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许机心?一身懒骨被抽走, 整个人惊得从躺躺椅上坐直。 她盯着纸鹤化作星光消失,却?没?有去?捏星光的兴趣,满心满眼都被‘卧槽’刷屏。 “啥意思啥意思?”许机心望向谢南珩, 问询似的又不太肯定地问,“这是人族那些渡劫者, 不管邪魔的意思?” 谢南珩拿起盛有煎豆腐的盘子,继续用叉子叉豆腐喂向许机心?,嘴中淡淡道:“可能是不凑巧, 真闭关?了吧。” 谢南珩这话, 完全没?有说服力。 渡劫修士默认不会出?手,一般在隐居地里潜修, 为下一次渡劫做准备——渡劫渡劫, 这个境界之所以被称作渡劫,便是因为此境修士,要渡九劫。 每渡过一劫, 实力便增长一分,且渡劫前毫无征兆,渡什么劫也像开盲盒, 故而渡劫修士多?不出?手, 生怕出?了手沾了因果,影响下次渡劫。 这个境界的劫, 十分难渡, 稍有不慎, 便会身死道?消, 到底是飞升前最后的磨难。 故而, 渡劫境修士根本不会闭生死关?,也没?有闭关?后就?无法与外联系的bu, 到这个境界,更多?的不是修为进?阶,而是对天道?的感悟。 而所谓的天道?感悟,就?是看看花,看看水,看看云,看看天地,看看修者,看看凡人,看看世界万物。 那些渡劫修士不见城主,只?有一个缘由,他们不想见。 谢南珩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合理怀疑,邪魔被喂得这般肥,又是那波人搞的事。 人族啊,总是贪心?地想要掌控不属于他们的力量,五千年?前邪魔反水没?有让他们放弃这个念头,他们只?会觉得是契约不够成熟,才会造成邪魔脱离掌控,这次他们有了更成熟的更严苛的契约,邪魔必然?会乖乖成为他们掌心?的狗。 天真又自大。 邪魔如果真那么容易掌控,又怎么会被镇压在无生域?而邪魔若真被人族掌控,人族又岂能见容于天道?? 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彼时已经飞升,人族未来如何,与他们无关?? 稍微想想,就?觉得无比火大。 也不怪城主气?得发传讯时,情绪都不太稳。 许机心?不懂修真界的潜规则,听谢南珩这么说,她就?这般信了。 不过,她倒是知道?,修士修为越高,闭关?时间越长,她道?:“渡劫修士一闭关?,几十几百年?就?过去?,能不能将他们喊出?来?” 谢南珩暗道?,要是他们不想出?关?,谁能喊他们出?关?? 他喂给许机心?一块煎豆腐,道?:“许前辈会解决的,咱们先和韩烈烈他们汇合。” 许机心?咽下煎豆腐,琢磨片刻,点头,“你说得对,鲛人公主那边更重要。” 人族自己都不在意邪魔,她一个外来的,在意做什么? 还是她更有好感的神族,更重要。 她重新躺回摇摇椅,道?:“刀呢,咱们去?神医谷。” 谢南珩收起法屋,摸出?长刀放大,先将许机心?连同摇摇椅放到刀身上,之后自己跳上去?,径直往神医谷方向飞去?。 圣医城两?人租借的店铺还没?到期,两?人推门进?去?。 旁边法衣店的伙计瞧见许机心?和谢南珩,高兴地打了声?招呼,“许掌柜,谢掌柜,你们终于回来了。很多?顾客都惦记着两?位的好手艺,一直过来问呢。两?位掌柜,明天继续开业?” 许机心?道?:“看情况吧。” 伙计点头,“懂,那些灵食原材料珍贵,确实不好拿出?来售卖,两?位留着自用,是对的。对了,许掌柜,之前的留影石您看了没?有,邪魔真的出?现了?” 许机心?将摇摇椅搬到门口,一边吃炒蚕豆一边和伙计唠嗑,“我看了。对于邪魔,大家都怎么看?” 伙计站在门口迎客,闻言道?:“能怎么看?邪魔和咱们小老百姓无关?,咱们这样的修为,遇到邪魔只?有被吃的份,诛杀邪魔,是大人物的事。” “您没?发现,圣医城最近修士多?了很多??那都是本来在野外历练的修士。圣医城外设了阵法,又有神医谷大能坐镇,安全性远比野外要更高,他们担忧在外边遇上邪魔,纷纷回城避难。” “哎,您说这都什么事,咱小人物就?想安安分分的,挣点小钱,娶个妻子生下儿女,结果这么朴实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神族对战邪魔的留影石他也瞧过,对邪魔止不住的害怕。 不仅仅是因为邪魔毫无人性,会吞噬修士,更因为邪魔能源源不断的出?现。 当年?神族大大小小的,都在邪魔嘴里没?了命,人族能挡住吗? 最重要的是,他盯着神医谷方向,神色忧郁,神医谷的态度,让他害怕。 邪魔这样富有危害性的物种出?现,神医谷作为南域这边一等一的大宗门,早该牵头各大势力,提醒大家注意邪魔,或者将邪魔的特点、特征、弱点等信息发下来,让下边修士有个了解。 可是,留影石出?现了半月,神医谷一直没?有动静。 像是没?接受到这个消息一般。 但,怎么可能? 神医谷这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态度,让伙计难以安定。 听了他的担忧,旁边有经过的修士嗤笑,“这说明,邪魔一事纯属杜撰。要是真有邪魔,神医谷怎么会不给反应?” 只?有虚假消息,神医谷才会不给半点视线。 “怎么也该辟个谣啊。”伙计应道?。 那修士冷哼,“神医谷那是什么地位,会屈尊来辟这个无稽之谈?聪明的,就?该从神医谷这反应,知道?神医谷的意思。” 被说愚笨,伙计尴尬得笑了笑,没?有辨嘴。 待那修士走后,伙计才对许机心?道?:“许掌柜,我真觉得神医谷这反应不太对劲,您可以当我多?心?,但您外出?的时候,多?留两?个心?眼儿。” 他修为低,遇到邪魔跑不过,许机心?修为高,若是留了心?眼儿,或许能够逃生呢。 伙计难得有点好心?,提醒了一下。 许机心?感觉手里的蚕豆不太香了。 神医谷这装死的反应,居然?还能这么理解? 虽然?早知神医谷是大宗门,在修士眼底有特殊地位,但她也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修士对它的权威与肯定,哪怕明知被抓到的邪魔,是神医谷长老的道?侣,也没?对神医谷的口碑与对外印象,有半点负面影响。 她将手中蚕豆塞给伙计,又抓了一把继续吃,问:“知道?自己道?侣是邪魔,洛银花长老,是怎样的反应?” 伙计凝眉,飞快地往天上与周围瞧了一眼,讪讪地没?有开口。 揣测神医谷,是因为没?具体到某个人,说就?说了,也没?谁会特意因为他的担忧来针对他,但一旦具体到某个人,而那个人心?眼又小了眼,难免不会遭到报复。 恰好,洛银花的心?眼,就?那么小。 以前凡敢说她闲话的,都被她整治过,没?有背景,死得不明不白。 活计胆子没?那么大。 许机心?道?:“我设了结界,没?人听到。” 说着,她丢给伙计一点灵石,“买你聊天时间。” 活计神识探入储物袋,面上浮现挣扎。 他捏紧储物袋,轻声?问:“您多?高修为?” 谁不知道?洛银花是大乘境? 修为比她低的,设了结界也没?用。 “放心?,她听不到的。”许机心?咔嚓咔嚓地,将蚕豆连皮带肉在嘴里嚼碎。 伙计从许机心?这话里听出?旁的意思,猛地抬头,眼底尽是惊恐。 但他视线刚落到许机心?脸上,又以更快的速度垂下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前,前辈。” 眼前这个贪吃懒惰的掌柜,居然?是渡劫境大能! 伙计恍恍惚惚。 这谁能想到? 他以为许机心?顶多?是元婴,或者化神,自家掌柜就?是元婴,他和掌柜熟悉了,习惯了平等对话,面对许机心?时,就?少了几分敬畏。 谁知道?,对方是渡劫?! 而他,居然?敢以随意的态度,和渡劫境大能说话,而渡劫境大能,居然?也那么亲切的,毫无架子的,与他唠嗑。 这说出?去?,谁敢信? 反正,要是旁人这般和他说,他是不敢信的。 这么让人不敢信的桥段,就?发生在他眼前。 许机心?抬手,迫使伙计站直。 她继续一边嘎吱咬蚕豆,一边道?,“怕什么,我还能吃你?想好了没?有,挣不挣你怀里那份灵石。” 伙计盯着怀里灵石,忍痛将灵石给出?去?,“前辈想知道?什么,晚辈知无不言,这份灵石,就?免了。” 许机心?摆摆手,“别磨蹭了,快说。” 伙计面色一白,忙道?:“洛银花长老,” 他刚起个头,就?意识到自己将说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面色由白转红,声?音也低了下来,“她宣称邪魔一事完全是无稽之谈,还说不会放过杀她道?侣的凶手。” “她出?了悬赏,若能取来凶手头颅,她可应下对方一件事;若能提供杀她道?侣的凶手消息,她亦有重礼奉上。” “很多?修士,都接下了这个悬赏。” “事实上,因为洛银花长老这般现身说法,神医谷又毫无动静,很多?修士都认定邪魔只?是凶手的放出?的幌子,目的是让一众修士注意力都落到邪魔身上,没?有心?力计较他杀洛银花长老道?侣一事。” 等时间长了,这事成为一桩悬案,就?会这般不了了之,淹没?于历史。 许机心?捧着蚕豆听得认真,听得这里,偏头望向伙计。 上下打量。 伙计捧着储物袋,紧张得不知手脚怎么摆,他缩了缩脖子,“前辈?”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信任神医谷?” 伙计抿唇,沉默。 许机心?见状,收回视线,散去?结界,躺在摇摇椅上放空思绪。 没?人都有不想提的事,许机心?并不会刨根问底。 伙计面色苍白地瞧了许机心?一眼,见许机心?没?有问罪的意思,跟只?兔子似的蹿回店里。 没?等多?久,韩烈烈和琴玉清顺着许机心?留的位置,赶到小吃屋。 韩烈烈神色不善,琴虫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机心?将摇摇椅上收回店内,谢南珩将店铺关?了,四人回到后边庭院。 谢南珩先打开阵法,又在外设了个结界,才问韩烈烈和琴虫,“又发生了什么事?” 许机心?早早躺着,嘎吱嘎吱地咬炸蚕豆,闻言抬眸望向琴虫和毕方。 韩烈烈摸出?甘醴吨吨吨地喝,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骂道?:“神医谷的人都有毛病吧,瞧不上鲛人公主,还喊鲛人公主过来联姻,现在鲛人公主失踪了,更是当做神医谷从来没?有来过这么条鱼,就?这般粉饰太平,有病吧。” “嗯?”许机心?缓缓坐直身体,道?,“你刚刚说,鲛人公主失踪后,神医谷当做鲛人公主从没?来过?” 琴虫道?:“对。鲛人公主失踪的第?一时间,烈烈以鲛人公主的旧友过来拜访,神医谷的人说,鲛人公主已经离开了神医谷。” “上下一致瞒着?”谢南珩问。 “那倒不是。”琴虫缓慢开口,“底层弟子得了上边通知,以为这是事实。我留意过,上边那些峰主与掌门,对鲛人公主失踪一事,心?知肚明,既无多?少情绪波动,又没?在上边放半点心?神。” 便算鲛人公主在鲛人族不受宠,鲛人公主失踪,秉着两?族交往规矩,再怎么也会象征性的找一找,再给鲛人族去?个消息。 可是没?有。 “我怀疑,鲛人公主,是被神医谷扣下了,但,我找不到神医谷,将鲛人公主藏在了哪里。” 韩烈烈扭头望向琴虫,“你怎么没?说?难怪神医谷这么古古怪怪的,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算计!他们抓神族,想要做什么?为了神骨?” 说得最后,韩烈烈猛地起身,“不行,我要救出?鲛人公主。” 许机心?歪头,问:“你们多?久来的?” “一月前。” “这一个月,你俩都没?和鲛人公主联系?” 韩烈烈抿唇,道?:“联络了,我们在她房间内留下过言,邀请她随我们去?妖界,但是她看过留言,并未答应。” “她说,鲛人皇对她有养育之恩,为了报答这养育之恩,她得留下来联姻,嫁给洛玉华。” “她做了这决定,我和小虫子也不好强行将她带走。” 毕竟,鲛人公主一心?一意报恩,便算强心?掳走,她也会寻着机会,再回神医谷,为鲛人族大王子,换取融血丹。 “我和小虫子的打算是,暂时先看着,等鲛人公主成婚,融血丹到鲛人族手里后,她依旧还没?有改变主意,我俩就?离开。” 若改变了主意,就?带她一起离开。 谁知道?,还没?等到婚礼,鲛人公主先失踪了。 他俩翻遍整个神医谷,都没?寻到鲛人公主的痕迹,只?能求助谢南珩和许机心?。 “这么说,鲛人公主还挺有情有义的?”许机心?问。 琴虫沉吟片刻,道?:“看情况确实如此。” 他又道?,“咱们神族有恩必报,纵然?她没?长于神族,又从小无人教?导,但神族自有傲骨,再怎么磋磨,也变不成反复小人。” 琴虫说起这事,颇为骄傲。 神族生来掌天地规则,而不是如人族妖族那般得慢慢修炼悟道?,方能至这一步,他们生来在人族妖族之上。 相应的,秉性质本纯良。 私下再怎么吵闹,也不必担忧对方会反手捅上一刀。 许机心?手指敲敲桌子,望向谢南珩。 谢南珩接收到视线,道?:“我联系城主,让他来拜访神医谷渡劫。” 需要神骨的,唯有渡劫。 特别是积年?渡劫,迫切渴望飞升。 许机心?点头,“问问他,知不知道?神医谷渡劫的隐居之地,若是知道?,咱们看能不能潜进?去?找一找。” “好。”谢南珩去?发传讯。 韩烈烈望向许机心?,好奇地问:“城主,是哪座城的城主?他拜访神医谷渡劫,能找到鲛人公主吗?” “不日城城主。”许机心?道?,“他来拜访,能牵制神医谷的注意力。” 混入更加容易。 “鲛人公主叫什么?” 一直鲛人公主鲛人公主的喊,还不知道?她的真名?呢。 韩烈烈摇头,“不知道?,神医谷一干人,都喊她十公主。” 琴虫跟着道?,“她沉默寡言,很少开口,面对掌门峰主,她的支撑是小十。” 小十一听就?知道?,不是正经名?字。 行吧。 许机心?放弃问两?人这个问题。 名?字不名?字的,也不重要,知道?她代号鲛人公主就?行了。 因为要等城主过来,韩烈烈和琴虫两?人就?在小吃屋住下,而谢南珩则找房东,又续了一波房子。 房租涨了,纵然?修士信任神医谷,觉得不可能有邪魔,但身体很诚实地,往圣医城扎。 城内人多?,房价自然?而然?地上涨。 谢南珩没?和房东攀扯,直接付了一年?。 三日后,许一年?来到神医谷。 谢南珩和许机心?隐身匿在城主附近,琴虫和韩烈烈守在小吃屋等消息。 阳光下,城主一袭月牙白长袍,英英玉立,神采英拔。 他站在神医谷门口,掌心?一动,一张绿色的拜帖自他掌心?飞出?,化作一道?绿光冲向神医谷内。 一炷香后,三名?着碧色长袍的修士从里边走出?。 最前方的大乘修士外貌约莫二十七八,五官不算绝美,但看着端然?大气?,给人一种面善感,他含笑上前,说些欢迎城主的话,一边邀请城主入城主府。 听两?人对话,可以确定他的身份,是神医谷谷主。 城主神情淡漠,偶尔应声?“嗯”,态度十分冷淡,但他的态度,并不影响神医谷谷主的热情。 他积极迎城主入大殿,又请人上好茶,歉然?道?:“许城主莅临寒谷,拜访大长老,晚辈本该请大长老过来,但实在不巧,大太上长老闭关?多?年?,直至现在依旧不曾出?关?。前辈不妨在谷中暂住,待大长老出?关?,晚辈再通知城主如何?” 许机心?和谢南珩站在大殿门外,往里边瞧。 大殿内设有阵法,阵主能绝对掌控阵内空间,若两?人潜入其中,难免会被阵法察觉,为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两?人退而求其次,守在殿外,偷听消息。 许机心?与谢南珩咬耳朵,“又闭关?了。” 谢南珩“嗯”了一声?,道?:“估计是拖字诀。” 谷主知道?许一年?过来的目的,但他不想接手。 这态度,十分古怪。 更奇怪的是,谷主做得这般明显,生怕旁人看不出?来违和一般,这般光明正大。 谢南珩凝眉。 殿内,许一年?又往下问二太上长老、三太上长老等等,随着许一年?相问,谷主面上的笑越来越维持不住,但还是在强笑。 一个太上长老闭关?还能说得过去?,但所有太上长老都在闭关?,那就?是将人当傻子哄,便算他后边有说一些太上长老外出?游历,依旧没?有什么说服力。 见许一年?面色越来越难看,掌门眸光动了动,遗憾地开口,“城主来得确实不巧。” “你们宗门太上长老洞府在哪,我亲自上门拜访。” 许一年?这话一出?,许机心?心?神一震。 来了。 谷主为难,“城主,您这不是为难我?太上长老潜修,又有谁敢上门打扰?” “我敢。”一道?白底红裙的姑娘从门外踏入,额心?红色扇面花钿,衬得她肤白若雪,“前辈,我带你去?太上长老潜居之地。” 谷主瞧见她,面上笑容收敛,消失,他声?音微沉,语含警告,“金花,太上长老潜修为重,不容人打扰。” 原来来人,是神医谷大女儿,洛金花。 洛金花瞧了他一眼,讽笑道?:“邪魔再现这样的大事,还不足以惊动太上长老出?关??” 不等谷主开口辩驳,她做作的夸张的捂嘴,眼底尽是不敢置信,“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谷主你与邪魔有勾连,想要将这个消息隐瞒下来吧?” 她眼波流转,眼底尽是讥诮,“那谷主可真是个干大事,为了和邪魔搭上关?系,居然?遣自己亲生女儿,与邪魔联姻,佩服佩服。” 许机心?惊叹地望着洛金花,对谢南珩道?:“她这张嘴,可真厉害。” 她喜欢。 谢南珩瞧了洛金花一眼,没?有说话。 听闻洛金花和掌门不太对付,现在看来,不假。 谷主面色铁青,“金花,没?影的事不要乱说,谁知道?那放出?留影石的人,目的是什么?” “他杀了你妹夫,为了不让你妹妹复仇,他自然?得往你妹夫身上泼脏水。” 洛金花道?:“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可没?什么妹妹。” “我从不知道?,谷主竟是这么个昏聩之辈,居然?调都未调查,就?给这事下了定论,还真是轻率。” “莫非谷主以为自己不承认这事,这事就?不存在,外人就?不会议论,谷主那偷..情.生的奸生子,居然?和邪魔勾搭在一起?谷主真是天真!” 洛金花其实怀疑谷主,但在外人面前,为了神医谷声?誉,到底没?抓着谷主不放,而是将针对点,全落到洛银花身上。 听到那个奸生子,谷主豁然?起身,他盯着洛金花,神色阴沉,“洛金花,那是你妹妹!” “我说错了?”洛金花嗤笑,“你做得出?,还不许旁人说?谷主处理事情,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掩耳盗铃。” “旁人如何说,我管不住,可是你,你和银花是姐妹,不管你怎么否认,这也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你对你妹妹,该宽容些。”神医谷谷主将火气?压下,慢声?细语道?。 “一个奸生子,也配?”洛金花睨着神医谷谷主,“你若是年?纪大了,无法做出?英明的决定,那就?退位让贤,将谷主之位让出?来吧。” 神医谷谷主瞳仁微深,静静地望着洛金花。 洛金花抱臂,一张俏脸,满是寒霜,她直视着谷主,并无畏惧。 谷主压下心?头火气?,脸上又堆满慈爱之笑,“金花,你要是想接替谷主之位,只?管直说,这位置是我从你外公手里接过的,再传到你身上,师父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不如我先立你为少谷主,待峰主都同意,再进?行交接仪式。” 洛金花连连冷笑。 这就?是她的生父,虚伪、恶劣、满嘴谎言、无情无义,豺狼虎豹,都比他要有温情。 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先册立她为少谷主? 她一大乘,和他同阶,被册立为少谷主,硬生生的矮了一辈,她图什么? 纯纯的恶心?人呢。 若他真有意,应该做的,是直接交接权柄,而非册立少谷主。 洛金花哼笑,懒得再看他这张让人憎恶的脸,望向许一年?,道?:“城主,我带你去?见太上长老,去?不去??” 许一年?在旁盯着这对父母嘴上斗法,满脸兴致勃勃,洛金花喊他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嗨,难得看这老匹夫热闹,就?这么断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过,正事重要。 他起身,道?:“行行行,走走走。还是贤孙女懂事。” 听到这声?贤孙女,洛金花身形一僵。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前辈可唤我金花。” 神医谷谷主,和他前道?侣,都比许一年?小一辈,许一年?喊洛金花一声?孙女,理法上来说,并无大错,但修士相较辈分,更看重修为。 洛金花修为已至大乘,只?比许一年?小一个大境界,按照修真界规矩,只?比他低一个辈分,他拉进?关?系的喊,应喊贤侄女,或者小友。 许一年?只?哈哈大笑,跟上洛金花。 谷主喊住许一年?,“城主,我知道?您的来意,但邪魔一说,确属无稽之谈。那放留影石的,您看他几次内容,都在污蔑人族,必然?是那边邪修在作乱。” “邪修意图离间人族各大势力而做的事,还少么?还请前辈莫中了奸人诡计。” 许一年?上下打量谷主一眼,似笑非笑,“邪魔被杀,我是见证者,这到底是邪修诡计,还是邪魔入侵,我这个当事人,还能不清楚?” 说完,他望向洛金花,道?:“走咯,贤侄女。” 洛金花没?有开口,默默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往东北方而去?。 神医谷谷主目送两?人身形消失,蓬勃的怒火倾泄而出?,暴戾的灵气?冲出?体外,在大殿内旋转出?一个又一个的旋涡。 所幸大殿内阵法压着护着,家具什么也都精贵,这番发泄,并未在殿内造成多?大杀伤力。 怒火发泄出?来后,谷主又恢复平静,他面上浮现个笑,又变得和善。 许机心?望着他一系列变脸,满是惊叹。 她对谢南珩道?:“我算是明白,那邪魔面上的笑,是和谁学的了。” 谢南珩望向殿内,殿内,神医谷谷主不紧不慢抬手,抚平袖口不存在的褶皱,他低声?道?:“多?管闲事,是活不长的,对不对?” “他是不是,想杀了城主?”许机心?又问。 谢南珩收回视线,望向许机心?,道?:“他杀不了。” 当年?许一年?元婴,都能在宗门化神的连翻追捕下逃出?生天,论逃命,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走吧。” 该去?找城主了。 “行。”许机心?拉着谢南珩,朝许一年?和洛金花离开的方向追去?。 神医谷渡劫潜修的地方,位于群山万壑之间,洛金花带着许一年?一个劲地最里边走,越走越偏,越走越偏。 许一年?禁不住犯嘀咕,不会是骗他到埋伏处坑杀吧? 不怪许一年?不信任,实在是神医谷上下,没?有让他信任的点,还有,他那不日城,是修真界正道?一直想要铲除的毒瘤,神医谷忽然?大义凛然?,想将他这城主留在宗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思及后边跟着的谢南珩和许机心?,许一年?胆气?又壮了。 若只?有他一人,被神医谷诸多?渡劫联手偷袭,或许真有可能将性命留在这,但多?了谢南珩和许机心?,逃跑反正没?有问题。 他轻咳一声?,对洛金花道?,“你们宗门太上长老潜修之地,还真朴实无华啊。” 洛金花恭敬应道?:“太上长老不愿受宗门琐事闲事打扰,故而住得偏僻。” 顿了顿,她问:“前辈,那张思涯,真是邪魔?” “啊,对。”许一年?再次给了肯定答案。 洛金花眼底闪过一抹难过。 若张思涯为邪魔,那她师弟,便真是张思涯杀的。 当年?她师弟陨落得忽然?,死后无尸,她查了许久,也没?找到凶手,曾经怀疑过张思涯,毕竟他师弟死前,和张思涯起过冲突。 但张思涯的修为,以及灵气?气?息,都将他摘除了嫌疑。 现在证实张思涯是邪魔,那一切,便能说得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难过,带着许一年?来到一处荒凉的山头。 她道?:“前辈,宗门太上长老便住在此处,不过此处设有阵法,晚辈无法察觉,更没?法进?入,只?能前辈想办法。” 许一年?点头,他抬手,对着前方虚空,就?是一掌。 洛金花:“……” 她望向许一年?,眼神幽幽。 前辈这么勇的? 这和挑衅,有什么区别? 真是不怕被打死啊。 她嘴张了张,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她一小辈,有什么资格,对前辈行事指手画脚? 许一年?袖手而立,抬起的掌心?白光道?道?,无数细密的小剑汇合,凝成一柄乳白色的匕首,匕首疾驰而出?,若流火闪电,眨眼间前冲十来米。 但,也只?冲了十来米,它的匕尖,被一张无形的膜拦住。 结界膜与匕首匕尖触碰的地方凹陷,只?匕尖为中心?,蛛网四面八方得蔓延扩列。 匕首一寸寸消磨,匕身一点点变短,膜上裂缝不断增大,但却?另有一种力量,在迫使结膜愈合。 攻击与愈合之力反复拉扯,蛛网似的裂缝扩大又缩小,当匕首剑意尽数消耗干净,结膜并未破裂,而是重新愈合,恢复透明,融于虚空。 但这一击足够了,已经惊动了阵法内神医谷的渡劫修士。 他们神识探出?,瞧见许一年?,刚收到掌门的讯息的渡劫互相对视。 “放他进?来?”有渡劫提议道?。 “放什么放,他要是察觉到了什么,谁担得起责?” “那,任他在阵外攻击?” 至于掌门提议的,杀许一年?,他们想都没?想过。 许一年?还年?轻,远不到渡劫之时,而他们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该渡劫却?压着修为不渡劫。 因为,他们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渡劫成功。 他们利用阵法蒙蔽天道?,躲在其中,方可无事。 一旦他们出?手,被天道?察觉,强行逼他们渡小劫,或者渡飞升劫,那是自寻死路。 在诸多?沉默中,一名?面容年?轻的修士起身,道?:“我还没?到渡劫的时候,我去?打发他。” 其他渡劫没?有异议。 在许一年?和这渡劫扯皮的时候,许机心?用蛛丝裹着谢南珩,慢慢寻找阵法薄弱处。 寻到后,撬开阵法一角钻了进?去?。 里边有渡劫察觉到,飞快赶往那处地方,却?发现许一年?正在攻击。 他多?疑且谨慎,纵然?瞧见这一幕,依旧捕捉此处残留气?息。 确定只?有许一年?的攻击痕迹后,他松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刚走,许机心?背着谢南珩从草丛里钻出?。 这里边渡劫修士多?,许机心?不再如以前那般横冲直撞,而是慢吞吞的,谨慎前行。 当然?,全程隐身。 许机心?在这群渡劫隐居之地内转了三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她在树上织了网趴着——这群渡劫讲究道?法自然?,并未驱逐峰内蜘蛛、小鸟等动物,许机心?的网藏在其中,并不出?奇。 她问谢南珩:“南珩,会不会是你猜错了?” 鲛人公主,并不在这儿。 这群渡劫,每日不是赏花逗鸟,就?是闲聊侃大山,要么躺在椅子上说过往光辉岁月,要么唉声?叹气?,感慨如今日子窝囊。 和那些失意的老大爷没?多?少区别。 怎么看,也不像是藏着鲛人公主,剥夺其神骨的样子。 谢南珩道?:“咱们还有两?个地方,没?有去?。” 许机心?被谢南珩提醒,也意识到了什么,道?:“太上大长老,以及二长老洞府。” 这两?人一直没?出?来过,且洞府阵法十分严密,许机心?载着谢南珩,不敢轻举妄动。 她将谢南珩放下藏好,道?:“我去?探探。” 谢南珩拉住许机心?的腿,拒绝,“悦悦,别去?,咱们出?去?吧。” 一个神族,不值得两?人冒险。 他俩和那鲛人公主并不相识,与她祖上也没?渊源,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 可以将消息告知琴虫和毕方,由他俩做决定。 在谢南珩心?底,谁也比不上许机心?。 许机心?沉吟片刻,摇头,“我去?看看,我有种预感,我得去?做这事。” 谢南珩凝眉。 修士预感,十分重要,那是天道?给予的指示。 他道?:“那带我一起去?。” “不行,你跟着,我会分心?。”许机心?拒绝。 谢南珩心?知自己实力是个弱项,没?有硬要跟着,他收回手,道?:“做任何事,以自己安全为主,别忘了我在这儿等你。” 谢南珩希望许机心?之后多?想想自己。 若她在意他,自会顾及到他,而行事谨慎,小心?翼翼。 “好。”许机心?又给谢南珩套了几层蛛丝,又以日光遮掩一下,慢慢爬向二长老洞府。 她在洞府外边瞧了半天,没?有戳结界,而是整只?蛛化作一道?光融入阳光之中,之后随着阳光透过结界照进?洞府。 片刻,洞府地板上,有一处光斑动了动,若星光若光晕般,在空中晃动一下,之后消失不见。 而空中,多?了一只?隐身蛛。 她视线扫过洞府,洞府客厅,石桌石椅石塌,石塌之上,有一株夭桃灿灿其华。 将客厅都瞧了一眼,没?发现暗格暗室或者暗道?。 她继续观察其他房间。 藏书阁,藏宝阁,炼丹室,卧室,都没?什么异常,她又去?了闭关?室。 太上二长老位于闭关?室,他还真是在闭关?,不过其神色很难看,身上热气?蒸腾,隐有黑雾缭绕。 这是,走火入了魔。 他似是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控,忙抬手吞下丹药。 过了片刻,他身上黑气?压下,睁开双眼。 他怔忡片刻,摸出?一张蓝色的流液构成的纸,盯着这张纸,他面色似悲似喜。 许机心?趴在门上,居高临下,清楚的瞧见那张蓝色流液上,有白色星光拼凑成一句话,“鲛族小十,是你女儿。” 许机心?:“!!!” 她这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