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敛下瞳眸,唇边却没了温度,“清和,你变了很多。newtianxi.com” 连清和扬扬眉,“有吗?” “变得任由感情支配,只要是她说的,明知是个外行,你也拒绝不了。” 她一口一个“外行”,多少带有一些轻视。 连清和的眸渐渐降了温度,“往往是这些‘外行’,最能够出其不意。” 梁琨静表情怔住,抬头看他,虽然脸上的笑容没有退却,言语间则有了咄咄逼人的意味:“你就这么喜欢她的创意?不,应该说,你就这么喜欢她?” 手握紧了杯子,不顾杯身滚烫,她牢牢盯紧他,想要从他脸上挖掘细节。 同学这么多年,从高中到大学,为了能追上他的脚步,她唯有不停努力才勉强挤身同一所大学。知道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眼里只有他妹妹杨蔓菁,梁琨静很多时候都在安慰自己,只是亲妹妹占据他的心的话,她还是能够忍受的。毕竟,她是公认的与连清和关系最为亲密的异性。 这一点,让她为之骄傲,也是她的自信所在。所以,当她听到他订婚的消息后,信念即刻被奔溃瓦解,那种震撼可想而知。 连清和只看了她一眼,便想都不想的应一声“哦”。 梁琨静抿紧唇,眼睛有点酸,渐渐涌出一团湿气,硬是被她压制住,轻笑着说:“想不到你还是个情圣。”昂头看他,她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呵呵,男人转性还真是快啊!” 连清和的反应依旧是淡,“遇到了,也才知道就是她。” 他回得随意,可梁琨静自然了解这个男人,除非不开口,否则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落在纸上盖了章的。 从不反悔。 握着杯子的手有点抖,她坐下来,杯子推到一边,忙乱的整理起桌上一叠资料,“等彭导他们定下了拍摄方案,我再给你一份完整的策划。” 连清和站了起来,“广告的事就拜托了。” 他走向门口,梁琨静抬起视线,复杂的目光盯紧他,在他拉开门时突然叫住了他,“清和!” 连清和停下,扭过头。 她咬咬唇,勉强挤出笑容,以玩笑的口吻问:“能透露一下,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你了吗?” 如果理由足够让她信服,或许她会…… 不!她不会! 任何理由都不足以使她服气,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女人能够配得上他! 连清和掏出烟,一时摸不到打火机。 “啪” 面前骤然亮起一团火苗,慢慢送到他唇边,他咬着烟,看看她,尔后凑近那簇跳跃,深吸一口,烟发出滋滋的燃烧声。 梁琨静收起打火机,目光柔了,就像以前暗暗陪在他身边那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总是那么及时。 “哪吸引我……”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连清和的眸开始变得幽暗,像被烟雾迷漫着。歪头看她,他扬起一侧唇,“哪都吸引我。” 他推门出去了。 梁琨静站在原地,盯着地上一小截烟灰,被门掀起的冷风,吹尽。 好一个哪都吸引他…… # 连清和回到会议室,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木棉趴在桌上,抓着笔在纸上涂鸦。 他抬手腕看时间,“走吧,带你吃饭去。” 她伸了个懒腰,有些担心的问:“她没生气吧?” “气什么?”他问。 “你知道。” 他扯一丝笑,“小静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小静? 听上去,很亲热,像熟人。 “你们早就认识了?”木棉侧身问着,这时已经出了会议室。 “嗯,高中和大学都在一起读。” “哦。原来。” 能让连清和表现这么亲密的,梁琨静倒是木棉见过的头一个。 她没再问,站在电梯间等电梯,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昨晚没睡好,今天起得又早,再加上开了一上午的会,头重脚轻的。 原本轻揉的手指,被略显粗粝的拇指取代。 木棉一愣,想要推开,身子却被他固定住,耳边的声音略有不满,“怕我在这儿非礼你还是强奸你?就算你想,我也要照顾面子。” 木棉挣扎不得,兀自生着闷气,可不得不承认,他手法的确好,力道适中,按得舒服,于是,她也变得慵懒,不想再去抗挣,索性闭着眼睛放松,连什么时候靠到他怀里都浑身不知。 电梯经过几次,门都没有开启。 身后是高跟鞋发出的节奏声,一下一下,很有力道,显出气场。 声音在接近电梯间时,戛然而止。 梁琨静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任由女人在公共场所依偎在怀里的,竟会是连清和! 仿佛乱入画框的一笔不和谐,梁琨静第一反应就是逃走!但脚步就像生了根,牢牢钉在原地,连目光都粘紧了。直到与一道淡漠清冷的眼神对视,她方寸大乱,像被当场抓包的小偷! 可慌了不过一两秒,梁琨静便又冷静下来。 重拾气场,她面带微笑的走过去,“还没走?” 连清和怀里的人倏地一震,瞬间被惊醒似的睁开双眼。连清和的双手顿住,指腹下的温柔触感消失,这让他有些不爽,一身温暖的气息也愈渐冷却。 “梁小姐。”木棉马上打招呼,强自镇定后,脸上仍铺满红晕。 着实是尴尬。 连清和没吭声,站在她身后,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昂头望着电梯旁不断变化的数字。 看出他的不悦,梁琨静忙垂眸,掩住眸底失落。 这时,电梯到了,她率先走进去,木棉随后,刚要走向角落位置,却被连清和给揽住,直接扯到中间,单手揽住她的肩。 梁琨静迅速走过去按下电梯,“是去地下一层取车吧?” 连清和回:“一层。” 梁琨静扭头看他,他缓缓道:“我没开车。” 木棉是和秦助理来的,所以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开车,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揽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偎着他,鼻息间都是他淡淡的清凉味道,搅得她心慌。 梁琨静敛尽情绪,朝他一笑:“正好,我也没开。”扭回头,“那就都是一层吧。” 电梯门关闭,徐徐下降。 狭小的空间内,木棉站在两人中间,尴尬得目光无所措从。 任她再迟钝这会也能感觉得到这两人之间一定是有些什么,否则,不会这样别扭。 眼角余光悄然瞥过连清和,他一手揽着她,一手还插在口袋里,目不斜视。再去看梁琨静,仿佛有什么心事,脸颊侧到旁边,视线半垂,眉心揪得快要拧成一股绳。 木棉反应过来什么,盯着她,感觉上与其说是错愕,不如说是从未面对。 幸亏电梯很快到了,走出去后,木棉缓缓松了口气,可心里的感觉没有轻松多少,夹在连清和与对他有好感的女人之间,她的身份成了尴尬。 她默默不言,梁琨静随后出来说:“清和,商小姐,一起吃个午饭吧。正好可以商量下广告拍摄的事。” 这个理由,让人拒绝不了。 连清和看看时间,点头:“好。” 第142章 此时此刻,不尽如人意的你 午餐地点就在制作公司附近,梁琨静特意定了间雅致的包房。 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后,她先礼貌询问过木棉,木棉直说让她决定就好,她也就没推辞,很自然的偏过头,和坐在旁边的连清和商量,“我记得你喜欢清蒸鱼,这家餐厅的桂鱼很不错……” 连清和说:“我随意。” “松子香菇也不错呢……还有素什锦……都挺适合你的口味,你一定会喜欢的。” 木棉坐在对面,从她的话里话外不难听出与连清和的关系。 连清和朝菜单上大致扫过一眼便亲自点了几道菜。 木棉这时抬头看他,又缓缓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好,就这些。”将菜单交给服务员,梁琨静笑道:“胃口不错嘛,不过,我记得你不喜欢青豆啊!” “木棉喜欢。” 连清和回得大方,木棉微微红了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梁琨静的笑容略僵,低着头,手指又习惯性的绕着杯沿走,“清和,”她开口:“咱们上学那会,那么多女生追你,你怎么就没一个看上的呢?” 木棉又去看连清和,老实说,她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连清和并没有回答的兴致,“一定要有看上的才行?” “呵呵,”梁琨静笑了,这是典型的连式回答啊。 “那你说说,你对商小姐呢?”她望着他,目光清亮,像要看穿他。 连清和沉默了几秒钟,眼角余光扫过木棉,后者调开视线,低头喝茶。他皱皱眉,“待会就要吃饭了,别喝那么多水了。” 木棉抬眸,一脸邀约的神情,“是红枣大麦的味道,很好喝!” “那也不行。”他说着,就将她手里的杯子抽走。 梁琨静垂下头,看一眼自己手中的茶,顿时觉得没了味道,无趣的放下。 之前的问题,也是不了了之。 菜上得很快,梁琨静是个体贴细心的人,将木棉和连清和都照顾得很好,还不时的和连清和聊些学校里的事。木棉全程都做为听众,安静的坐在一边。 不得不承认,连清和真的很清楚她的口味,他点的菜木棉都很喜欢,一碗米饭不觉间已经见了底。 连清和和梁琨静说话的功夫,朝这边瞥一眼,嘴角隐约勾勒弧度。 “木棉,”梁琨静突然亲切叫她:“陪我一起去洗手间好不好?” “嗯。” 木棉起身,随她走到门口时,极其自然的扭过头,对里面的男人交待:“我待会回来。” 连清和点点头,待两人离开,房门关上后,他才露出无意识的浅笑,伸手摸出根烟来。 梁琨静走在走廊上,眯着眼睛,原来他喜欢这种听话的女人啊。 连去哪都要说一声,不是听话是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那么骄傲自负,目空一切的男人,的确适合找一只小绵羊。走哪牵到哪,饿了就喂捆草,吃得高兴了,还会咩咩叫两声。 侧头看一眼木棉,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真像。 卫生间里没什么人,木棉在洗手,梁琨静在补妆。 她涂了唇彩,抿下唇,使颜色均匀更自然,然后从镜子里看旁边的人,“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们都很好奇清和将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有人猜一定是名媛,有人说是女强人……我说,那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女人。不过坦白讲,见到你,我真的有点失望。” 木棉的动作滞了滞,缓缓抬头,目光与镜子里的她对上。 “呵呵,木棉,你别介意。”她对着镜子用手指随意的拢拢头发,“我不太习惯奉承人家,喜欢有话直说。” 木棉抽出纸巾慢慢擦手,“你没说错,‘未婚夫’是这样的人,我也觉得自己中了彩票呢。” 梁琨静的视线对上她,垂眸浅笑,淡淡的语气尽是轻嘲:“我挺佩服你的勇气,要是我的话,明知有差距,可能早就逃了,根本没勇气站在他身边。” 木棉将纸扔进旁边竹篓中,“所以,他连你喜欢他都不知道?” 梁琨静猛地震住,快速抬头,“你在说什么?” 木棉耸下肩,“很明显。” 梁琨静先是皱眉,咬下唇,最后郑重点头:“是,我是喜欢他,从16岁就开始喜欢了。”眯起的眸,有了丝抵触,“那又怎么样?你想到他面前说什么?想要用这十几年可笑的暗恋,来衬托你们爱得神圣?”说着,她嘲弄的笑开。 木棉平静的眼神,没有一丝起伏,就这么对视,依稀间,梁琨静竟看到了连清和的影子。 都说相爱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像。那是因为,爱到极致,是将自己变得对方。 她抓紧手中化妆包,胸口的不平快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没想说什么,”木棉淡然道:“只是羡慕你。” 梁琨静狐疑看她,又不懂了。 “羡慕我?”如果不是木棉的眼神太干净,她一定会以为这是在讽刺,挖苦。 木棉没答,低眸拉开门就出去了。 梁琨静蹙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