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场上众人明里暗里已经来往交手了几个回合,水娃娃是浑不在意。 抬起头,水娃娃嫩软小手轻捂小嘴,偷偷打个哈欠...... 咦,那边,有个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水娃娃用满是糕点碎末的小手揉揉眼睛,拉景儿也看了看,眼见景儿目瞪口呆一副见鬼的模样,就知道没错了。 正在大家噤声局势即将转变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 “玳儿姐姐!” “啪啦啦!” 短短四个字,犹如一小勺凉水,倒进这沸腾的大油锅,顿时油星四溅,伤了不少人。 水娃娃啥都不顾,只管高兴的新奇的笑道: “玳儿姐姐,你没有丢掉啊。这几天都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躲猫猫呢?下次把娃娃也带上吧,好不好?” 好多人原本只是觉得“玳儿”二个字耳熟,被狠狠的电了一下。 现在好,被水娃娃一提,都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火烧安仪殿厢房的时候失踪的宫女吗?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而且......众人看的清楚,她正站在闻人香玉席后,和服侍闻人香玉的宫女站一块。 “诡异”,场面只能用这二个字形容。 大家都在绞尽脑汁的猜想:为什么? 乍看上去,玳儿还真有三分水娃娃的品格。 既然被水娃娃认出来了,玳儿忙走出来,给慧慈太后行礼,说道: “奴婢郭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水小姐。” 呃,至于是不是躲猫猫了,那肯定不是嘛,还是自己交代吧,众目睽睽之下,利索的应道,“太后娘娘容禀:奴婢原本服侍水小姐的。那天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屋子里,再不见了水小姐......后来来了个男子,让奴婢服侍他几天。奴婢没办法,就每天晚上给他更衣、倒茶等等。昨儿晚上那个男子说,不用奴婢服侍了。” 宫女郭玳应道,“那个男子让奴婢跟着别人回来即可。奴婢跟着她们,就到这儿了。太后娘娘明鉴,奴婢并非私自逃跑,也不曾做下失德之事,求太后娘娘饶命。” 惊!大惊! 在场包括搜查了许久的无数侍卫郎在内,也都愣愣的看着玳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水娃娃偷偷又吃了块糕点,摆摆手,道: “没有就没有。玳儿姐姐,你说的男子,是哪个哥哥呀?他为什么要将你偷走?” 这还真是奇怪,水娃娃的小脑袋也很聪明的啊,为什么就想不明白,有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抢一个小丫头去,为什么? 那人还烧了太后阿姨的房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坏哥哥。 轩辕冷自语道: “难怪查不出来,原来你一直在西璋殿。你再好好想想,哪个男子是谁,长什么模样,他为什么要把你抓走?” 当然,轩辕冷可不觉得哪个神秘的男子是要抓玳儿,胆敢做下这么大的事儿,肯定是为水娃娃。 想到这里,眼光扫过在场众人。 夏侯麟安早一步也已经想到了,别的人还罢了,并没什么异状。 奇怪的是,东方淑丽和喜成太妃的脸色非常古怪;而闻人香玉的脸色则很难看。 大概是一人怀着一个鬼胎,或者说,这件事儿,她们几个人都有份儿。 夏侯麟安悄悄和身旁的侍卫打个手势,便对上轩辕冷的视线,暗暗点头。 玳儿憨憨的应道: “哪个男子我不认得,长得吧......总穿青黛色衣裳,身材修长,个子......比我高一个头......很清秀,有点儿男生女相......我问他为什么抓我,他说需要个人服侍而已。还好,这几天他也没怎么为难我,就是,不能按时给我吃喝,偶尔,小屋里也冷得很。” 玳儿拉了拉衣裳,还清楚的记得那间小屋,冷的要命,大概是没有人气的缘故...... 玳儿每说一句,闻人香玉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不由得跌坐在地,傻了。 不过东方淑丽的神色愈发古怪,几次蠢蠢欲动要跳起来,又被后头的女官拉住。 那个女官是喜成太妃的人安排给她使唤的。 这二种情况,落在有心人眼里,更奇怪了。 水娃娃昏昏欲睡的大眼睛,偏生将这一切都看了个清楚,独自嘀咕: 总穿青黛色衣裳,身材修长,很清秀,男生女相,怎么和那谁那么像呢? 或者,除了衣裳之外,和麟哥哥也很像啊。 那会是谁呢? 如果是他,才不会烧了太后阿姨的房子。 而且,看东方淑丽的脸色,一定和她也有关系。 哎呀呀,娃娃的小脑袋瓜不够用了,还是等过几天回家后去问君哥哥吧。 水娃娃想不明白,就继续吃着,看着。 反正玳儿回来了就好。娇笑道: “玳儿姐姐,这么说那个哥哥对你还不错哦。你会不会生那个哥哥的气啊?” 玳儿愁眉,生气,问题是前后有两个“哥哥”,第一个将她饿得半死,第二个让她冒险,唉,一个奴婢,也没自己选择的权利。 唯一的就是让她那点儿白胖减了,成小美人了。 “这么说,西璋殿的男子,是另有其人喽?” 喜成太妃打破僵局,笑的,很得意。 “会不会就是纵火犯呢?” 东方王爷悠悠的接了一句。 在常宁宫安仪殿纵火,估计十八代都不过斩杀的。 没想到闻人氏这么狠啊,不过,这事儿,怎么就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呢? 闻人善政坐不住了,莫名其妙牵出一个纵火犯,还让不让人活了? 闻人氏再牛,也不敢公然在皇宫放一把火啊。 要说不是,那女儿坐在地上,算什么意思? 闻人善政还是提醒提醒吧,清咳一声,上前对着女儿貌似严肃的问道...... 闻人善政问道: “香玉,走水的事儿,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不怕,如果有什么误会,尽避说出来。” 哦,这话,听起来,又拐弯了。 夏侯麟安坐等好戏,一场一场的演,演吧演吧,不论谁导的,只要够精彩就行。 “你胡说!” 闻人香玉回过神来,冲着玳儿嚷嚷,“我不认得你,怎么会在我西璋殿?一定是谁指使你来的。他也不会去放火,肯定不会的。走水的事儿,与我无干!与我无干!” “嘶......” 一片吸气声,闻人香玉太失态了。 三成的人,唇角浮现神秘的笑容; 三成的人,无奈的摇头; 四成的人,还没搞明白。 “那你觉得会是谁放的火呢?” 不知道谁很快的问了一句。 夏侯麟安忍住爆笑的冲动,太爱娃娃宝贝了,要不是她认出玳儿,差点让闻人家吃了呢。 现在,更妙! 闻人香玉摇头,坚决否认: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肯定不是,不会的。” “那是当然,我闻人氏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香玉,既然不是你表兄,就不用担心了。” 闻人善政准备浑水摸鱼,强忍住揍人的冲动,一脑门的汗,赶紧想折。 “敢问大冢宰,令侄长得并不清秀吧?那么标准的男人,怎么能说男生女相呢?” 轩辕冷非常好心的赶紧提醒,实在不想看到闻人家几个都疯了。 “你!” 闻仪太妃气爆了,可恨的轩辕冷总不卖她面子,臭男人,冷笑道,“难道轩辕郎将以为,光凭那个小爆女一面之词,就要定香玉的罪?还有别的证据吗?再说了,香玉如果真的养了男子,还会将这丫头带来吗?那个男子如果纵火,为什么还要留个没用的奴婢?” 好像是哦,这些话,好像句句在理。 谁这么傻,养了外男还要将人证留下来? 闻人香玉的男人想找个服侍的人还不容易,又为什么要从纵火现场找个碍事的丫头来?还在公共场合带出来? 所以,这些,肯定都不对劲。 再加上闻仪太妃口气咄咄逼人,给人心理压力很大,好多人都快将怀疑消除了。 水娃娃没有害怕,而是觉得非常不爽。 冷哥哥和玳儿姐姐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不过这二个人都不错呢。 被人如此责问,最后还有一句“没用的奴婢”! 不行。 我水娃娃一定要行侠仗义,该出手时就出手,为弱势群体撑腰。 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悠悠的将茶吃完,抹抹嘴...... 水娃娃娇笑道: “回禀太妃娘娘,你又不是香玉姐姐,怎知事情真伪?难懂你知道真相?香玉姐姐又非那个哥哥,又怎知那个哥哥没有纵火?玳儿姐姐只是个宫女,她不过实话实说,景儿姐姐你们看看,玳儿瘦了这么多,不会只是为了来说几句没要紧的话的吧?至于是非曲直,大概还得皇上和大理寺裁决,不是在这儿争辩吧?” 呃,小不点,这么大胆的话,也敢当着闻人氏几位强者的面说出来。 夏侯麟安和慧慈太后相视一笑,又忍不住为她捏一把汗。 说实在的,真没想到,水娃娃在大事上也拿得出手,将闻仪太妃噎的死死的。 越看越爱,二位都准备回护水娃娃。 东方王爷抢了先机,呵呵笑道: “说的也是,事情复杂,还是容后再议吧。今儿的事情,不知皇上以为,是继续考选采女,还是停下来论案?” 吼吼,压倒了闻人香玉,东方淑丽就有机会了。 东方王爷看似为闻人氏解围,其实是迫不及待要利用众人心头的猜测,坐实闻人氏的诡计。 不论有几分真假,都要先压一压。 夏侯麟安乐得接话: “轩辕冷,将玳儿带下去,这事儿交大理寺卿尽快办理。” 夏侯麟安最后道: “今天的事情,继续吧。孤王也很想看看,众位如何品德出众。” 继续,下一个,东方淑丽,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闻人香玉还没下去,当着闻人善政的面,也没人敢带她去大理寺,就这么...... 闻人香玉似乎还在吃惊,喃喃自语: “他不会的,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一定是别的原因。我相信他。嗯,是的,肯定是别人使诡计想离间我们......” 闻人香玉不下去,东方淑丽站出来就有些突兀了,让人觉得她急不可待。 听见闻人香玉的话,心下一颤,冲夏侯麟安妩媚一笑,道: “想你这样养男人的败德女子,很不该留在这里碍眼,我就帮皇上送你一程......” 话音未落,袖子里二支飞镖已经飞出,寒光比冬日还冷许多,很有嗜人的欲望...... “啊!” 有人捂上脸,不敢看了...... 这么暴力的场面,还真是没见过。 东方氏,果然恨。 “玳儿姐姐,小心!” 水娃娃惊叫,不过离得太远,出手肯定来不及。 看着迅速飞来的飞镖,闻人香玉脑子给清醒了。 软软的腰肢往后一翻,二支飞镖错过她的身子...... 众人都很好奇,水娃娃为什么会忽然喊玳儿,因为当时轩辕冷带着她,准备退场。 不过,很快,就都明白了,二只飞镖,看似射向闻人香玉,瞄的却是玳儿。 轩辕冷轻哼一声,箭袖一翻,甩出二个飞子,将飞镖打落,“啪”的一声,跌落在玳儿脚后跟。 闻人香玉优雅的站起来,面纱随风轻摆,格外飘逸,淡淡的说道: “带着毒镖,横行宫中,第二次了吧?我还奇怪,上次被带到太常寺,怎么没二天又出来了。 看来还是没长进。” 哼,敢落井下石,闻人香玉冷笑,腹诽:当我好欺负么? 夏侯麟安太阳穴突突的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或者说,这戏越来越热闹了。 悄悄让人过去护着水娃娃,一边儿,挑挑眉,继续,啊,继续看。 水娃娃无聊,就继续,掰她的桂花糕,一会儿犹如给她上莲叶羹,甜的,喝。 谁忙谁的,爱咋咋地。 只要在娃娃打瞌睡前搞完就好。 摇头晃脑,自娱自乐。 那边厢东方淑丽火了,直接冲到台上,指着闻人香玉取笑道: “你妇德有失,妇容不整,还想霸占这里吗?我只怪......哼,只怪技艺不精,一再弄错。 下次一定替皇上杀了你!” 闻人香玉其实好糊弄的?满是不屑的鄙夷: “你根本不用搬出皇上。你的技艺只怕是太精了,精的想怎么玩都行。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我脸上一点微恙、还有安仪殿的大火,都是你的杰作。怎么,敢做,就不敢认?还是以为,天下是你的?” “我看见东璧殿的人偷偷摸摸来咱们殿了。” 底下有人高声附和。 “我听见有人偷偷打听东璧殿的守卫情况。” 另一个也极力声援。 有个采女也站起来了,信誓旦旦的道: “我天天去东璧殿向香玉姐姐请教,并没见到什么男子;反而见到有心人挖空心思做尽手脚......” 东方淑丽也不甘示弱,哼,谁说谁呢? 她嗓门就比闻人香玉大,恼羞成怒: “别让我说出来你私会的是谁,连你们说的话我都知道。要不要我说出来听听?‘人家只想做你的人,现在就给你好不好?’‘什么皇后,谁稀罕......’” “就是就是,自己得了怪病,容颜尽毁,还要怪到我们头上。” 有人出头,就有人敢跟。 有位采女儿冷笑着道: “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淑丽姐姐怕猫,就往西璋殿放了十来只病猫,恶不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