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冬,徐州易主。 刘备率两万兵马,星夜兼程沿泗水北归,直奔下邳。 邓舟一行人则沿淮水向东,往广陵郡所属海西县而去。 三天后,海西县以西十里。 邓舟策马翻过一道土丘,前方一座城池轮廓已隐约可见。 “兄长,我还是不明白,刘玄德北上去夺下邳,咱们却为何要向东来这海西。” “这完全是南辕北辙呀。” 跟随而来的邓艾,忍不住心中困惑,又是问了起来。 邓舟摇头苦笑。 这孩子是十万个为什么啊,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么… “刘玄德与吕布一战,必败无疑,下邳他是绝无可能夺回。” “这一战失利后,下邳以北尽为吕布所有,他只能改道南下,寄希望收取广陵郡。” “这么一块肥肉,袁术怎么可能放过,必然尽起大军与他争夺。” “他以惨败之兵,自然不是袁术对手,铁定又是一场惨败。” “介时放眼徐州,唯有海西一处容身之地,他自会率残兵败将前来。” “咱们就在这海西城,等着他便是。” 邓舟挨不过邓艾的再三缠问,只得将其中判断。 “原来如此。” 邓艾若有所悟,却又不解道: “可为什么这海西县,是刘玄德唯一的容身之处?” “海西乃糜氏的地盘,糜竺是刘玄德忠实的拥护者,你说刘玄德走投无路之际,会选择来依靠谁?” 邓舟点明了玄机。 邓舟恍然大悟,稚气未脱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惊叹。 “兄长,你真是那刘玄德肚子里的虫啊!” “他的一举一动,走一步先迈哪条腿,你都一清二楚!” 邓舟嘴一撇,瞪了他一眼。 有你这么夸人的么… 邓艾意识到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干咳几声,便想要纠正。 这时。 前方突然尘雾大作。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从西北方向而来。 前边是一队车马,打着“糜”家的旗号,正风急火燎的狂奔。 后边则是三十余骑骑兵,打着“魏”字旗号,正穷追不舍。 应该是吕布的部将魏续,正追击糜家的人。 “兄长,咱们该怎么做?” 邓艾握紧了佩剑,目光急看向邓舟。 糜氏是老刘的死忠粉,自己既要辅佐刘备,眼见糜氏有难,岂有坐视不顾之理。 “周子丰听令!” “你率兄弟从侧翼杀上去,出其不意破了那路追兵!” 邓舟肃厉的目光,瞥了一眼身后那虎背熊腰的武将。 周仓,周子丰。 原本为黄巾流寇,啸聚山林,于伏牛山一带落草为寇。 邓舟得知后,曾私下赠送了一笔粮草,以结好笼络。 此次假冒使者前来荆州,考虑到路上得有人做护卫,便请周仓下山随行。 这周仓是那关二爷的铁粉,得知邓舟有意辅佐刘备后,便果断弃了山寨,挑选了数十名精悍的兄弟,甘愿鞍前马后做他的亲兵护卫。 “你们几个,留下来保护公子。” “其余人,跟老子去破敌!” 周仓也不含糊,拍马提刀,带着一帮兄弟便杀了上去。 大道上。 糜竺和糜芳两兄弟,正喝斥着他的家兵,拥簇着两辆马车,向海西县方向疾行。 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 一支支利箭呼啸而来,不断将他的家仆钉倒在地。 “再这么下去,必被那魏续追上不可!” “到时候失了主母和小公子,我如何向主公交待?” 糜竺暗暗咬牙,满面的愁容。 下邳失陷时,他正往州牧府向主母徐夫人问安。 形势紧迫之下,便护着徐氏和尚在襁褓的小公子逃出了下邳城。 原本是怕吕布南下追击,便不敢往南与张飞会合,带着徐氏母子向东避往海西。 谁料吕布打听出了刘备家眷所在后,果断派出魏续率轻骑追击捉拿。 他们一行人星夜兼程逃了三天,眼看就要到海西了,却还是被魏续给追上了。 一声咴律律的嘶鸣响起,打断了糜竺的思绪。 回头一见,惊见其中一辆马车的马儿中箭,栽倒在地。 马车失去控制,翻倒在了地上。 “不好,主母的马车翻了,大哥,怎么办?” 糜芳大惊失色,顿时乱了方寸。 糜竺不假思索的喝道:“这还用问,速去救走主母和小公子啊。” 兄弟二人拨马就要回身。 为时已晚。 数十骑追兵杀到,一顿乱砍便将战力低下的糜家家兵杀散。 那倒地的马车,眼看就要被吕军围住。 糜竺拳头紧握,一时间进退两难。 回身去救吧,自己这点人马,根本不可能是对手,只怕他兄弟的命也要交待在这里。 若是不救,失了主母和小公子的罪责,如何向刘备交待? 突然。 一阵杀声从斜向里响起。 上百名人马,如神兵天降般,从坡上滚滚而下,杀入了战团。 周仓率军杀到。 他一马当先杀入乱军,手中长刀乱舞,切菜砍瓜般连取数颗首级。 身后百名精锐亲卫,一涌而上,扑向了懵圈的吕军骑兵。 这突然间杀出的一路人马,立时将吕军给打懵了,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形势逆转! “这是谁家的兵马?” “当真是雪中送炭,救了咱们啊!” 糜芳欣喜若狂,激动的大叫着。 糜竺亦是满脸惊喜,目光急是向南面看去。 数十步外。 一名青衫磊落,立马扶剑的年轻公子,映入了眼帘。 “那位公子,必是这队人马的首领。” “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糜竺思绪飞转,心中猜测着。 这时。 糜芳却脸色一变,惊叫道:“大哥,不好,那魏续冲着咱小妹去了!” 糜竺心头一震,急是回头看去。 只见魏续单枪匹马,冲向了另一辆马车,几刀间杀散了护车的家兵。 手起一刀,当空斩下。 “咔嚓!” 车帘应声被斩碎。 一名清艳绝丽,满脸惊慌的女子现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