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走了。 冷星笙侧眼,竟是没有怪罪师澈。 方才他与萧易寒说话的时候虽然也是自称“臣”,可他的不满,众人都能感受到。 “皇帝未经太多世事,有些事,督主还得多帮衬一点。” “微臣明白。” 师澈颔首。 这边告了一个段落。 冷星笙看着师澈,意有所指道:“那端王与这女子?” 师澈道:“他们的事,应当会自己解决,太后不用担心。” 冷星笙闻言,重新返回了自己的主位之上。 初初说过她想自己解决的,就不希望别人插手,不管这人是太后,还是自己。 他们,都只该作为旁观者。 在师澈与太后的掺和下,这事,只怕会越闹越大了。 秦正阳见太后回了主位,连忙来到自家女儿面前,关切问道:“薇儿,你怎么样了?” “父亲,我没事。”秦香薇摇摇头,一脸担忧的看向凤顷。 秦正阳低头,声音极小道:“这端王,莫不是患了失心疯不成,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对你。” 秦香薇轻轻扯了扯自家父亲的衣袖,这个时候,她依然不忘为凤顷辩解。 “父亲,那玉玲珑是太祖皇帝所赠,如今花初公然将其摔碎,王爷动怒,也是人之常情。” “话是这样说,可他从来都是个有分寸之人,薇儿,你想想,今天晚上,是王爷第几次失控了?” 秦香薇了然,却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失控,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凤顷哥哥每一次的失控,都是花初这个女人引起的。 她对凤顷哥哥,真的那么特别吗? “王爷——” 秦香薇再次上前,凤顷的意识恢复了一些。 回头对着秦香薇道:“你先回席面,本王有点事情,问清楚了就回来陪你。” “好!王爷。” “还有事吗?” 秦香薇从凤顷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的不耐烦。 他对自己,没有耐心了。 秦香薇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说道:“臣妾等你。”便回去了。 “嗯。” 回应她的,依旧是不咸不淡的一个字。 其实,她有满腹的疑问,其实,她想要他对她解释,哪怕两句话都可以,不过,都是奢望罢了。 “你就这样回来了,你没看到王爷对那女子有些特殊吗?” “父亲。” “怎么了?” “没事,父亲,你不用担心我,你知道的,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人能夺走,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 秦香薇有相貌也有手段。 小时候一个丫鬟弄折了她喜欢的簪花,隔天,那丫鬟的尸体就出现在大元王朝最大的勾栏院凤栖楼的客房之中。 死状凄惨,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伤口。 而且,临死之前,还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据懂行的老鸨说,至少是二十个大汉,才会有如此血腥撕裂的伤口。 诸如此类的事件,不胜其数。 秦香薇从来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更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旦她缠上某人便会如蛆附骨,绝不罢休。 “怎么?你竟舍得如此对你那宝贝似的端王妃。” “本王会杀了你。” “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再也见不到花初了。” “那女人,就算是死了本王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本王说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玉玲珑,那封信,就是你们从她身上夺来的。” 紫琅笑了。 笑里,有些许凄凉。 花初啊花初,你何其愚蠢,竟为了这样的男子飞蛾扑火,自愿放弃这具身体的主导权,放弃自己多年来想要成为第一个女圣医的梦想。 不值,实在是太不值了。 “难不成大元王朝的摄政王竟有耳疾?先前民女所说的话,就这么难以理解?” 凤顷的眼神变得更加寒冷。 “你到底什么意思?” 紫琅阴阴一笑。 “我的意思,就是花初死了,那女人也死了。” 语罢,在凤顷愈发冰冷的眼神之中,说出了更为刺痛他内心深处的一句话。 “端王,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花初,她就是三年前救你的那个女子啊。” 紫琅把玩着手中的玉笛。 玉笛之中,隐藏着数十种毒药。 方才凤顷所中的毒,就是其中一种。 “你,你胡说!” 凤顷暴怒,气血上涌之际,他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眼皮,竟然也有些重了。 “我是不是胡说,王爷应该能感知得到,枉费王爷心机深沉,却未将这用心用半点在花初身上,想必你之前也已经调查过花初了吧。” “本王调查过,她早年间,一直养在山野之间,她手无缚鸡之力,花初,不会是当年的素素。” 素素。 这是当年凤顷对花初的称呼。 因为花初穿的素净,又从不肯告知自己真实名字,他便唤她为“素素”。 “王爷,花初是三年前来到辅国公府的,而你从那之后,应该回去过当年的那个地方,但是却从来没有再见过你所谓的女子素素对吗?” 紫琅是万毒宗的宗主,这个消息,也是近些时间,她让手下去查到的。 原来。 当年凤顷回了京城,权力稳定了一些之后,也派了不少暗卫前往当年的荒野之地,说是寻一个叫“素素”的姑娘,如今看来,那素素,就是当年的花初无疑了。 凤顷的心口疼,闷疼,仿佛千万只蚂蚁同时啃咬一般。 他基本已经能猜到一些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紫琅接着道。 “那是因为,三年前,花初就被辅国公接回了京城,成了花家大小姐。” “王爷,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深情,是对那“素素”,还是对花初?” “你胡说,胡说。” 紫琅此时却是突然将手附在了凤顷的手臂之上,微微用力。 凤顷本就杂乱的脑袋里瞬间涌入了许许多多的回忆。 只是,这回忆却不是他的。 是花初。 “这些——这些都是什么——” 凤顷的嘴微微张口,十分愕然。 “你可知我刚刚银针之上的是什么?” “相思醉。” 相似醉,又名相思赋。 它能调动人体内的气血,使其直达颅顶,而这个时候,紫琅再动用内力,将花初那原本的记忆通过凤顷手臂之上涌动的气血,全部传送给凤顷。 换言之,现在凤顷所看到的,就是花初,最原始的记忆。 紫琅答应过花初,不会杀凤顷。 所以先前的银针之上,所抹的,也不是剧毒,而是有着幻药之王著称的千叶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