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伶仃洋

本文是作家赵大年的出版作品。

作家 赵大年 分類 二次元 | 23萬字 | 93章
默认卷(ZC) §第十二节 轩然大波
    垃圾山提前清除了!余宏业带领着女“兵”们,赶在雨季到来之前,在这个广场和车间四周种上了几排小杨树。大车间也基本上修缮完毕,虽然由于财力不足,还没安装窗纱和玻璃,拼凑修复的桌椅板凳也没上油漆,露着白茬儿,却已经有了扎花用的工作案子,有了电灯、橱柜和样品陈列架子,几十名姑娘完全可以两班倒着加紧生产了!

    老黄师傅把自己家里的“新花展览会”——全部四百余种绢花统统搬到了车间里,而且自己也搬来住,早晚两班指导生产。黄梅梅也主动到这个车间蹲点,协助父亲把“绢花黄”的精湛工艺整理成文字材料和图册。这么一来,知青车间真的成了“绢花黄”的传艺所和“黄家店”了。

    白兰既然当了经理,就很会使用经理的权力。她继续大力支持知青车间改革绢花品种的创举。她联系了十大商场和美术工艺品门市部,设立专柜销售“绢花黄”的新花,并且亲自撰写介绍文章,登在报刊上。可喜的是,这些新花销路很好,商业部门成批订货,凭着这些订货单,知青车间第一次从银行获得了贷款。

    许多商店将滞销的大红花收进后库,腾出地方也设立了“绢花黄”的专柜,还向燕京美术工厂提出退订大红花、增订新绢花的要求。在商业部门看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范保刚和李宝曾等位厂长,却认为这是被集体所有制的小车间“夺了饭碗”“抢了行”!

    主管财务的李副厂长感到了直接的威胁,在厂长办公会上说:“咱们喂肥了一只狼!余宏业他们赚的钱是哪儿来的?我查了一下,跟咱们减少收入的数字大体相当!这是典型的唱对台戏呀。全民受损失,集体肥腰包,这究竟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呢?难道还不该提高警惕,采取果断的措施吗?”

    另一位副厂长说:“是该采取措施啦,我看,咱们也应该生产新品种罗!不能再以大红花为主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范厂长立刻摇头,又讲了一通生产大红花的政治意义,然后破釜沉舟表示决心说:“要理直气壮地跟黄家店作斗争!邪不压正。怕什么?”

    厂长们讨论了三小时又三十三分钟,仍然不得要领,出出气而已。不过,李保曾还是有心计的。他正为妻子、岳父钻进知青车间而感到愤怒,又为工厂进一步亏损而担忧。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指使财务科长到知青车间逼债去了。

    财务科长先软后硬,先礼后兵,对余宏业他们诉了点子“周转资金全都积压住啦”“连奖金也发不出哇”之类的苦楚,然后就“请”余宏业归还那五千元开办费。猴头刚要拒绝,余宏业却一口答应了:“还!今天就还!”

    没过两天,财务科长又来了,硬说学习了财务规定,发现双方签定的清理垃圾山的合同有问题——清理出来的原材料和各种旧家具,虽然当时扔进垃圾堆是错误的,但这毕竟是全民所有的财产呀!所以,集体所有制的知青车间,不能无偿地加以占有或侵吞。我们初步匡算,它的价值是三万元,必须归还国家!也就是还给厂方。

    结果当然是大吵一场。说“大吵”,是因为在车间里扎花的姑娘们全都听清了此种讹诈语言,便一拥而上,差点儿没把财务科长骂死。能怪“女儿国”的人不讲理吗?回想一下挖山、修房的艰苦劳动,再算算昼夜加班扎花挣的这笔血汗钱,三万元,得三十万支小花呀!一年半载也还不清。你还让我们活不活?

    骂跑了财务科长,财务厂长就到公司和局里告状去了。厂长告自己下属的车间主任,已经是个大笑话了。告状不准,又告到了人民法院的经济法庭。原告:燕京美术工厂。被告:燕京美术工厂所属的知青车间。事情一闹出,连报社记者都兴趣盎然地登门采访来啦。

    就在这热热闹闹的纠纷之中,“绢花黄”的声誉更高了,八方订货的批量也更大了。女经理白兰心中暗自高兴,故意“火上浇油”——巧用职权,把美术工厂的原材料和能源动力卡下来一“块”,优先供给了知青车间!这就使她自己,也明确地站到了“被告”一边。

    记者在报上披露了一则《工厂告车间》的消息,起到了极好的“广告”作用:连外商和外国记者也来凑热闹,纷纷赶来参观(范厂长越禁止,洋人们越感兴趣,来得更多),在这个小小的女儿国里,争相订货、拍照、采访、发消息,充当国际市场上的义务宣传员。

    余宏业大喜望外,在电话里说:“白兰大姐,我就是花十万美金作广告,也收不到这样的效果呀!你可要支持到底,帮助我们打通外贸的渠道,还要选择协作厂家,生产精美的绢花包装匣……”

    这天,白玉奉姐姐之命,把余宏业请到自家的四合院里,来看又一种新花。余宏业走进了白玉的工作间,立刻被震惊了!只见室内陈列着上百种完全逼真、巧夺天工的花朵。他根本无法辨认这到底是真花还是假花!闻一闻,不香;摸一摸,不湿;仔细看,绝对是真花;认真想,世界上还没有过此种原材料……

    “咯咯咯咯!”白玉的笑声象一串银铃铛。

    余宏业这个见多识广的美工师完全服贴了。他诚恳地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看不懂。你们俩给我讲讲这里边的奥秘吧!”

    原来,这是一种干花。她俩的父亲白教授生前,为了很好地制作和保存植物标本,费了二十多年时间,发明了一种植物脱水剂。任何鲜嫩的花卉、枝叶,用它处理之后,很快就“干枯”了,却又能够达到不变形、不变色、不脆裂、不脱落的要求。此项发明刚刚获得成功,还没有来得及公之于世,那场文化大动乱便开始了……一九七九年,白教授的遗物和科技资料归还给女儿。待业的白玉,又用了三年时间,才对照着资料上的配方,重新制出了这种脱水剂,以及摸索出了一套完整的处理鲜花的方法。她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外出采集鲜花,回家制作十花,就连在美院当模特儿的时候也没停止过……

    白兰拿了几支干花和绢花,混在一起插进瓶中。哎呀呀,绢花的艳丽与干花的逼真结合在一起,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更是一番特殊的美感!她说:“小妹征求了我的意见,决定把制作干花的专利权,赠送给知青车间。你看,绢花与干花搭配在一起,组成一束、一匣,在国际市场上不是更具有竞争能力么!”

    余宏业是个具有书生气的急性子,立刻就请白玉传授制作干花的手艺。白玉心里萌发过那种“还不是爱情”的感情,自然就把着手教得极仔细、极耐心……不觉已是午夜,没了公共汽车,宏业回不去了,就留宿在客房里。他们白天都要上班的,只能晚间再来学。第二夜,第三夜……余宏业照旧在这里留宿。谁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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