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说话,只觉得背后一麻,下意识绷紧身子。 “别打她的注意,下去。” 叶离情口气qiáng硬,神情狠厉,大汉被惊得一身冷汗,连忙带着手下撤出小巷。 舒云宜的马车刚刚到了玄明堂,就看到陈huáng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舒姐姐。”他一见舒云宜的马车就窜了上来,一脸局促紧张地站在马车边上,“太傅来了。” 他捂着嘴,小心翼翼地说着。 “太傅。”舒云宜一惊,“在哪?” “在后院里,叔叔已经送上茶了。” 舒云宜把手边的东西递给张婶,又摸了下陈huáng的小脑袋:“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没事吧,太傅带了好多人来。”张婶还是第一次见这等大人物,不由慌了起来,“叶娘子也不在,也要把人叫回来。” 舒云宜苦笑,含糊说道:“只怕她躲得更快。” “没事的,太傅是个和善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来到后院拱门前,一眼扫去,黑衣卫井然有序地把后院包围起来。 原本闲适的小院顿时肃穆起来。 她拍了拍脸颊,脸上露出笑来。 太傅穿着朝廷特供的蜀绣薄锦制的长袖,简单素净的衣袍,须发皆白,斯斯文文地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的是她来不及收起来的医书。 “太傅。”舒云宜站在游廊下,盈盈行礼。 江轩抬首,温和地注视着她:“回来了,坐吧。” 舒云宜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这本书不错,是你老师给你的吗?”他问,神情近乎怀念。 江轩说话慢条斯理,目光柔和,格外慈祥。 不像权倾朝野的太傅,倒想斯文随和的老师。 这是舒云宜第四次见他。 前两次情况混乱,太傅病重,自己重伤,连说上一句话都困难。 第三次虽然是被请进江府住了几日,但太傅政务繁忙,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直到最后离开也一直不曾见到。 今日还是第一次闲适地各坐一边说话。 “是。”她点点头。 明真先生和太傅是旧识,她是知道的,只是两人因故多年不曾说话,却又维持着若有若无的关系。 “书的边角都磨平了,看来平日学得用心。” “我四岁那年老师给我的,如今已经陪我十年之久了。”她颇为不好意思。 “不要紧张,三娘子医术我已然是见识过了。” “今日冒昧打扰是听闻京都周边草药急缺,特来询问玄明堂是否也缺草药,是否真的收不来草药。” 他见舒云宜紧张,便换了个话题问着。 “确实是这样的,京都周边药村的草药半月前就被大量收购了。” “正常情况下,玄明堂草药库存可以撑上半个多月。” 她认认真真地说着。 “你可知是谁收了草药。”江轩问道。 舒云宜摇了摇头。 “听卖草药的农户说是东边来的富商,打算来京都开药店。城中医馆大都在麻生街附近,其余散落各处地都是小医馆,若是开了大医馆,比如是有大动静的。” 江轩点点头。 “不急,此事我已经让京都令去查了。”江轩一脸严肃,“大肆收购囤积,必要高价售卖。” “此等倒卖行为,定要严惩。” 舒云宜小jī啄米一样点点头。 江轩见状笑了笑,转念问道:“叶娘子呢?” “出去买点穗子了。”舒云宜说道。 “你是如何遇见叶娘子的。”他问,“叶娘子一看便是练家子,你是闺中女子,怎么会和她认识。” 舒云宜眨眨眼,无辜说道:“是我出了舒府之后认识的。叶娘子逃难而来,她性格仗义侠气,几次解决我于危难之中。” “是个好人。” 江轩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便是个好人了。”江轩颇为宠溺地看着面前天真的少女,“杀人放火者也不乏有怜爱弱小之心。” “为恶而畏人知,恶中犹有善果。为善而急人知,善处即是恶根。” 舒云宜扭着一根草药,试探问道:“太傅是说叶娘子不是好人?” 江轩失笑。 “自然不是。她对你好,自然就是好人。” “所以她对别人不好?” “我与她只见过几面,自然不知道她对别人好不好。” 舒云宜似懂非懂,眨了眨眼,颇为无辜。 “罢了,难道好天气,不耽误你休息了。”太傅起身说道。 “不必送了,你这本书很好。”临走前,他温和地说着,眉眼柔和,多了几丝说不清的情绪。 舒云宜懵懂地点点头。 “太傅找你做什么。” 直到太傅的马车走远,叶离情的声音才从背后慢悠悠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