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恼羞成怒,狠狠打了大皇子妃一个巴掌。她直接打了回去,两人撕扯在一起,最后谁都没占便宜。毕竟大皇子妃可是将门出身,身为女子体弱一些,但是打架起来简直不要命一样。大皇子险些招架不住,脸颊被抓出好几条血痕来,根本不能出门见人。大皇子妃连夜回去李家,生怕再打一回,她就要吃亏了。第二天李将军就进宫跟皇帝哭,自家女儿被打了,浑身都是伤,大皇子实在过分。皇帝都后悔指婚了,两人私底下怎么吵架都是情趣,闹大了就实在难看的。不过李家心疼女儿,又到处借钱帮大皇子填窟窿,大皇子不感激就算了,还打了李家的女儿,确实过分了。可是大皇子妃竟然打皇子的脸面,也该罚。最后皇帝各打五十大板,勒令大皇子在府里面壁思过一个月不能出外,大皇子妃则是在李家抄写女训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回大皇子府。谢池春听说大皇子府的闹腾不由惊讶:“这两兄弟怎么都跟女子过不去,还真动手了?”二皇子是个心狠的,大皇子就是个冲动的,做两人的枕边人简直倒了血霉。邵逸铭笑道:“姑娘放心,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娶了妻子就该跟珍宝一样怜惜和疼爱,才能叫妻子如同花骨朵一样长久盛开。”别说动一个手指头,就该尽心呵护才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这样,邵逸铭很是看不上的。只知道窝里横,算什么男人?还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谢池春听得脸颊微红:“以后哪位贵女嫁给殿下,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夫人了。”邵逸铭叹道:“未必是贵女,看父皇的样子,我的皇妃必然不能比二嫂的身份还要高。”二皇子妃已经是御史的女儿,再往下最多是芝麻小官的女眷。皇帝估计也明白身份太低实在丢了皇家的脸,但是太高越过两位兄长是不行,于是头疼不已。好在邵逸铭主动拒绝,皇帝还能拖一拖,看有没合适的人选。谢池春只觉得心疼:“殿下值得更好的女子,而且身为嫡子,怎么就不能越过两位兄长了?”皇后亲子竟然过得不如两个妃子所出的哥哥,就连妻子的身份都比不上,这不是让邵逸铭以后叫人笑话吗?当爹的如此偏心,叫谢池春忍不住蹙眉。要是皇帝知道头疼,刚开始怎么不给大皇子指婚个身份更高的贵女?邵逸铭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便解释道:“大嫂的身份要是太高,大哥又是长子,朝中偏向大哥的臣子就要多起来。”皇帝还没死呢,自然不希望看见儿子已经开始拉帮结派,这不是咒自己赶紧死吗?谢池春叹气,皇帝的心思真复杂,既要面子,还担心给得太好又要威胁到自己。权衡来权衡后,到头来最委屈的却是邵逸铭这个排行第三的皇子了。这样一拖,皇帝要是一直没人选,岂不是叫邵逸铭耽误很多年都不能娶妻吗?“谢姑娘不必担心,反正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意思,父皇这样也挺好的。”这话听得谢池春更心疼了,邵逸铭兴许不是不想,而是想也没用,还不如自己先放弃了,对皇帝也没太大的期望。因为没有期望,他也就不会失望了。她正搜肠刮肚打算安慰邵逸铭,就见纸研匆匆进来道:“外头突然开始散布消息,猜测谢姑娘是皇甫家的人,才会有先知之能。”之前就是小打小闹,大家都一笑置之,谁知道他们出外赈灾一段时日,京城这谣言已经人尽皆知了。因为顾着清点粮食,再跟账目对上,纸研忙得脚不沾地,这几天才发现不对劲,赶紧来禀报:“暂时没找到源头,说得人太多了,问来问去都是听别人说的,一时也压不住谣言。”谢池春蹙眉:“怎的突然把我跟皇甫家扯上关系,这是皇甫家的昏招吗?”“不算昏招,毕竟百年来除了皇甫家就没出过别的先知,他们这样说,大部分人反倒是相信的,自然而然把谢姑娘归到皇甫家去。父皇正想重用谢姑娘,再把皇甫家压下去,如今姑娘跟皇甫家是一路的,怕是要叫父皇不敢用了。”皇帝正打算抬举谢池春跟皇甫家打擂台,到头来两边居然可能是一家人,他怎能高兴,这不是耍人吗?果然大太监很快来请谢池春进宫,也提醒她这件事:“谣言传到宫里去了,被新宠的贵人提了一嘴,皇上便知晓了。”宫外的消息若果不是有意传进去,大太监都能把脑袋拧下来。显然有人走了新宠的路子,是要把谢池春彻底弄下去了!谢池春倒是不惧,起身就跟着大太监进宫,对皇帝也不卑不亢道:“我才听说这个传言,实在离谱得很。要我真是皇甫家的人,十五岁已经有先知之能,怎么还窝在山里吃糟糠菜?皇甫家早就把我接过去认祖归宗了,这会儿提起不过是有人觉得只有皇甫家出先知,这不就跟书香门第才能出状元一样吗?”皇帝刚听到的时候心里不痛快,这会儿也有些不确定:“兴许以前姑娘的能耐不强,皇甫家已经有神女了,这才没把姑娘接回去。”皇甫家能出一个神女,有两个也没什么稀奇的。谢池春叹道:“皇上有所不知,当年我被人丢弃在雪地里,若非有和尚经过,心善把我带回去好好照顾,我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皇甫家不至于穷到连一个女孩都养不起,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会扔掉只怕是穷苦人家,养不起便丢在雪地里,看她的造化了。皇帝见她神色黯然,想必提起过往有些伤怀,却听说皇甫家的家主有紧要事禀报,就把人放进来。皇甫辉一进来就跪下忏悔道:“当年内人难产,生下一个死胎,微臣伤心之余没看一眼就让人送走了。如今算了算,谢姑娘的年纪正好对上,又有这等能力……当初的襁褓是内人亲手做的,还含泪给孩子包上才送走,后来给霞儿也做了一件。”他拿着一个锦盒,里面是一件襁褓。看得出保养极好,没有丝毫褪色,就跟新的一样,上面针线密,料子柔软,足见皇甫夫人的用心。谢池春没摘下黑布,却能猜得出皇甫辉拿出的襁褓,该是跟大和尚手里的一样。她心里有惊讶,却完全没有认亲的意思。因为谢池春心里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皇甫辉肯定说谎了。若是个死胎,又珍惜地用华丽的襁褓包起来,就该找个好地方下葬,怎么随意让人带走还扔在雪地里面?他们没看过,难道下人还没察觉襁褓里的孩子活着吗?即便下人慌张而粗心,皇甫家不可能没有墓地,事后皇甫辉竟然不去查看,显然就没上心。皇甫辉在那边说得声泪俱下,谢池春却安静得有些奇怪。邵逸铭担心地托着她的胳膊,生怕谢池春过分悲伤。谢池春看不见,邵逸铭却能看出皇甫辉足够真情流露,连皇帝都被打动了。然而仔细一想,皇甫辉说得这些实在太巧合了。即便他因为伤心没再关注孩子有没被下葬,怎么十几年后突然才想起此事?皇甫辉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皇甫霞是之前那个孩子没了之后一年才出生的,却从来没听皇甫辉提过有别的孩子。仿佛就为了谢池春量身定做一样,即便有人出来证明,却都是皇甫家的人,又如何能让人信服?谢池春第一个就不相信,即便她真的是,也不会认皇甫家的。一个连孩子有没下葬都不在乎,一个连下人随手把孩子一扔也没察觉的家族,简直叫人厌恶至极。邵逸铭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捏了捏谢池春的掌心安慰,叫她别听皇甫辉恶心人的话而难过了。“父皇,就算皇甫家主这般说,也很难证明谢姑娘便是皇甫家的人。毕竟孩子出生,除了稳婆和皇甫夫人,该只有府上的下人见过这个所谓的孩子。”他加上“所谓的”几个字,就是不大相信真的有这么个孩子的存在。而且这么凑巧,谢池春有先知的能力,就一定该是皇甫家的人?真有这么个孩子,皇甫家为了把谢池春抢过去,在她身上戳个皇甫家的印记,还真是费尽苦心了。皇帝眯起眼也觉得皇甫辉的话不大可信,却听他道:“那个丢弃孩子的下人还在,在微臣的逼问下才肯说真话,扔下孩子后又害怕倒转回去,正巧见一个和尚把孩子带走了。微臣找来画师,按照下人的形容画出了那个和尚的容貌。”皇甫辉展开带来的画卷,上面是年轻了十几岁的大和尚,头发和胡子还没花白,其他差别不大,邵逸铭一眼就认出来了。见过大和尚的人不多,却不是没见过的,毕竟谢池春在大院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周围邻里都认识他。要知道大和尚的样子有千百种办法,即便之前邵逸铭为了隐瞒谢池春的身世遮掩了大院的情况,皇甫家拼命挖掘,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他嗤笑一声:“十几年前那个下人只看了一眼就能记住这个和尚的样子,记性倒是挺厉害的。”谢池春原本还担心皇甫家居然找到大和尚这边,只怕很快就会挖掘出她的真实身世,接而在皇帝面前揭发的话,邵逸铭怕是要被连累,说是篡改了她的出身。如今听邵逸铭以说,她倒是恍然。是啊,十几年前只看了一眼,那个下人居然记得如此清楚?能过目不忘,他还当什么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