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很累,从视线到呼吸,从身到心都累得发晕。 整整两夜未眠,四肢在酸麻的侵蚀中很疲惫,但是身边这个女人的气息和力量却可以令她麻醉放松……这感觉,让夏月白感到心惊肉跳的恐慌。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想要远离,却又不知不觉间靠近的矛盾情绪。为什么她已经越来越无法看清自己的心,还有藏在那颗心的后面,宛若一声叹息般茫然又软弱的无力抗挣。 作者有话要说: ok,bug已经修补,本章已经完整了。 ☆、第 二十九 章 不敢喘气,死死憋住胸腔里乱窜着企图冲出来的混乱呼吸,夏月白茫然地瞪着身边的人。 寂静的微风里,图萨西塔静静地熟睡着……黑色的发,划过额际蜿蜒缭绕在枕上,与自己的长发jiāo织纠缠。那排浓密的睫毛在安静的脸上投出浅淡的yin影,藏起那束总是让人无所遁逃的锐意目光,突然很嫉妒她那卷曲角度极其优美的睫毛。 细致打量的视线沿着挺直的鼻翼而下,蓦然,眼神一点迟疑。夏月白觉得自己小心控制的呼吸,微微有些窒息,只为了图萨西塔微扬的唇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孩子气……见过放纵狂妄的她,见过bào戾恣睢的她,见过冷漠倔傲的她,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图萨西塔。 单纯的像个孩子,纯粹的像缕夜风,宁静的像片深海……这样的她,收敛了足以灼伤人眼的灿烂锋芒,兀自悠然安静地恬憩。 微风中起伏的均匀呼吸,撩动了空气里无处不在的香料气息,有丝捕捉不到的轻盈妖冶。 明媚的阳光穿透窗前的长纱,柔软的光芒勾勒出她脸侧的轮廓,如沙如水的光影中雕像般安静的面容。 思绪陷入眼前的景致,很难说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移不开眼睛。 半晌,收回视线,慢慢地坐起。小心翼翼地掀开身上的毯子,轻轻地离开长榻,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静悄悄地,第一个动作都尽量做到轻巧无声。 撩开落地的金纱帷幔,莹莹闪闪的细纱映入黑色的瞳孔……回过头,望着榻上依旧安然熟睡的人。刹那之间,一缕忧伤钻入犹豫不决的眸底。短暂的彷徨失神,收敛目光,侧身消失在纱帘的缝隙,无声亦无息。 片刻,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侧眸,空dàngdàng的帷幔前只剩那道半明透的金纱沉默地随风摇曳,抖散一地优美斑斓的影子,就像那个轻手轻脚离开的小女人,轻盈而安静,有些让她不忍阻止的小心翼翼。 牵着嘴角,一抹浅笑跃然眼底,淡淡地晕开了一声绵长的叹息,她又慢慢合上眼。 ★★★ ★★★ ★★★ "小姐,你回来了?"代替佩妮的侍女赶忙上前,向夏月白躬身行礼。 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佩妮已经和宴会上所有侍女奴隶一起被抓走了,朝这个面生的侍女笑了笑,有丝疲惫地随口应了一声。 "小姐,给您准备了洗澡水,您现在要沐浴吗?"侍女谨慎小心地开口,王宫里几乎人尽皆知这位侍寝相当得宠,侍女们私底下都想来伺候她,借机接近那位高高在上的埃及女王。 "不用了,谢谢,你下去吧。"走到桌边坐下,单手支肘撑着额头,无jing打采的出声。 "是。"侍女颔首。 "等一等。"突然喊住她,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阿蒙宫的侍卫,是不是换人了?" 几个月住下来,对于阿蒙宫的侍卫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但是大部分她都混了个脸熟。刚才回来的路上,发现守卫阿蒙宫的侍卫都换了,原先熟悉的面孔都换成了身穿黑色盔甲的陌生人。 停下倒退的步子,上前几步恭敬的行礼,点头说道:"是的,小姐。今早,阿蒙宫原来的侍卫被全部撤走了,换成了阿努比斯军团的人。" 微微诧异,没想到一路走来看见的那些神情严峻的年轻侍卫,竟然就是那支大名鼎鼎的法老近卫军。"我知道了,你去吧。" 侍女再次俯身,退了下去。 屋里再一次剩下自己一个人,夏月白环顾着四周,满眼夺目耀眼的奢华jing美,她却觉得眼前灰蒙蒙的黯淡无光。 佩妮被关了一夜,这一夜,一定很难熬。 昨夜,几次三番想开口为佩妮求情,却在图萨西塔近乎了然于心的注视下,她咽下了那些滚动在唇边的恳求。 不论佩妮是否被迫行凶,不论她是否真心想杀图萨西塔,毕竟毒|药是她带进宫的,这已经就构成了死罪。况且,以佩妮的奴隶身份,不要说参与了毒害埃及法老的yin谋,哪怕只是与此事沾上一丁点的关系,都足够她死上一千次了。 也许自己还不够了解图萨西塔,但夏月白心里明白,昨天绝对不是替佩妮求情的最佳时间……行刺刚刚发生,图萨西塔即便没有勃然大怒到杀光晚宴上的所有奴隶,也不能说明她就不会迁怒于他们。 如果事发后自己立刻替佩妮求情,图萨西塔必然心生不悦,说不定无法救出佩妮,还会给那些可怜的奴隶们带来灭顶之灾。 眼下,她只能赌一次,赌图萨西塔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佩妮,赌上这位女王对自己有些含糊不清的情意。 她说过,她喜欢她…… 说真的,夏月白没有太大的把握,但她手里唯一能押上的筹码,就只有这个了。 细想而来,真是太嘲讽了。 图萨西塔给予她的感情,是她避之不及想要摆脱的沉重负担。然而一场意外的行刺,竟然令两人间微妙的关系,陡然峰回路转……来自这位埃及女王的令人无所适从的感情,却成了此刻唯一能够保住佩妮性命的保障。 重重地一声长叹,夏月白颓唐地闭了闭眼,独自坐在桌边,任由窗外送来的炽热夏风chui过微微颤栗的冰冷身体,眼底潜入的迤逦阳光,却无法照亮她落在苍翠庭院的空dong目光。 ★★★ ★★★ ★★★ 埃及女王在各国使节聚集的宴会大厅遭遇行刺,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甚嚣尘上,满城针对此事的议论声如同飘摇的风雨,兜头浇灭了蔓延在底比斯的新年气息。 几乎是一夜之间,原本沉浸在节日气氛里的城市,便被这个可怕的消息笼罩在一片黑暗的浓稠yin云之下。 燃烧的香料,加入了医官专门调配的帮助图萨西塔养神凝气的草药,区别于以往妖娆浓烈的薰香,这种药香显得很淡雅。 靠在椅上,图萨西塔的脸色还是略显苍白,锐利的眸子却依旧如昔,凛冽而清澈的令人胆寒。默默看着驻立殿内的大臣半晌,她安静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移开视线,笑笑。"消息该怎么传,就让它怎么传,你们能堵住埃及人的嘴,难道还能堵住那些使节的嘴吗?难道你们没有看见,这两天从底比斯的上空飞出去的信鸦信鹰,都快把太阳挡住了。" 她的话音刚落,大臣们立刻压低了头颅,偷偷动了动喉头,无人接话。 "王,应该将那晚所有的奴隶jiāo给提哈审问,他一定能让他们jiāo待得清清楚楚。"有人提议,跟着几个官员附和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