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jiāo上去的布防图果真有用并助其打赢了这一仗的话,她的小命或许就能保下来了,可保不齐以后还会有性命之忧啊! 还有一条铤而走险的路,那就是在图上做手脚,若能趁此战在打败东夷的同时还能把大魔王gān掉,那么以后她都将性命无忧。怕就怕大魔王要是死不了该怎么办,事情一败露,自己则再无退路了。 沈知非咬咬牙,与其一辈子这般被人支配倒不如赌一把,横竖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一死。 午后,冰雪消融,惨白的日光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暖意,沈知非在手上哈了一口热气然后搓一搓,环顾四周,除了枯败的树蔓枝藤再无其他。 这是一处僻静之地,几乎没有人会来此走动。 沈知非将事先准备好的两张纸,铺在一块稍微光滑平整的石头上,闭了闭眼回想那幅早已烂熟于胸的布防图,片刻之后方提笔。 她准备先将原原本本的布防图临摹出来,再在第二张纸上稍作修改。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笔下的图已经接近尾声,标下最后一个弓箭手伏击的位置,沈知非收笔之时忽然发现不对。 景煜怀疑她,却把布防图展示给她看…… 原来如此。 沈知非食指一动,手中的毛笔顺势掉在了地上。 布防图是假的,挂在营帐就是为了试探她。 她怎么会这么蠢,为何一直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她从没想过景煜是要抓她现形。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被人监视着。 沈知非叹了口气,默默转身,果然,那男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视线jiāo错那一刻,沈知非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 男人的脸色平静中带着寒意,一双好看的眸子黯了黯,沈知非读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失望。 景煜走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睛看着他,俯身用两根手指夹起石头上那张刚刚被风chuigān墨迹的布防图。 虽是营帐中那张大图的缩小版,但细节比例无一不把握的十分jing准,景煜看着手中的图也笑道:"本王竟是从来不知道本王的王妃还有这么一双巧手,画的竟是比军中那些专职画地图的人都好。" 第七十五章风寒 沈知非抿了抿唇,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画的再好也没什么用,反正也是张假的布防图。" 两个人的互相试探,终于还是一起捅破了那层故作相安无事的窗户纸。曾经的甜言蜜语犹在耳畔,现在想想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或许是情到深处有感而发,或许是深思熟虑的糖衣pào弹。无论是那一种,眼下都不那么重要了。 景煜将图叠好塞到她的腰带间:"将图给你的接头人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知非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那晚你回来看见叶疏桐从我营帐出去,她看见你跟郭奇两人在秘密谈话。她无意说出此事,但你可知她说的你跟郭奇在一起的时间,郭奇正在我帐中汇报飞仙谷之事。两个郭奇孰真孰假?"景煜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一般。 果然是那天,所以那晚她回去之后,才会听到那番莫名其妙威胁的话。其实他早就在提醒自己了。 "你一个人来的?"沈知非问,她没想到抓现行这种事他竟然没有带任何人来。 "很失望?"景煜笑了笑,"走吧,起风了。" 不知是男人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还是另有其他打算,出乎她意料的,这件事竟然没有再让其他人知道。所有人见到她依旧恭恭敬敬地叫她‘王妃’,除了景煜,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没有任何改变。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离影果然出现了,不知是照着谁的样子做了一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皮面具,穿着黎国将士的衣服,与她擦肩而过,伸手拿走了她腰间的图纸。 周围人多,两人也没能说上一句话,沈知非现在也没什么话想说。 反正假的布防图给出去了,大魔王不死就是她死,或许就算大魔王死了,景煜这个腹黑láng大概也不会让她太好过。 总之,千算万算,如履薄冰,最后还是变成了最坏的境况。 赵墨池见她一人坐在火堆旁喝着热粥,难得的表情游离,便忍不住上前,与其并肩而坐:"王妃好雅兴,对月小酌,当真风流。" 沈知非回神看他,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粥,笑道:"见过有人拿青菜粥小酌的吗?" "面前正有一人。"赵墨池道。 说完,两人都笑了。 "可是有心事?"赵墨池见她脸上的笑容相当敷衍,忍不住问。 沈知非摸了摸自己被风chui得冰凉的脸:"很明显吗?" "嗯。"赵墨池点头,"不过听我说完这件事,你的心情大概会好一些。" 沈知非洗耳恭听。 "你上次说与我的事,我都转达给王爷了,王爷很快行动,先是用西靖还没派上用场便全数被消灭的那一万人马去挑拨东夷与西靖的结盟。飞仙谷被打扫的gāngān净净没留下一丝痕迹,仿佛西靖那一万人根本没来过一般。东夷现在怕已经跟西靖理论去了。后又设计一批东夷军违纪,那赫真将军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违纪的东夷将士全数被杖杀,现在东夷的将士们对这位将军可以说是怨声载道了。"赵墨池道。 沈知非听后放下了心,而后问:"他没问你如何断定那将军是赫真族人?" "问了。" "你如何说的?" "我说,我是掐指算的。" "他信了?"这不科学啊! "信了。"赵墨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简直不敢相信,景煜竟然是一个有神论者! 沈知非回营帐的时候,景煜果然不在,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哄他的疏桐妹妹吃饭喝药吧! 不过这叶小姐还真是生了个娇弱的身子,染了风寒有些日子了竟然也不见好,她见了两回,那小脸儿可怜见的,如顾蝉所说,她一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去怜爱一番。 又看见那大喇喇挂在一边的假的布防图,沈知非心里那口气儿还是咽不下去,拿过一旁的毛笔蘸饱了墨汁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 看着自己的杰作,沈知非点点头,这才满意地躺进被窝,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骂人,没有暖气、空调、电热毯的冬天果然是要人命的。 今天不知是chui多了风还是心情影响身体,捂了半天也不见被窝儿里暖和,脚尖儿已经没了温度。沈知非忍不住把身体团了一团,双臂抱住膝盖,头埋在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睡去。 景煜掀帘入帐,入眼便是那张被破坏了的布防图,看着上面的叉有些哭笑不得。走到chuáng边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怎么,自己做了坏事,还觉得委屈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的话。 景煜脱下衣物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不似以往被子里暖烘烘的,反倒是冰凉透骨。见她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男人终于还是伸出手将人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