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在,夜色很浓。 大家虽都看到了凤顷的异样,却没几人能看清他脸上的泪痕。 他的身形倒退了几步,勉强稳住。 凤顷一双眸子里染上寒色,他的身体此时好像风中飘零的柳絮般左右摆动。 “她人呢?” 他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凤顷便死死的盯着花初看。 “她不会再回来了。” “为何你与她,竟是一模一样?” “易容术罢了。” 什么易容术,竟然能将人的身高,样貌,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复原? 不过现如今凤顷的脑袋里全是浆糊,也不及细细的思考此时紫琅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入地狱一般的地方,是你亲自将她推进去的,你觉得,她能活着走出来吗?” 凤顷语塞,悲恸不已。 此时林浩赶来了。 他见主子如此连忙上前搀扶,并低声在凤顷耳边说了几句话。 凤顷闻言,颤抖的手仅仅拽住林浩的手臂。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 “花初,你到底对王爷使了什么邪术?好端端的王爷为何会突然这么反常?” 邪术? 花初觉得好笑。 她只知道自己的毒术无人能敌,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邪术了。 秦香薇见到凤顷如此失态,又看到他捂着自己的小腹,一下子也顾不得什么官家礼仪。 此时此刻,她只想要让花初难堪,让她在众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说,你到底使了什么邪术!” “端王妃过誉了,我花初乃是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王爷为何会这样,与我有何干系呢?” 秦香薇冷哼一声。 “你若真是弱女子,又怎么会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牢里出来,你如今既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定是因为你使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比如——正如凤顷哥哥所说的,你那满身的伤痕,不就是因为——” “啪!” “啊——” 秦香薇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地上。 她的发髻因为这一重力而散乱开来,一头的黑发杂乱无章的搭在额前,又是黑夜,乍看之下,尤为渗人。 好疼! 这是秦香薇的第一反应。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秦香薇,方才打自己的人,究竟是有多痛恨自己。 她本以为是花初,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听到了父亲惊慌的怒斥声。 “端王爷,你喝酒喝糊涂了吗!那是薇儿,是你的端王妃!” 秦正阳快速走来,将听到这话已经完全懵了的秦香薇扶了起来。 “薇儿,你怎么样?” 秦香薇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之人。 是他,真的是凤顷哥哥。 他为什么? 看到秦香薇如此表情,众人也是惊愕万分。 花兮儿坐在花敬元身后的座位上,看着这一幕,竟是觉得舒畅极了,让这女人和自己争。 她花兮儿就知道,这个端王不是什么好人,京城里的人还说秦香薇的魅力是如何的大,是如何让端王凤顷为她收了心。 啧啧啧——你看,他们新婚之后才几天啊,这端王,不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这秦香薇动了手么? “王爷,你——” 凤顷收回了手,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眼光,似乎也觉得自己先前的动作有些不妥。 他连忙道:“本王做事,你不该插手。” “可是她,你——” “你先下去吧。” “王爷——” “你若是还想做这个端王妃,便下去!” 秦香薇捂住脸。 宁国侯狠狠的看了凤顷一眼,说道:“王爷真是好本事。” “侯爷见谅,这件事,我晚些会给薇儿一个交代。” 秦正阳刚想出声反驳,却见秦香薇摇了摇头。 “父亲,我们先下去。” 委曲求全? 不,凤顷哥哥之所以会这样对自己,肯定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窍。 今天晚上所有的不堪,秦香薇都将她算在了花初身上,女人啊,就是这样的悲哀,她明知道是自己男人的问题,可是就因为爱他,就愿意为他找无数的借口。 秦正阳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女儿,爱得太卑微了。 “父亲,你放心,女儿这一巴掌,不会白挨的。” 秦香薇退下了。 凤顷走向花初。 蹲下。 将地上的玉玲珑一点一点的捡起来,放在手上。 “你知道么?其实玉玲珑根本没有摄人心魄的作用,我只是为了让她来找我,故意放出去的风声罢了,我想她那样的一个人,知道这东西如此重要的话,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还给我的。” 是啊,她是想将这东西还给你,所以在失去意识之前,还特地嘱咐我归还这玉玲珑,给你们之间做个了结。 凤顷继续道:“我找不到她,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她来找我。” “可是最后,我却将她推得越来越远了。” 碎玉割破手指,鲜红的血液滴在玉玲珑之上,竟然瞬间就消失了。 “这玉是奇特,却远没有传说中那样的能力。” 将玉玲珑的碎片全部捡起,而后凤顷用红布将之包裹起来,收回怀里。 他一动不动。 继续看着花初道:“她定是以为当初的誓言都是假的,所以对我死了心,不肯见我,更不肯认我。” 凤顷看着紫琅的双眼,竟真的有一分真情。 紫琅连忙移开目光。 这男人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深情,若是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他的深情之中,不可自拔,想必当初的花初,也正是因此,才会爱上凤顷吧。 只可惜,晚了,一切都晚了。 “王爷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与你说了,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你这些话,她再也听不到了。” 摄政王往前一步,他的气息离紫琅更近一步。 “你还想做什么?”紫琅出声。 凤顷道:“本王想弥补,给本王一个机会,好吗?” 他说着,就向花初伸出了手。 “当初你自请下堂,本王并没有写休书,我们之间也不属于和离,所以至今,你仍然是端王妃,仍然是我凤顷的妻子。” 妻子,他用了妻子这个词。 花初身后的黑衣男子闻言,身子不由得前倾,表情也变得寒冷。 紫琅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凤顷的后方。 该死,方才赶来的那端王府侍卫,定是对凤顷说了什么。 他也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如今,才会突然有这样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