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狐妖记

渡劫失败意外丧生后,狐妖涂山林林发现自己重生了,还居然被送入了东宫,还睡到了一间燃着龙凤双烛的房……妈妈呀我只想快乐地当个神仙根本不想招惹你们这些凡人更不想嫁给太子啊!林林(一本正经):我现在离开东宫回山里去还来不来得及?肖珝(二本正经):晚了。林...

对峙

    张旦小心翼翼地摸进了肖珝的书房, 房内光影昏寐, 烛光一点一点地闪烁着, 照亮书案上的文书卷轴。

    肖珝停下笔, 抬头:“如何?”

    “有一点线索,是那替小厨房临时来帮工的小太监……”

    “审了吗?”

    “刚要动手,吞毒自尽了, ”张旦惭愧低下头,“属下反应不及, 还请殿下责罚。”

    肖珝放下笔:“罢了,能把主意打到东宫来的,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自然是想好了退撤之法。”

    见张旦支支吾吾地还不离开,肖珝又抬起眼:“怎么?还有何事?”

    张旦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一个好消息, 一个坏消息,殿下想先听哪个?”

    肖珝一拍桌子:“……”

    张旦忙开口:“好消息是关于太子妃的……”

    “她醒了?”肖珝心中一喜。

    突觉不妥, 连忙敛起脸上笑容, 嘴角向下扯动了一下。

    管她醒不醒的,她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才没有看上她呢!

    硬汉张旦立马捕捉太子的神色,并合理推断肖珝并不想知晓太子妃的事儿,于是迅速转移话题,继续道:“那这坏消息是……”

    “等等,好消息你还没说呢!”肖珝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

    张旦心虚了一下, 低头戳着手指头:“殿下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明明是太子您神色表情表明您不想知道太子妃的事儿啊!

    “猜到什么,我什么都没猜到,你自己一一禀报,难道还要我教你规矩?”肖珝一拂衣袖,又在椅上坐下,双眼直直盯住张旦。

    张旦被他盯得全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开口,哆嗦思量了半天,才喃喃讲道:“这……太子妃是醒了……”

    “当真?”肖珝双眼亮了亮。

    又是以迅雷之势把嘴角从弯起变为弯下。

    张旦感到自己像是被肖珝故意当猴儿耍着似的。

    没想到这太子妃脑子不好使,太子也跟着神神叨叨起来,明明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还非要他亲口说出来,还要故意装装十分惊诧和不在意的模样,画个浓妆简直可以就粉墨登场唱出戏了。

    但腹诽归腹诽,张旦身为东宫侍卫首领,自然知晓自己首先不能得罪的便是这位太子殿下,于是表面上还是配合着摆出十分受用的态度:“是的,可是……”

    肖珝脸色微变,弯下的嘴角更加耷拉着了。

    “立马又昏过去了。”张旦小心而如实地回答。

    然后换来了肖珝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咆哮。

    张旦委实无辜,坚毅无情胡子拉碴的硬汉脸变出了一副小媳妇儿般的忿然委屈,就差梨花带雨了。

    大骂出气之后,肖珝大口喘气歇了半晌,端起茶杯。

    张旦趁着肖珝喝水的空档,才机会连珠带炮才气儿都不喘地一口气道出坏消息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坏消息就是包大人他今早朝上已经得到消息了估计不时就会来东宫殿下您可要做好应对方法啊我想包大人他肯定会借机刁难您的您千万给别给了他可乘之机!”

    张旦说完,大喘了几口气,对着肖珝:“嘿嘿,原来我讲话可以那么快啊!”

    肖珝:“……”

    而此时童山也已气喘吁吁地冲入书房,果不其然地带来了坏消息的后续:“殿下不好了,包大人来了!”

    肖珝轻咬了一下嘴唇,沉下眼眸。

    包正平如此不打招呼就来了,实属无规无礼,但既然已经到了东宫,亦是避无可避,只能直面了。

    肖珝理了理衣襟,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另外殿下,”童山尴尬支吾,“皇上也来了……”

    普天之下,能令皇帝屈尊相陪的,大约也只有这位包丞相了。

    皇帝虽坐于主位上,但脸色并不好看,甚至眼角眉梢间显出了对包正平的几分怯弱,与他言谈之间更是万般地迁就顺应,若是外邦来朝,恐怕都以为如今这天下易主了。

    而包正平心内恐怕更是早忘记了自己的臣子身份,完全不顾及身份场合,一开口便是毫不客气地训斥了张旦一番。

    肖珝听出包正平言谈之下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解围,说及张旦不过是履新,还不熟悉东宫情况,如此等等,好话说尽,还是只换来包正平一声不屑:“东宫侍卫首领如此无能,还不如撤换掉!”

    果不其然。

    包正平握住羽林军的大权之后,现在已经想让东宫侍卫亦全盘换做他的人,从而让太子也不过是笼中之鸟。

    也还好,羽林军的关键位置上虽然都是包正平的人,但他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而那一个个的蚁穴,都是肖珝亲自部署安插的。

    大权在包正平手中,而大权能否行使,却由肖珝说了算。

    “张大人是我亲选的,”肖珝担心这件事再发酵下去,新上任的东宫侍卫首领说不定得年纪轻轻地告老还乡了。

    况且张旦已经对下毒案有所眉目了,若是换人,恐怕这件事就不得不中断,于是他只能把自己也搭进去,微言厉声:“若是张大人有何过错,亦是我的过失!”

    张旦为肖珝舍身相护的精神感动得泪流满面。

    皇帝轻咳一声:“太子年轻,难免有过失,关于张大人的事便就此打住了……”再看向肖珝,“太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肖珝应下。

    皇帝话说到这份上,包正平再目无君上也不得太狂妄放肆了,便道:“皇上,我家林林嫁入东宫,不想就受了这种委屈,如今人都还昏迷不醒,臣实在是痛心疾首……”

    肖珝冷笑一声。

    又见包正平抹了一把老泪:“想臣为辅佐皇上也是赤胆忠心,不说功劳亦有苦劳,皇上必得为臣和林林逃回一个公道啊,若查出幕后凶手是谁,臣必要将其碎尸万段,满门抄斩!”

    包正平口口声声是为包林林打抱不平,但言下之意,不过是想从皇帝手中将此事的追查权捞过来,一则确是因包林林之故,二则是他也明白这件事最终的目的。

    对包正平而言,如今情势已再清楚不过了。朝中有他的异己力量,非是太子肖珝,而是另有想立储君者,他需要将这波势力给一网打尽。

    皇帝犹豫不决,指尖不停地叩着茶碗。

    “叮叮叮叮叮”,一声一声地像是敲击在肖珝太阳穴上,突突乱跳。

    包正平见皇帝似在犹豫思量,得意地挑了下眉角,直言不讳地妄下主意:“如此,臣就当皇帝准允了,臣多谢……”

    “等等,”肖珝终于忍不住额角生疼,起身打断包正平的话,“此事发生在我东宫之内,我自当有责,不如就由我来处理,必会给丞相一个交代的。”

    皇帝闻言,抬头看了肖珝一眼,有所惶恐不安。

    “你?”包正平哼了一声,“殿下年轻,还不知朝中宫内多有奸佞恶毒之徒,何况林林是你妻子,我是你岳丈,本就是同仇敌忾,难不成殿下还信不过臣?”

    “不是信不过,而是……”

    肖珝急要解释,皇帝已厉声开口:“珝儿,莫在丞相面前放肆,退下吧!”

    “父皇……”

    “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孩儿不敢。”

    肖珝沉默下来,无意而见皇帝眼中竟是又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看着他的时候,甚至是有几分歉意在其间。

    想来皇帝在这龙椅上几十年,定也是如坐针毡,但因自身怯懦,治国无才,致使权势衰微,大权旁落。

    如今北疆有战事未平,领军作战的正是包正平手下的人。

    皇帝依仗着包正平护着他这天下,也忌惮着包正平,就连包正平前来东宫一趟,他也必得好声好气地陪同而来。

    从古至今,这样的皇帝恐怕是独一份儿的吧!

    包正平一听皇帝如此训斥了肖珝,虽不算狠厉,但好歹是给了肖珝一点教训,更是有些肆无忌惮,随意朝皇帝福福身便言道:“林林昏迷了那么久都还没醒,想来定是太医院那群废材无用。为保得皇城安宁,臣提议由臣主事,从民间重择医术高明之人,以新替旧,充实太医院……”

    “你……”肖珝险些破口大骂。

    包正平如今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了,连太医院都想染指,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皇帝轻叹一口气,朝肖珝压了压手。

    肖珝强抑住怒火,视过包正平。

    包正平冷漠无视肖珝,朝身后眯了一下眼,一个青衣白须老者便从屋外走入,恭顺地朝皇帝和肖珝一鞠。

    包正平面上带笑,介绍道:“这位便是臣从民间找来的医术圣手,由他来主领太医院,相信今后必然能使皇城间无病无灾,天下大吉。”

    圣手?

    肖珝轻哼了一声。

    怕是权术之手吧!

    皇帝沉了沉眼眸:“爱卿所荐之人,必然……”

    肖珝择准时机接过话,笑道:“包大人所荐之人,必然医术了解,既然如此,那便请这位老人家先来瞧瞧太子妃何时能醒吧,若真是圣手,相信对太子妃所中之毒,必然手到擒来。如此,包大人也可宽下心来。”

    包正平脸色一阵青白,但他大话早已说在前面,此时若是避而不言,那便是打了自己的脸。

    那青衣老者脸上也略露一丝迟疑,却还是架不住肖珝又再三相劝,只得随着童山指引而去了涂山林林屋内。

    肖珝刚要入屋内,包正平手一拦,声音冰冷:“殿下为林林确是多费心了,臣实感宽慰!”

    肖珝抱之以笑,话里藏针:“丞相担心太子妃安危,亲自择选大夫来医治,才是煞费苦心……”又冷冷低声一言:“……苦心孤诣。”

    “哼!”包正平一拂长袖,侧身入了房间。

    肖珝看着包正平的背影,唇角勾起。

    今日一番,他与包正平的矛盾算是在皇帝面前都挑明了。

    他本没打算那么快的,但包正平气焰实在嚣张,他不得不应,只为保住皇帝和皇家这一点点仅存的尊严,暂缓包正平的欲望。

    既然一切都开始了,那就继续下去吧!

    反正,反正太子妃又不是包林林!

    那青衣老者早已露怯,治不好太子妃,自然是为包正平的全盘计划增加了不小的阻力,而若是能治好太子妃,那也……不错。

    太子妃无碍的话,至少他心里似乎能得到不少宽慰,以解此时担忧之苦。

    青衣老者为涂山林林诊治,包正平在一旁左右环顾这房间,不满道:“殿下怎会让林林住到这配殿来,岂不是亏待了她?”

    肖珝一愣,瞬时有些尴尬。

    把太子妃打发到配殿来住,本就是他此前故意为难涂山林林之举,如今被包正平抓了这个小把柄,委实有些难堪。

    好在姝岚反应极快,连忙上前道:“大人有所不知,殿下念着太子妃身体有恙,而这日来问候之人极多,生怕是影响她的病情,才命奴婢收拾了这屋子给太子妃静养,此举实为殿下关怀,还请大人理解。”

    姝岚的话既识大体,又把肖珝此前的坏心撇得干干净净,还在包正平面前为肖珝树立起贤夫贤婿、纯洁无瑕的光辉形象,肖珝一时对姝岚多了几分敬佩,决定等待会儿打发了包正平后,怎么也要从这被太子妃吃穷的东宫中找几锭银子来奖赏她一番。

    “静养?呵……”包正平冷笑一声。

    他走到床前,压低声音对青衣老者道:“治好她,听到没?”

    青衣老者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指尖也不由颤抖了一下,却实实在在地感到涂山林林脉象也随之颤了颤,一股隐约不明的凉气缓缓溢出,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老者急忙收回手。

    但他哆嗦着小心抬眼时,却见太子妃还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什么情况?”包正平见状有异,急忙问。

    青衣老者跪下身来:“太子妃体内有股不似常人的气,十分强大,压住中的毒无法排除,恐怕太子妃因而才一直昏迷不醒,而我见识浅薄,实在是……”

    不似常人的气……

    肖珝凝神不语。

    而包正平却一时怒火攻心,扭头而指着肖珝便骂道:“我好端端的女儿嫁给你,你说你究竟是如何待她的!中毒昏迷不说,还有什么不似常人的气,还把她安排在如此偏僻狭小的房间!若说殿下不是存心的,叫老臣如何能信!”

    此话着实是戳到了肖珝的不安,他有些惭愧地说道:“包大人,我现在便嘱人重新给太子妃安排房间,此事是我顾虑不周,还请您原谅……”

    “原谅?太子殿下此话可说得太过轻巧,”包正平眼中冷光,“林林有三长两短,我又怎么原谅对她不好之人……”

    “包大人您请放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肖珝咬紧牙关,脸上几乎要渗出血来。

    身为皇子,更是太子,他又何尝受到过如此折辱。

    而他在明,有人在暗,他亦想要找出那个致使下毒的幕后之人,以便为涂山林林讨回一个公道。

    “好,殿下要给我交代,那便由我安排,”包正平成趁火打劫,“即日起,撤换太医院所有太医,东宫侍卫也由我亲自择选合适人等……”

    “大人,这万万……”一旁的童山已是按耐不住,惊呼起来。

    包正平冷眼一视童山,肖珝急忙朝他使了个眼色。

    “殿下身边的人也真是太没规没矩了,定然无法好好辅佐殿下,”包正平道,“臣身边有一贤能者,即日便能入宫……”

    “你……”肖珝已经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丞相是要在东宫内……”

    顿了一下,他硬是将“造反”两字吞了下去。

    守在门外的张旦握紧了剑柄,随时准备出鞘应对。

    正是局势电光火石一触即发之际,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涂山林林突然大叫出声:“不可以!不能这样!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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