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如今,他需要的就是从宫廷文献里进一步寻查石盒的线索,完成连青衫人亦无法办到的壮举。 “查一本北斗宫失落在中原的古书。微臣曾听师父说起,它有可能已被留侯张良进献于高祖皇帝。”霍去病说谎时的神情,自然到让别人以为他正在慷慨陈词,痛诉心曲:“如果真能找到,微臣也只想当场翻阅一遍,便已心满意足。” 刘彻静静听完,想了想,吩咐说:“公孙,这件事由你来安排,不要让其它人看到。”公孙暗骂霍去病给自己出难题,但天子的号令又岂可违背?只好躬身领命。 果然,霍去病与刘彻秘密会面后的第三天晚上,公孙带着乔装改扮的他悄然进入国史馆。 经过大半晚的辛苦搜寻,当霍去病从浩瀚的文献中看到一条关于六十多年前淮南厉王刘长的宫廷记录时,忍不住从嘴角泛起一缕奇异的笑意。 原来这只让自己苦苦追寻的石盒,居然阴差阳错地作为皇室的赏赐,转赠到了刘长手中。而这位淮南厉王,正是当今淮南王刘安的父亲。 就在他获悉这条线索的时候,便已下定决心,要将刘安从淮南王宝座上彻底掀翻。 “匡!”北军天牢的铁门重重一响,将霍去病隔绝在那个阴森恐怖的地狱之外。 在被囚禁了整整二十一天后,他终于重见天日。 风吹过,背后斜插的饮雪魔刀上黑穗飘展,彷佛也在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自由空气。 “小霍!”伴随着欣喜的叫喊,高凡和同样早已望眼欲穿的鲁鹏、厉虹如两人冲了上来,迎接重获自由的好友。 “里面的滋味怎么样?”厉虹如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你这恶棍早该抓进去住一住了。” “酸枣你个熊,居然养得白白胖胖,让老子大失所望。”鲁鹏遗憾得直挠头。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高凡义愤填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编排小霍?小霍,患难见真情,现在你该明白谁是真正的好兄弟了吧?” “熊!”鲁鹏一口揭穿这家伙的虚伪面目:“是谁趁小霍不在,偷拿了他的五十两金子,傻乎乎孝敬给了那个红桃姑娘?” “是红杏!”高凡面孔一红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五十两原本就是小霍答应给我的酬劳。倒是你老鲁,把小霍剩下的金子全丢进了赌场,怎么不对他说?” “这么说,我现在已经是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了?”霍去病嘿嘿一笑说:“好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们都已经开始帮我准备后事了。” 厉虹如眼眶发红,泫然说:“早知道你会说这样没心没肺的话,咱们真该替你去订口棺材!” 霍去病似乎没想到厉虹如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眼神里的不正经缓缓消失,语气放缓说:“也好,不过在我躺进厉大小姐即将预订的棺材前,能否先请三位大吃一顿? “据说大凡死囚临刑前,都有一顿好饭送行。我混得再惨,也不至于连这样的待遇都被你们剥夺了吧?” “流氓!”厉虹如终于听出霍去病是在开玩笑,“噗哧”一笑又绷紧俏脸说:“你不是一贫如洗了吗,哪里还有钱请客?” 霍去病悠悠答道:“凭我的头脑,我的无赖手段,还怕弄不到钱吗?” 四个人边走边说,上了拴在天牢对面的坐骑。 “小霍,你看到朝廷的公文了吗?”高凡低声问道:“三天之内你必须离开长安,而且……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霍去病满不当一回事地笑道:“我正好在长安待腻味了,没想到朝廷还会兴师动众地为我送行,求之不得啊。” “咱们一起回定襄吧!”厉虹如说完,咬着嘴唇等待霍去病的答复。 “对,要走一起走!”高凡转脸问鲁鹏:“老鲁,你怎么说?” “老子也玩腻味了。虽说我总瞧小霍不顺眼,不过要是有人肯出路费,我倒可以请他去成都玩几天。”鲁鹏回答说。 “你们哪儿都不准去,就留在长安!”霍去病的话令三人一呆。 “我的确必须离开这里一阵子,但很快就会回来。”霍去病的脸上没半点说笑的神情,轻轻道:“不要问我为什么,但你们如果能够留下,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在朋友们愕然的目光注视下,霍去病抬起头,遥望重重屋宇后高耸巍峨的长安城楼,嘴角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一束午后的阳光,正照耀在他的脸上。 第二章 生死状 九月的南方秋雨连绵,已经很久未见明媚的阳光。 这一天,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在三百多名护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驶入淮南国都寿春。 马车里坐的是淮南郡主刘陵。她用手轻轻掀开车窗帷幕的一角,车外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随着马车的缓缓行进向后退去。 然后她的目光悄悄落在车外一个年轻人的身上。 他一身黑衫,身材修长挺拔,英俊的侧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再多看一眼。 头顶斗笠的阴影,恰恰遮掩在年轻人漆黑幽深的眼眸上,懒散的目光让人觉得,彷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背后斜插着一柄黑鞘短刀,刀穗在风中飘舞,轻拂在他的肩头。 细密的雨丝无声无息飘落到年轻人的衣衫上,他满不在乎地骑着马跟随在马车旁,从长安到寿春。 似乎感觉到车内人正在偷看自己,年轻人忽然扭头,咧嘴一笑,俯低身将嘴巴凑近车窗前,故意压低声音问道:“郡主在看我?” 饱经沧海的刘陵蓦地感到有点儿窘迫,更生出一份羞恼之意,没想到这年轻人胆大妄为至此,居然极其失礼地向她当面挑明。 “我是想问你,觉得寿春比长安如何?”她很快找到了解决困境的办法。对长年周旋于王公大臣间,如鱼得水的刘陵,找一个借口不难,难的是无法回避年轻人近在咫尺,正肆无忌惮盯在自己脸上的那双眼睛。 “这可真的很难回答啊。如果说谎,郡主会怪我不老实;但说实话,又怕你生气。”年轻人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微笑道:“你觉得我该说谎还是说实话?” “当然是实话,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会希望男人骗她。”刘陵稳住阵脚,用她那迷倒不知多少朝廷显贵的妩媚甜笑,向对方发动反击。 年轻男子摇摇头道:“这可难说。其实女人最喜欢听的,偏偏就是男人的谎话。她们总希望男人时时刻刻准备好一大车的甜言蜜语,用最真诚最可信的口气告诉自己,她有多美,他又是多么的喜欢她。 “即使明明知道谎言的背后就是陷阱,女人们仍然甘之如饴。” “你好像很了解女人似的。”刘陵白了他一眼,轻笑道:“那你了解我么?” 年轻人露齿一笑,把嘴巴凑得更近,低声说:“那就要看郡主给不给我机会了?” 刘陵脸一han,冷冷说:“你太放肆了。我可不愿听你再说这些疯话。” 年轻人对她突然翻脸毫不吃惊,发出一阵低沉而得意的笑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