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痛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他很满足的大笑出来,洋洋得意地脸在夏月白涌满泪水的眼底,扭曲成一团荧光闪动的鬼火。 接下来的时间,他仍然不停的大声怒喝,夏月白的神思逐渐滑落深渊,视线模糊不清地望着他,反复解释,反复恳求。 夏月白的回答,令他的怒火更加变本加厉。 "说了……一万……次,我……听不懂……你的……话。"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的血沫喷上男人的脸,黑暗如làng袭来,今天已经不知第几次,她晕了过去。 提哈气恼的怒骂一声,举起手中的刀片,朝夏月白的手臂割去---- "住手!"乌纳斯跨进地牢,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厉声喝道。 惊,刀片举在半空,离那条伤痕累累的纤细手臂,只有一寸的距离。"乌纳斯大人,您怎么来?" "把她jiāo给我了。" "可是----" "这是王令,你有异议?"挑眉,冷眼冷语。 "不、不,小人不敢违令。"立刻躬身,心有不甘地退到一旁。 "来人,把她带到埃什克宫的后院。" "是。" "小心一点。"浓浓的血腥味从黑暗的地牢袭进呼吸,他朝侍卫一声令下,抬手掩住口鼻转身迈出。 ★★★ ★★★ ★★★ "月白,罗利尔说要带你出海钓鱼,他最近刚买了一艘船,眼巴巴等着你来呢。暑假来意大利吧,妈妈想你了。" "月白,学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了,千万不能熬夜啊,女孩子熬夜最伤皮肤了,听见没有?" "小白白,陪我去逛街吧?我找到一家甜点特别好吃的店哦,我们去吃吧。" "夏小姐,我季惠是相当讲义气的,有我这种人做姐妺,你应该感觉三生有幸哦!" "月白,这个设计不错,就是这个地方,gān嘛添个屏风呢,有什么讲究吗?讲给我听一听,也让爸爸也长点见识。" "月白,爸爸写的那篇稿子登出来了,爸爸厉害吧!今天收到稿费了,咱们爷俩去吃一顿,你等我下班,今晚就去,地方你来选!" "爸妈,你们在哪里?我想回家,好想……好想……回家……" 零乱的思绪,充斥着温暖又痛苦的回忆,为什么昨天还触手可及的亲人朋友,此刻却隔着生与死都无法跨越的巨大障碍…… 时空。 落入了时间与空间的缝隙,自己被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夏月白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未来的一切…… 时间,将她留在了三千八百年前;空间,将她送入了古埃及……遥远的时代,陌生的国度。 她的人生,在这里停止,翻转,归零。 这两天的遭遇,让夏月白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些古代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she伤,成了囚犯,刑询拷问,这些倒霉的事情,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的?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运气好到什么程度,才能在一次博物馆的盗窃中,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各种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痛,似乎只要是血液能够流经的地方,都在叫嚣着疯狂到磨人的痛苦。 紧闭的眼角,缓缓滑下眼泪,蜿蜒着消失在汗湿的发际,紧蹙不松的眉头被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占据着,明亮的灯火挥不去的死亡气息,在她因为高烧而绯红一片的脸庞上越演越烈。 乌纳斯站在chuáng边,垂眸看着昏迷中仍然哭泣不止的夏月白,他皱了皱眉,英俊的脸上露出莫名的不忍。 ★★★ ★★★ ★★★ 睁开眼,一瞬间地愣神,头顶是一道雪白色洒落开来的纱帐,纯雪一般的白,gān净的有些耀眼。 不舒服地眨了眨眼,喉咙gān涩的发苦,舌头就像一块僵硬的石头塞在口中,急需水的滋润。 "小姐,你醒啦,太好了!我去找乌纳斯大人过来,你等着。"一个欢快雀跃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没等夏月白看清说话的人,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原本想要讨些水来喝,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除了自己,不见其他人。 扭动着脖子,一个简单的动作,令她痛得不由拧眉。好不容易看清周围的一切,夏月白已然痛得满头大汗。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小房间,gān净整洁,窗边有一个柜子,chuáng的对面是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chuáng头有个像茶几的小矮桌。 小桌上放着陶壶和杯子,猜想里面应该有解渴的水,夏月白试着动了动手臂,钻心的刺痛从手臂传来,巨大的痛苦闪电般击退了她企图拿杯子的动机。 认命地躺着,眼皮又重起来,可是极度缺水的gān涸身体,又令她无法睡着。 房间里有了动静,好像有人来了,夏月白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朝chuáng边走来的一男一女。 "乌纳斯大人,您瞧,她醒了。"说话的女孩看起来很年轻,兴高采烈地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完全没有发现夏月白又瞅向水壶的可怜视线。 半张着嘴,想告诉他们,她需要喝水,枯竭的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夏月白懊恼的皱眉。 "佩妮,给她水。"男人发现了夏月白的焦急目光,他对佩妮说,自己则走到方桌边拎起一把椅子,又放到chuáng旁,坐下。 喝着佩妮喂到嘴边的水,大口大口喝下带着一丝甜味的清水,宛若几个月没有遇见雨水的饥渴大地,夏月白一口气喝光了两杯水。 终于,能够感觉到舌头的存在,冰凉的水流进胃部的时候,神智也逐渐清晰起来。 "不渴了吗?"乌纳斯坐在椅子上跷着腿,盈笑的双眸,有丝调侃的笑意。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从这个年轻男人的笑容里,她能分辨出善意的目光,夏月白想了想,才道:"对不起,我真的听不懂你们的话。" 皱眉,单手支肘,似在思忖,或者只是单纯在打量着夏月白。片刻后,乌纳斯放慢了语速,说道:"我叫乌纳斯,你叫什么?" 好累,不是身体,而是心。对于ji同鸭讲的现状,夏月白只有疲惫和害怕,无法用语言jiāo流,才使她变成了现在这副德性,身处危境却不能自救,真的让人抓狂。 "我……"犹豫,叹息。 看出她的焦虑和无力,乌纳斯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个女孩子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瞧她那张因为慌乱胆怯而苍白一片的脸色,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要害怕,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起身,他又朝佩妮说道:"好好照顾她,有事就来找我。" "是,乌纳斯大人。"佩妮躬身,恭敬地应声。 望着消失在门边的乌纳斯,夏月白片刻的愣神……这样就结束了? 没有气势汹汹的怒骂,没有可怕的刑具,只有一个笑容,还有不痛不痒的两三句话,他就这么轻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