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般的威喝声,盖过了战场上的一切喧嚣,震到所有人头皮发麻。 还在抵抗的西凉士卒,纷纷转过头来,向着那威喝声望去。 一颗血淋淋的首级,高高举在半空,赫然撞入眼帘。 张绣的首级! 是他们的少将军张绣的项上人头! 刹那间。 西凉士卒们残存的抵抗意志,轰然倒塌。 主公张济暴毙,少主张绣也被斩! 他们已失去了效忠的对象,再战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哗啦啦!” 一柄柄的兵器,接二连三的扔在了地上。 精神瓦解的西凉卒,扔掉了手中武器,成片成片的跪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面“张”字旗,也在残阳下倒地。 血染的战场上,只余下无数刘字旗,在天空中耀武的飞舞。 而杀意未尽的刘军士卒,则是愣在原地,看着四周跪地的降卒,个个还没回过味来。 这场仗,就这么结束了? 半晌后,终于有士卒反应过来,激动的大叫: “我们胜了!” “我们胜了!” 刘军将士们,这才回过神来,激动到欢呼雀跃,振臂狂呼。 战场上空,回荡着刘军将士们的欢呼声。 而宛城南门。 城门刚刚打开,吊桥也才落下。 张飞纵马提矛,刚率刘军主力冲出城门,准备加入战团。 看到眼前一幕,张飞猛的勒住战马,整个人当场懵圈。 “他娘的,老子一个敌兵还没杀,就打完了?” “军师那颗脑瓜子里装的都是啥啊,就这么轻描淡写一计,就灭了张绣一万人马?” 张飞口中嘀嘀咕咕,嘟囔个不停。 城楼上。 糜竺孙乾等众人,无不是欣喜若狂。 刘备亦是如释如负,紧握的拳头,悄然松了开来。 此战结束,张氏势力彻底覆灭。 这宛城,乃至南阳,他算是稳稳收入了囊中。 至于他那位同宗刘表,尽管实力强于张氏叔侄,怕也只能承认这既成事实,不好公然发兵来夺宛城。 毕竟当初他们是有约定的。 他帮刘表击破张济叔父,刘表就要将宛城及南阳,赠给他作为立足之地。 刘表也是要脸的人,应该不会翻脸不认。 至少现在不会。 “子御,若非你的奇谋妙计,备焉能如此轻松,拿到南阳这片立足之地!” “吾得子御,当真是如鱼得水也!” 刘备啧啧感慨,欣慰的目光,笑看向了邓舟。 邓舟则淡淡一笑,拱手道: “主公,这仗也打完了,舟这洞房还没入呢。” “我想先行一步回府,把这洞房入了,再与主公共饮庆贺酒。” 刘备先是一愣,旋即大笑着一摆手: “去吧去吧,庆功酒什么时候喝也不迟,莫要让新娘子等久了,怪怨起我就不好了。” 邓舟哈哈一笑,当即告退而去。 刘备目送邓舟下城,捋着短髯,喃喃笑道: “吾失徐州,却幸得子御这等奇人,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大汉列祖列宗们,莫非是你们在天有灵,降下如此王佐之才助备兴我大汉么?” 刘备仰望苍天,若有所思。 军师府,洞房。 新娘子邹玉儿此时已自揭了盖头,素手揉着丝帕,正在新房中踱步。 那张俏脸上,分明写着焦虑二字。 她知道,张绣已率大军兵临城下。 此刻她的丈夫邓舟,正辅佐刘玄德统帅大军,坚守宛城,抵御张绣的进攻。 “那张绣甚是骁勇,又统一万大军来势汹汹。” “刘使君虽也有一万人马,听闻却多为黄巾降卒,是些乌合之众。” “不知这一战,他们能否守住宛城,万一……” 邹玉儿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万一败了。 张绣攻入宛城,刘玄德也好,自家的丈夫邓舟也罢,只怕全都难逃一死。 而她和邹氏,势必也会被张绣当作背叛者,满门屠灭。 邹玉儿是越想越怕,原本略施粉黛的俏脸,渐渐变的苍白如纸。 突然。 她停下了踱步,明眸中涌起某种觉悟。 “罢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既嫁与了夫君,自当与他休戚与共,福祸同当!” “纵我宛城真的失陷了,我大不了就随夫君一并赴死,就当这是天意难违吧。” “再者,他们都说夫君神机妙算,也许……” 正思绪翻滚间。 洞房外响起阵阵欢呼雀跃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邹玉儿心中好奇,忙是差婢女去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后,婢女带回了喜讯。 “小姐,主公胜了,姑爷胜了啊!” “听他们说,主公用了姑爷的妙计,令一万张家军顷刻间军心瓦解,不战自溃。” “主公趁势大军反击,一举全歼张家军。” “那位关云长将军,还亲手斩了张绣!” 婢女激动的报喜。 邹玉儿霎时间惊喜若狂,脸上的焦虑顷刻间烟销云散。 “夫君用了什么计谋,竟然如此厉害?” 邹玉儿满怀惊喜,迫不及待的询问。 婢女便将打听来的消息,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邹玉儿越听越是心潮澎湃,秀眉间渐渐涌起深深的敬仰之色。 “难怪他们说夫君鬼谋神算,乃天下奇才。” “先前主公用他妙计,袭取了宛城,现下又是用他的妙计,杀了张绣!” “我邹玉儿何来的福份,竟能嫁与了如此奇男子…” 邹玉儿心思翻飞,喃喃自语,眉眼间爱慕之色越发浓重。 正心情悸动难平时。 房门打开。 邓舟闲庭信步而入,笑道:“夫人,让你久等了,为夫回来了。” 邹玉儿身儿一震,抬头见是丈夫归来,脸畔晕色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