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皇帝险些把胡子抓掉,震惊道:“先知之能还能抢?这是皇甫家做的?”邵逸铭没把话说得太满:“该是蔡长老所为,毕竟之前皇甫家的祈福仪式并无差错。”皇帝点头赞同,确实如此。皇甫家如今再不好,百年来确实做了不少好事,祈福仪式更是从来没出错过。如今临时换人,之前皇甫家的神女没事,换了蔡长老却被雷劈,显然是她自作孽了。“此事朕会派人好好查探一番,叫谢姑娘安心,必然会还她一个公道。”皇帝盯着谢池春,又担心她的能力是不是被蔡长老彻底夺去,才会突然看不见预言的?若是如此,那么蔡长老还得留下性命,在暗地里为他所用倒也可以。邵逸铭一眼就看出皇帝的心思,低头道:“父皇,偷来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到底不会长久。皇甫家即便起初不知情,后来该是知道的,却一声不吭,从没跟父皇提起,才叫祈福仪式险些毁掉了。”皇帝深以为然,要不是谢池春特地赶来,祈福仪式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他又要琢磨什么办法来压下流言。他最是痛恨有人隐瞒自己,险些坏事。邵逸铭点到即止,没继续数落皇甫家的不好,只道担心外面凉,急着带谢池春回去。皇帝便允了,等人一走就吩咐大太监把皇甫家好好查一查,尤其是蔡长老的事:“另外查一下,转嫁能力这种办法是不是可行的。”若是真有这个法子,他就不必只用皇甫家,还能扶持几个谢池春这样的人物。谁知道只用一个谢池春,以后她会不会又变成另外一个皇甫家?而且谢池春可能是皇甫辉的女儿,光是这一点就叫皇帝有几分忌惮了。回去的时候不用赶着,邵逸铭自然让笔墨准备好舒适宽敞的马车,慢悠悠晃回去。担心谢池春睡着后磕到碰到,邵逸铭索性让她半躺在自己怀里。只是马车刚出去没多远,笔墨就小心翼翼在窗边低声禀报:“殿下,外边的百姓都跪下了。”邵逸铭挑起一点帘子往外看,就见马车经过的地方,便有百姓放下手中的东西,虔诚对着马车的方向跪下。跪的自然不是他这个三皇子,而是怀里的谢池春。刚才谢池春露的这一手,不但惊住了皇帝,也震撼了不少京城的百姓。神女每次祈福仪式只是平平,所有人都以为便是如此,谁知道还能闹出如此动静来?尤其起初蔡长老被雷劈,那可是惊天动地,吓住了不少人,还以为要天降灾难,转眼间就被谢池春彻底化解了,如何能不敬畏如斯?偏偏谢池春昏睡过去,也就没能亲眼看看这些百姓的虔诚神色,邵逸铭替她感到几分遗憾。笔墨大大咧咧没感觉什么,毕竟连他都惊吓住了,更别提是普通的百姓,见着光晕便吓得跪下了而已。纸研却想得更多,见邵逸铭打横抱着谢池春回去院子,守了一会出来就赶紧上前提醒道:“殿下,如此被皇上见了,怕是会多想。”百姓跪天跪地只会跪皇帝,这会儿居然开始跪谢池春和邵逸铭,皇帝多疑的性子只怕要多番猜忌,对邵逸铭是大大的不利。“想必此事过后没多久,皇上就要把谢姑娘接到宫里去了。”即便谢池春如今对外说是看不见预言,然而能让天象奇观出现,就不会是一般人。皇帝把人安置在宫里当个吉祥物,也足够震慑人了。要继续将谢池春放在三皇子府,这些祥瑞都被人归在邵逸铭头上该如何是好?邵逸铭以前只怕舍不得也会送谢池春进宫,毕竟惹怒皇帝实在不智。但是谢池春经历了这番,如今又长久昏睡,身边人要是有个歹心,她可就危险了。在邵逸铭眼皮底下都还有些担心,更别提是宫里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他眯起眼,神色不悦:“我会阻拦父皇,不会叫谢姑娘进宫去的。”果真他们前脚才回府,后脚大太监就带着一队赏赐上门来,私下跟邵逸铭转述皇帝的口谕,想迎谢池春去宫中坐镇。邵逸铭摇头叹气道:“伴伴也该看见姑娘最近身子不适,昏睡不起,身边人若是起了歹意,怕是后患无穷。她只去皇甫家一会儿,前后就片刻功夫便中招了,偏偏自个还没察觉,倒下后才渐渐发现的。”连皇甫家都能随意对谢池春出手,更别提是宫里的贵人了。大太监很能明白邵逸铭的担心,然而忤逆皇帝的后果更严重,便劝道:“有杂家盯着,皇上又看重,没人能对谢姑娘伸手。三殿下放心,皇上准备把谢姑娘送到宝塔之上。”这宝塔是皇帝登基的时候开始建的,足足有九层,每一层都有守门人,不是谁都能随意踏入的。若是谢池春进去,确实没人能伸手对付她,然而她却也不能随意出去了,跟困在牢狱里有什么区别?明面上说是保护,其实就是囚禁。需要谢池春坐镇宫中,只要活着就行,其他一概没放在心上。她在塔上过得好不好,会不会高兴,有什么好玩好吃的,皇帝压根就不在意。皇帝不在意,邵逸铭却是在乎的,光是想想就感觉窒息不已。宝塔上看着风光,却也就方寸之地,谢池春在里面走几步就到头了,哪能不难受?他深吸了一口气,索性进宫面圣来婉拒此事。就连大太监都吓住了,更别提是纸研和笔墨。笔墨再是大大咧咧,也明白邵逸铭拒绝皇帝这件事有多危险。邵逸铭不把谢池春交出来,怎的还想独占祥瑞吗?独占后想做什么,要反了他这个父皇?即便邵逸铭没这个想法,皇帝却很难不怀疑。“放心,我要丢了小命,以后还如何继续照应谢姑娘?”他让笔墨和纸研牢牢守在谢池春身边一步不能离开,接而跟着大太监进宫面圣。皇帝见邵逸铭单独回来不由挑眉:“老三,谢姑娘呢?”“儿臣有一事想求父皇,暂时不接谢姑娘进宫,却对外说谢姑娘已迎上宝塔。”邵逸铭这话叫皇帝不悦:“怎么,宫里还比你府上危险了?”他还真这么觉得,却不能直接说:“毕竟谢姑娘十分重要,如今暂时无人能取代她。为了她的安危,先试试宫中的守备,也能为父皇测一测这些年御林军们的巡练可有偷懒。”这简直是给凌九挖坑,邵逸铭却不得不这样做。“只试三天,若是无事,儿臣便亲自送谢姑娘上宝塔。”见邵逸铭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总归是担忧谢池春,想为自己分忧,只要三天也不过分,皇帝就勉强应了:“要是三天内都平安无事,老三你可得抄祖训书三百遍才行。”若是赢了,谢池春就不必进宝塔,若是输了,就要抄三百遍祖训,怎么看邵逸铭都觉得自己必赢无疑,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便爽快应了。皇帝冷哼:“老三对谢姑娘倒是上心,丽妃说你老大不小,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别是把主意打在谢姑娘身上了。”邵逸铭的正妻人选不好挑,送几个地位不高只伺候的人还是可以的。但是谢池春绝不可能,毕竟她的身份太特殊。要他真打这个主意,皇帝第一个不会答应!闻言,邵逸铭笑道:“成亲此事急不得,大哥成亲后都要有孩子,我也有侄子了,很是盼着二哥也尽快来个侄儿,不管嫡出庶出,父皇膝下也能热热闹闹的。”言下之意,丽妃不管着二皇子的后院,眼看二皇子妃没动静怎的不送伺候的侍妾,却把目光转到他身上来,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些?皇帝皱了下眉头没多说,打发邵逸铭走了,就吩咐大太监把谢池春被送去宝塔的事宣扬出去:“还有,打听一下老二家的后院。”窥视皇子后院,这差事不好办,大太监苦着脸去找二太监拿主意,后者笑了:“这有什么好愁的,有钱使得鬼推磨,没什么消息不能用钱买的。”只问一点不打紧的消息,再凑一起就能交差了。大太监便叫几个不打眼的小太监分头去打听,一人从厨房得知二皇子最近都是从书房叫人送饭菜来,分量不大,分明是单独用膳。一人则是从后院只洗衣服的粗使丫鬟那里打听到二皇子妃喜爱在自己的小院舞刀弄枪的,每天要换好几件汗湿了的衣裙。两边一碰头,就能得知除了洞房那一晚之后,二皇子就没踏进二皇子妃的房间,二皇子妃也没去过书房,两人一起在府里就是分头过日子的。他们连用饭都不碰面,更别提是就寝了,哪能生出孩子来?皇帝一听就蹙眉,只觉得二皇子兴许不喜欢这个爱武的二皇子妃,心里很不是滋味。先是觉得他指婚的妻子二皇子就算不喜欢,一个月去个一两次让二皇子妃怀上孩子,就能挑喜欢的丫鬟伺候,另外纳个侧妃也无妨。偏偏二皇子一声不吭,要不是邵逸铭的愤愤不平提醒了皇帝,他也不会去打听二皇子后院的事,就能一直瞒天过海了。迟迟没能生出孩子来,二皇子未必不急,但是他更不乐意去找二皇子妃,被人压在身下的感觉实在太不痛快了。丽妃在宫里得到消息,赶紧把二皇子叫过来私下叮嘱:“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生下孩子才是正经。大皇子的孩子要是长孙,你可就输一头了。”她只盼着大皇子第一个孩子是女儿,二皇子还有追上去的机会。二皇子厌恶地皱眉,只觉得是二皇子妃偷偷告状,不然怎的连宫里的丽妃都知晓?他对二皇子妃更是不喜,但是丽妃的话却有理,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给大皇子远远抛开。回府后二皇子难得踏进二皇子妃的院子,里面素净得很,没多少花哨的装饰。二皇子妃见着他颇为惊讶,二皇子慢吞吞解开外衫,她却摸着肚子笑道:“殿下恕罪,我暂时是不能伺候了。”闻言,二皇子诧异,这才一个半月,只一次她就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