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虚惊 我唾他:“闭嘴!你还是快点打理好谷中事宜来天山解毒吧!” “这事急不了,谷中事务繁多,最早也得明天。我可不希望回来后,暗幽谷已易主了。” “透骨香”造起来麻烦,解起来更麻烦。除了必备的草药,还得用暗幽谷独门内功引毒,运功后七日内毫无内力。以夜阑现在的身份,失去内功还不能跟属下说,被仇家找到复仇的话更危险。虽然我的牺牲也很大,却不得不道一声多谢。 “你与我不过是利益交换,何须言谢!”夜阑倒是潇洒地一挥手,转眼消失了踪影。 不错,不过是笔交易,夜阑那小子都能看得开,我又何须放在心上?心中却有一口闷气吞不下,翻掌打在山体上,轰然打出一个洞。解了气,我亦回往天山。 一到天山便去看韩绍清,他还是坐在床上看书,并无异样。知道他的毒能解了,我心里很高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哪知突然反胃吐了出来。在旁边晾草药的君三善忙过来替我把脉,只见他眉头越皱越深。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君三善低声道:“等等,容小辈再确认一下。” 一旁的韩绍清此时却道:“一夜未见,你??????脖子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我忙将衣襟收紧,装作不在意道:“昨晚帮大师兄找草药,被山里的虫子咬了。” 韩绍清没再说什么,君三善道:“若没错,七师叔您??????有喜了。” “什么?!” “什么?!” 我和韩绍清几乎同时叫出来。君三善无奈一笑:“方才把脉,脉动明显是两种频率,应是喜脉无误。” 喜脉?!难道是连煜的?!娘的,这玩笑开大了! “你跟韩绍清说一下‘透骨香’的事,我先出去走走。”丢下这句话,我几乎是逃出竹屋的。 漫无 目的地在天山上乱晃,心里烦透了,娘的,被迫发生那种事已是我的极限,现在突然冒出的喜脉是要闹哪样啊!不行,这孩子不管是连煜的,还是沈梦溪的,都不能留! 打定主意后,直奔大师兄房间,让他开药堕胎。大师兄满脸惊讶:“你有喜了?” “方才君三善把的脉!”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哟!”大师兄说着把住我的脉门,眉头也越皱越深。任我如何敲问,他都不说话。终于,在我要爆发时,大师兄缓缓道:“不是喜脉。” “嗯?你说真的?!” “的确有两种脉动,却不是多了个孩子的缘故。你中过蛊毒?” 我摇头:“没有啊。” “一定是你不知道!你啊??????”大师兄指着我的肚子,“这里寄生着一条蛊虫,那蛊虫压住经脉,自然会使你的脉动不同。” 我呼出一口气:“不是喜脉就好。”方才喝完茶呕吐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又一大早赶回来空腹饮茶的缘故。 大师兄向我头上就是一掌:“还不知道是什么蛊呢,你倒不担心!” 然后我就留下来,又是放血,又是扎针,配合大师兄查出蛊虫的种类。 “应该是‘欲蛊’,啧啧,怎会有人下这么重的蛊?呐,这书上有记载??????”大师兄翻给我看,“不出意外,受蛊人是一定会爱上施蛊人的。但若受蛊人心智强大而爱上其他人,不止受蛊人,施蛊人也会神形俱灭,不入轮回!这么阴狠的蛊虫早就被禁止培育了,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做这种缺德事!” 我看完书上的记载,有点明白为什么在做情事时感觉自己像换了个人,原来都是这条破虫作的祟!混账,太混账了,仔细想想这蛊定是沈梦溪下的,他这么做是想让我孤独终老吗! “这书上没写解法,不知大师兄??????”我笑得谄媚。 “不知道 !”大师兄倒回得爽快,“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欲蛊’,解法??????你得给我些时间。” “大师兄你也别太大压力,反正我不会爱上任何人,‘欲蛊’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感情若是能控制得住,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喽!” “??????老光棍一根,说得跟情圣似的。”我小声嘟囔道。 “死丫头,这叫看破红尘,看破红尘,懂不!”哎呦,大师兄耳朵还挺灵的嘛。 “这一套说辞师父早用过了,你现在拿来唬弄谁啊??????” “出去出去,烦死人了!” 伴着“砰”的一声,门狠狠地一关,我被大师兄赶出房间。 抬头一望,阳光正好,呼,春天啊,万物复苏的季节!我也该回朝整顿一番了! 第二日夜阑如约前来,午饭时分终于运完功,但两人都昏睡过去,黄昏时分才醒来。我和君三善送粥去竹屋,本以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却见那两人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动作甚是亲密。 见我们进来,韩绍清与夜阑不着痕迹地分离开来,夜阑似乎将什么东西收进袖子里,我向韩绍清投去询问的目光,他只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默契地喝着粥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我也不想管他俩之间有什么事,道:“今日林雨桥派人来接我进宫,我答应等确认你俩没事就回去,不知你俩情况如何?” 两人同时停下喝粥的动作,韩绍清笑道:“庶民怎敢劳陛下费心,您去忙自己的事就好。” 夜阑美艳的凤眸看着我吐出两个字:“不行。” “不行什么?” “你若走了,谁能保我安全?天山的人,我不信任。” 我还没开口,君三善道:“你既帮了七师叔的忙,天山的人自然不会害你。” “不行。” 气氛有些僵硬,我笑道:“七日而已,梁靖也不怕再 等我七日,好,我等你功力恢复了再走。” 夜阑没说话,嘴角却微微上扬,低头继续喝粥。 韩绍清的目光在我和夜阑间打转,被我瞪了一眼后,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亦低头喝粥。 喝完粥,君三善留下替韩绍清做一些后续事宜,我便带夜阑去客房。 “我要睡你旁边,这样才安全。” “不用,我现在内力恢复,耳力很好,你住我隔壁就行。” “你确定你能赶得过来?敢来找我报仇的可都是高手,你的轻功实在让人??????” “你的武功到底练到什么程度了,敢这样瞧不起我!” “百招之内就能将你拿下。” “大言不惭!” “你不信?” 说到这儿,我们已走到房屋门口。 我将灯笼给他:“进门后直走八步,右转,就是烛台??????” 夜阑突然将我压在墙上,低声道:“我怕黑。” “??????好,我帮你点灯,不过,你这乱动的手是什么意思?” 我抓住他的手,夜阑笑着将手抽回,却迅速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混账!”一掌打过去,又想起来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便硬生生收回掌。 夜阑见此更是笑得像摇着妖娆舞姿的彼岸花。 “下次再这样无礼,小心我阉了你!”我将门一关,不管他。娘的,被那小子耍了。 虽然睡前的小插曲有些气人,但韩绍清的毒成功解了还是让我高兴比较多,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第二天清晨,我端着粥去看望韩绍清,哪知他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画着什么。很少见他如此认真地做一件事,不由走进一瞧,乖乖,这孩子在画**! 那图画得极为细致,男女双方的神态栩栩如生。旁边还题了字——双龙斗倦之势。跋云:妇人之头倚于枕侧,两手贴伏,其软如绵。男子之头又倚于妇人颈侧,浑 身贴伏,亦软如绵,乃已丢之后。香魂欲去,好梦将来,动极近静之状。但妇人双足未下,尚在男子肩臂之间,尤有一线生动之意。不然竟像一对已毙之人,使观者悟其妙境有同棺共穴之思也。 勾完最后一笔,韩绍清呼了口气。我轻笑:“一大早的就发情?”韩绍清似乎画得太投入,先前没注意到我,我这一句着实吓了他一跳。但他很快恢复常貌,镇定自若,将画拿到窗前晾好,道:“我这是在办正事,哪里是发情?” 我看了看桌子上叠放整齐的画册,随手一翻,是一副绝巧的**册子,无论是题词还是画面,堪称一绝。 “你画这些是要卖?” “嗯。”韩绍清喝着粥,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 我笑道:“记得你说过,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成年后不应该再向家里要钱,你就是靠这些没正经的事儿赚钱的?” “若是没正经的事,那画工不去画它,收藏的人也不肯出重价买它了。只因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件正经事,所以文人墨士拿来绘以丹青,裱以绫绢,卖于书画之肆,藏于翰墨之林,使后来的人知所取法。不然阴阳交感之理渐渐沦没,将来必至夫弃其妻妻背其夫,生生之道尽绝,直弄到人无焦类而后止。” 我嗤笑一声:“你还说出理儿来了!” 韩绍清没答我,继续喝粥,我则翻看**图解闷。啧啧,即使我已经过情事,看到这些亦会耳红心跳。一直知道韩绍清定是风月好手,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淫才! “对了,昨晚你和夜阑偷偷摸摸,不会是在讨论欣赏这些吧?”我记得昨晚夜阑房间的灯熄得挺晚,难道是在观赏藏在袖中的东西? 韩绍清答非所问:“以夜谷主的性格,是不会不给自己留一手的。可以说,即使没有天山的保护,他亦能将自己藏得好好的。那他为何要你留下保护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