,命大太监亲自陪着谢池春去大皇子府走一趟。江嫔看见谢池春没什么好脸色,却明白她是来救人的,捏着鼻子叫下人领着谢池春过去看大皇子。大皇子瘦得都要脱相了,比起邵逸铭要糟糕太多。谢池春看了两眼就皱眉的:“他这是陷入梦魇里面了,要是人再不醒,恐怕就醒不过来。”难不成邵逸铭也一样陷进梦魇里头出不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