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挺神秘,一整天除了上厕所都我在屋里不出来,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晚上下雨了,面馆提前打烊,小颖索性关了门,来我们这儿做饭。 她手艺不错,一桌子蜀菜,色香味儿俱全。 “加个汤吗?”小颖问我。 “不仅加汤,还得加副碗筷呢。” “来客人了?” 我冲楼上左手屋努了努嘴。 刚好这时,那位推门而出。 “哟,蜀菜的香味?谁手艺这么好?” 得,别的不积极,吃饭时候这鼻子比狗儿还灵。 小颖手上端着一盘子回锅肉正要送上来,闻声抬头与他直视。 只是看了一眼,小颖瘦弱的身子猛地打了个激灵,若不是我眼疾手快,那一盘子美味可就遭禁了。 “至于吗?没见过男人?”我笑道。 “呵……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小颖涨红着脸蛋,低着坐下埋头吃饭。 好家伙,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这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女人仅是与他对视一眼就被迷的神魂颠倒?狐狸精,公狐狸精! “在这儿吃喝睡可以,但麻烦你收敛点,尤其是你那随处‘排泄’的男性荷尔蒙。” “嘿嘿,没法子哟,哥们我生来一幅媚骨。” “你?你这是在自夸?” 他嬉皮笑脸走下楼,一屁股坐在了小颖身旁。 小颖羞的半咬着嘴唇,甚至连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他夹了一块肉,放入小颖碗中,道:“事实如此。” 刚才我留意到,无论是他与小颖对视时,还是给小颖夹肉时,腰间的那串铃铛都在有意无意地发出声响。 这像极了母亲以前给我讲过的一类江湖异士。 蜀菜中辛辣,那家伙应该是江南人,虽喜食辣味,但却在不住的喝水。 一顿饭的功夫,吃了足足半桶水。 “我吃好了,妹子一会儿麻烦帮哥把碗洗了啊,谢了,木么!” “好,那,那你还有什么衣服要洗吗?”小颖这哪里是贤妻良母上身,分明就是被他的媚骨所惑,不放过一切与他相处的机会。 “这个可以有,那一会儿劳烦妹子上楼来拿?” 嘭! 桌子下我狠狠踹了他一脚。 “你踢我干嘛?” “差不多得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到处留情的渣男,最是惹人厌。 “我说你这人,怎么?你看上妹子了?看上了就说呀,你不敢说,又不愿人家跟别的男人接触,啧啧啧,虚伪哟虚伪哟。”他抱着肩膀冷嘲热讽着。 我淡淡一笑,夹筷子的手横在半空,突然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干嘛?吓唬我?要动武是不是?” 我把筷子放在面前,慢慢松开,轻轻一吹,三根微微卷起的长睫毛被我吹落。是他的。 咕噜,他吞了口唾沫。 “我,我开,开玩笑的。你们慢用哈。” “狐狸”夹着尾巴逃上了楼。 刚才我施展的便是娘她们老马家的看家绝学魅影鬼手。 这门功夫不算硬功夫,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玩的就是个极限。 小颖魂不守舍地望着他的背影,少女心事不言而喻。 我走到她身后,右手按在她左肩内侧半指位置,轻轻下压,然后另一只手在她右耳垂上用巧劲轻轻一弹。 “破!” 小颖打了个激灵,双眼中再度恢复了清明。 我俩从坐在饭桌前斗法开始,老古就一直在看,但却只顾着吃饭不言语。 一直到小颖端着碗筷离开,他才问我:“那小伙子的铃铛是不是有问题?” 旧年月,江湖贼匪横行。贼也分很多种,其中有一类人,极具传奇色彩。 “采花贼。” “采花贼?真的假的?”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如果我没猜错,他腰间挂的铃铛应唤作阴阳悬魂铃,乃是清朝末年采花大盗花膀子所传,这东西邪门的很,不但可以勾走女人的魂儿,而且还有辟邪功效。” “哦,那采花贼对男人没兴趣吧?” 老古头,平时仪表堂堂,满口的仁义道德,骨子里到底是什么龌龊思想啊? “要不您上去敲门试试?” “管用?” 我走到卫生间,把一块肥皂递给他,道:“拿着它,准保管用。” …… 老古的人品我还是信任的,不至于做这种没品的事。 入夜后,我倒在沙发上望着外边的路灯,等待着印证自己心中猜测。 一直到后半夜一点,我仔细数了,那家伙一共起夜四次。 爱喝水,尿频,脸色白,再加上他又向我多要了一床被子,可以确诊了,这家伙严重肾虚。 看来这年头生活不易呀,连采花贼都要得职业病了。 两点,正是人体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他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我鼻尖抖了下,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淡淡香味。 这香味很特别,像是女人的胭脂,像是芳草花香。 最让我称奇的是,药铺里的数百种中草药味儿竟然盖不住它? 这股香味很特殊,闻了后让人大脑中逐渐勾绘幻象,那幻象中竟全都是男女之事。 我心中默念驱邪口诀,让自己保持清醒。 抬头望去,二楼左手房间门缝下有忽明忽暗的光在闪烁。 我光着脚,尽量不发出声响,一步步摸上楼,先是贴在门上听。 奇怪,屋里竟传来呼呼的风声,和只有荒山林野间才有的鸟兽鸣叫。 外边雨刚停,半点风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那股异香越来越浓了,我可以断定,那不是花香。 试着扭动门把手,他竟然反锁了。 怎么个意思?还怕我大半夜上楼祸祸你呀? 可他好像忘了,这是我的房间,昨天老古就把药铺所有的,一共十一把钥匙都交到了我手上。 咔嚓…… 门被我推开了。 我只推开了一个小缝,但就在我的手开始用力推的那一刹那,屋内忽明忽暗的光立刻消失了。 连刚才林野间呼呼的风声也消失了,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幻听。 屋里除了窗外渗入的月光外,什么都没有。 他岔着大腿,骑着被,嘴角哈喇子流了老长,睡相着实不雅。 我刚想转身走,目光突然一凝,就感得后脊梁骨阴嗖嗖的凉意直往上蹿。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我。 不对,直觉告诉我,屋里除了他,还有个活物! 又往屋里迈了一步,视线扫过屋内所有摆设。 目光最终锁定在书桌背靠的墙面上。 墙上多出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