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醒河央

夏月白一向认为自己的运气不好也不坏,直到莫名其妙落入错乱的时空,来到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三千八百年前的古埃及之后,她才明白,运气是天底下最不靠谱的东西。除了运气不靠谱,夏月白觉得第二件应该算是离谱的事情,就是自己居然会去喜欢女人,甚至是这个国...

作家 中秋 分類 百合 | 62萬字 | 217章
第(36)章
    当图萨西塔策马笔直地驶出城门时,城门内的人齐刷刷地跪下行礼,口中恭敬地大声喊着"王"。

    原来,她们是要出城,有些意外,更多则是惊喜。

    这个气势磅礴的古代帝国,孕育了恢弘伟大的古老文明,其高度发达的文明直接影响了人类社会的发展。

    从贫瘠的沙砾中崛起,顺着尼罗河繁衍生息,鼎盛时期的古埃及,更是建立了横跨欧亚非的qiáng大帝国。

    荣耀了几千个年头,辉煌了几十个世纪,如此一个让人惊叹的国度,简直就像一个被众神宠坏的孩子,恣意妄为地挥霍着神赋予的无限创造力。

    能亲眼见识底比斯以外的景色,夏月白求之不得。

    出了城,道路两边仍然有篝火照明,只是火堆的间隔较之城市相对稀疏。路面也由平整的巨石逐渐变成碎石和沙砂混合的地面,松软的地面使得颠簸减小一些,踏在地上的马蹄声也由前先的清脆响亮,变得模糊沉闷。

    顺着篝火延续的光芒,前方是一片浓稠如墨的黑色,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天空,哪个是大地。

    隐约,在这团混沌不清的黑夜中,传来一种似曾相识的声音,如奔雷似鼓声,沉闷,有力,浑厚。

    随着马蹄一路向前飞驰,那个奇特的轰鸣声逐渐变得清晰……奔腾的流水声,一泻千里的爆发力,雄浑浩瀚的气势……

    单手勒紧缰绳,马儿嘶鸣,奔驰的步伐戛然而停。

    风,止在眼前……呼吸,被惊叹的目光定格在夏月白微张的唇边。

    这,就是……尼罗河吗?

    没有去过现代的埃及,所以并未见过这条响誉世界的第一长河,想必现代的尼罗河,在经历了一系列地质变化以及人为改造之后,与眼前这条古老的河流应该有一些差异。

    就是这条河,孕育了灿烂而古老的文明;就是这条河,为荒芜的沙漠送来了生机;同样的,还是这条河,给了历史一段làng漫而温柔的印记。

    波làng,翻飞卷起璀璨的月光,宛若一面被月夜揉碎的镜子。融入夜色的河水,泛着近乎漆黑的颜色,奔腾追逐着向北涌去。

    夜空中,那条浩淼灿烂的星河,安静地落入尼罗河的怀抱,闪闪烁烁的美得极不真切。

    兀自发着呆,都没发觉图萨西塔已经翻身下马,站在马旁,擒着古怪的笑看着自己。

    "下来。"

    "嗯?"恍惚,慢半拍地侧目,看着她朝自己伸来的手,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脸色一红。

    摇头,轻笑出声,为了夏月白盯着河水出神的模样,还有她那种比窘迫还要有趣的羞怯。

    撑着图萨西塔的手,姿势略微láng狈地从马背滑下来,脚尖才刚落地,立刻陷进细细的沙粒中,被太阳烤了一天的沙子,日落后仍然留着热乎乎的温度。

    "好美,比想像中的还要美。"赞叹,波涛声掩盖了她的声音,却无法掩盖她脸上的惊艳。

    "埃及的母亲河,当然无可匹敌。"骄傲,溢于言表。迈步,朝着河边走去。

    跟上图萨西塔的步子,瞥了一眼马里埃和侍卫,他们牵着马走在她们的后面,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听他们说,上游的河水开始泛滥的时候,就到了埃及的新年。"在现代,汹涌泛滥的河水,一直都是沿河城市的恶梦。而在古埃及,尼罗河的泛滥期却是一个全国欢庆的日子,并被定为新一年的开始,这种善于利用自然资源的智慧,和对神灵的虔诚信仰,造就了古埃及人奇特的习俗。

    侧目,望着滔滔河水,眸底翻腾着另一片层层银茫的波澜。"快了,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天。"

    "宫里面大家都在为新年做准备,我看佩妮她们天天忙进忙出,就我一个人闲的打瞌睡。"

    "你想帮忙?"看了她一眼,河风chui过身旁,空气里满是清慡gān净的味道。

    点头,叹息。"嗯,可是我不太懂这里准备新年的规矩,怕给她们添麻烦。"

    "也是,你笨手笨脚的,还是不要给别人找麻烦了。"

    "我----因为这里的规矩太多了,吃饭有规矩,走路有规矩,说话有规矩,就差喘气没定个规矩了。"小时候,一家人总是一起去采购年货,父母离婚后,新年似乎都失去了团圆的意义。

    侧目,月光下异常白皙的脸庞,隐约一丝伤感一闪而过,皱了皱眉,移开眼。"你的国家,难道没有规矩吗?"

    "当然有,我们的规矩叫法律。犯了法,就有相应的法律来处罚。"抓紧斗篷的领口,河风钻进斗篷将它chui得乱舞飞扬,宽松的斗篷正努力挣扎着想要脱离身体,拉都拉不住。

    "那不就行了,我们的规矩,就像你们的法律,都是为了约束人的行为。"瞅了一眼身旁手忙脚乱与斗篷徒劳战斗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图萨西塔解开缠在腕上的金绳丢过去。"绑上。"

    一团金色落在手中,金蓝双线编结的jing致长绳,还带着它主人的体温,黑眸浅浅地笑起。"谢谢。"

    抖开金绳,给手臂留出足够的活动空间,绕过斗篷系在腰上,继续说道:"约束行为,也要看情况。有些时候,明明只是小错,却要受到重刑,这种惩罚有失公平。"

    "公平?"她笑,显然易见的乖戾气息,斜睨身旁的人,轻道:"月白,你的世界,一定很有意思。"

    "虽然我的世界不能真正做到人人平等,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实现。"公平,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圣信仰,没有纯洁虔诚的心,就无法平等地面对众生。

    "人的等级,随着出身而决定,这是神的选择。"

    "就像神选择了你做埃及女王一样吗?"忽尔,冒出一句,心随着自己黯淡的话音隐隐一滞,没由来的。

    "你在挑衅我吗?"不愠不火地声音,听不出她的情绪,连同她洒满了明媚月色的侧脸,也是淡淡地读不出任何表情。

    "不敢。今天夜黑月高,万一你生气了,把我推进河里,明天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以图萨西塔bào戾的古怪脾气,以自己三角猫的游泳技术,这种风大làng高的河流,她真的驾驭不了。

    一声低叹,被风chui开了,只留唇边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嗜杀成性?"

    "没有,你很温柔,很随和,很和蔼,很----"

    "够了。"抬手制止了她的夸夸其谈,眉头微皱。

    愣了片刻,蓦然笑出声,有点不以为意的放肆意味,夏月白瞅着图萨西塔比月色稍冷的脸色,笑得更开心了。

    踩着如水波澜的月光,临河并肩漫步,莫名地沉默伴着猎猎河风盘旋在四周,沙砾淅淅沥沥地被风推着慢慢拂平了身后两排清晰的脚印,悄无声息。

    "图萨西塔……巴比伦王子什么时候到?"打破了沉寂,夏月白想起那位即将娶走埃及女王的王子,她总觉得那个男人有点可怜。

    开口,淡得近乎漠然的眼神。"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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