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砖窑不是件容易事, 大家买了材料, 一开始不敢建，都窝在一起研究, 从构造开始, 一步步的画图纸，精确到每一步。 确定完所有步骤, 江大夜才带头开始修, “咱们这窑不比城里的砖窑, 没那么多机器，咱们要好好修, 这样以后烧砖就容易了。” 顾招娣跟着过去看，她以前只见过那种废弃的砖窑，外面用红砖修, 留个小口, 还有一个长长的烟囱。 整个村子跟着帮忙, 男人们去修砖窑，女人们送水，然后再去地里干干活, 三天的时间, 砖窑就修得有模有样的。 梁教授过来的时候，顾招娣带了几个人过去迎接，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最近在弄砖窑，全村动员, 这弄得不够排场，还希望您别介意啊。” “没事，不在意这个，你们要是弄的排场太大，我倒是不好意思了。”梁博文好奇的往村子里看了看，“我能不能去看看砖窑做得怎么样，正好我会些这方面的知识，应该能帮上忙。” “那太好了！”顾招娣感谢地道：“您要是能给指点指点，我们这窑做起来更快了。就是，您舟车劳顿的要不要歇一会，我给你倒杯茶？” “不累。”梁博文兴趣很大，来的路上他听了很多村子说的风凉话，他倒不觉得顾招娣是异想天开，觉得他们敢想敢做，勇于实践。 顾招娣把梁博文带过去，大家都稀奇地打量着他，听说梁博文要过来帮忙，连连摆手地说：“梁教授这可是力气活，可别脏了您的衣服。” 梁博文笑，“体力方面我肯定跟不上你们，但是我会理论方面的知识，你们城里的砖窑还是我和朋友一起设计的，你们放心吧。” “哎呀，那感情好，您赶紧给我们看看这个窑做的还成不成，我们都是按着书上做的，不知道对不对。” 梁博文挽着袖子过去瞧，四处给他们指点，“烟囱再高一点，墙要往推，这样受热均匀，方便控制温度，其他的都挺不多，继续往上修。你们动手能力很强，比我想象的要好。” 这一指点到了下午，本来要安排梁博文去吃饭，梁博文挥挥手，道：“我跟大家一起吃就行了，大家的基础都很好，学的时候都很认真吧。” “是啊。”江大夜点点头，“我们村子遭了这么大的罪，弟妹好不容易搞来的机会，我们总不能浪费啊，再者说，我们是村子的希望，不能让村子的希望破灭。” “说得好。”梁博文拍巴掌，“没想到顾同志年纪轻轻思想觉悟这么高，要是能去大学深造肯定有大作为。” “肯定要去，我跟我家那口子商量过，等弟妹弄到小六的毕业证，我们俩就供她读书。我弟弟走得早，她还帮我江家这么多，是我们对不住她。” “你弟弟？” “对啊，我弟江寄……” “北”字还没说出来，送饭的过来喊了，“昨天大队长抓了两只野鸡，今天都给炖了，大家都过来喝鸡汤，再辛苦两天，咱们的窑就能做好了。” 大家赶紧拿着碗过去打鸡汤，江大夜站起来，道：“梁教授我去给你拿汤，你在这儿等一会。” 抓回来的两只野鸡蛮大，每个人碗里都有两三块肉，顾招娣炖肉的时候特别舍得放调味剂，汤浓肉鲜，吃得大家浑身有劲。 梁博文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你弟弟很早就没了，那招娣现在是……” “是寡『妇』。”江大夜叹气，“哎，招娣嫁过来之前我弟弟就没了，她是冥婚，是我们江家对不住她。” 这里有老话，要是男人没结婚没孩子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是要滚刀子下火海的，老一辈都『迷』信，加上江老太对三儿子有亏，就多方打听。正好打听到顾招娣在家里不受待见，一家子人欺负她一个，就去找了媒婆问。 一般人听到自家闺女是要嫁给死人，就算再不喜欢闺女，再怎么重男轻女也不会把闺女嫁过去。 偏偏顾招娣娘是个例外，小儿子要结婚了，紧巴要把女儿卖掉，狮子大开口要了一百二十块钱。 不管从哪一方说，他们做的都不对，受害者都是顾招娣，只是对顾招娣说，嫁人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梁博文同情地道，“她是能干又很命苦。” 说完，顾招娣就过来了，“每个人都命苦的，只是看努不努力，咱们去看地吧。” 梁博文跟着她上山，田没问题，土壤肥沃，唯一的问题是现在的气候。 他又看了看种下去的庄稼，让他们根据叶子的生长来施肥，最后教他们怎么人工调节控制气温。 “其余的没有什么了。”梁博文道。 “那就好。”顾招娣又问，“这个气候解决了，那我们怎么才能提高产量？” “提高产量的办法有很多，你们刨出来的几块地都很肥，到时候加大棚，施肥就行了……”梁教授说了一堆专业词，顾招娣对农业实在不了解，就让大队长他们来听，大队长听得连连点头，又跟着去地里捏土，说了一个小时才说完。 大队长感叹，“还是读书厉害，梁教授说的头头是道，比我种了几十年地还能专业，到时候我们按着他的做，应该能把产量提上来。” 等梁教授上来，顾招娣就把梁教授拉到一边，问：“梁教授，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想问问你。” “什么想法？” “你应该我们村子在换鱼的事吧？”顾招娣问，等梁博文点头，她就直说，“现在城里都知道我们这里产鱼，我们江家村的鱼肥好吃，相当于是打出名声了，所以我想利用这个事把这个产业干下去。以后专门养鱼，等贸易自由，我们就卖鱼。” 梁博文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有这个想法，现在社会发展非常迅速，肯定能有很好的成绩。 “你具体是怎么想的，想我怎么帮你？” “你看看我们这山，到处都是野桑树，我想趁着这次洪水拦一个大的湖泊出来。”这也是她当初让人把水往低处引的原因，围一个湖出来，不用压废很大的精力去挖湖。 她这么说，梁博文就懂了，也压低声音，“你是想在这里搞桑基鱼塘，还想偷偷养蚕是吗？” 顾招娣用力点头，“对，你看我们现在条件多好，有湖，有桑，还有鱼，不尝试弄一下，是不是很可惜，我就是想问你，具体怎么做，” 意思就是梁博文不管怎么阻止，顾招娣都要带着大家试试，梁博文只需要告诉她这方面的知识。 梁博文打心底佩服她，洪灾过来应该是叫苦连天，偏偏她就把所有劣势化成了优势。房子塌了，好，修砖窑，去做砖房。没粮食吃，好换粮食，弄一个桑基鱼塘，养鱼养蚕，还想赚钱…… 他忍不住问了，“两边弄起来，你们忙得过来吗，做砖可是件苦力活，我怕你忙活不过来啊。” “这有什么忙不过来的。”顾招娣道，“附近村子都是人，需要工作的，就来我们砖窑上工就行了。至于桑基鱼塘只需要管理蚕，蚕是自家副业，自己养多少弄多少，鱼不需要喂食，大湖拦成小燕塘，搞股份制就行了，再不行承包呗。” “你思想还挺超前的，这两种管理秩序很好。”梁博文轻轻地了下鼓掌，“你们这边的天气温和，雨量充沛，土壤肥沃，再人为调节一下，桑基鱼塘肯定能弄起来。不过你们现在得抢先弄了，蚕在三四月就得养起来了。” “等砖弄起来，我就去弄蚕，第一年『摸』出一个养殖方式，第二年再赚钱也来得及。”顾招娣道。 他们聊完，大队长跑了过来问：“招娣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新办法，你只管说我让大家跟着干。” “不急，等砖窑弄好之后，我再告诉你。”顾招娣卖了关子，这件事还得压着，先让大家专注一件事，不然心思太杂，两件事一件都弄不好。 “行，只要你想出来的主意，那肯定都是好的。”大队长毫不违心地夸赞，随即又问向梁博文，“梁教授你看我们招娣这么聪明，能不能去你们大学读书啊？” 梁博文笑：“就怕招娣以后不肯来我们学校。”他看得出来，顾招娣对自己的目标很明确，帮自己帮别人的同时，也没忘记自己的目标。 “目前的我只想挣钱，大学不着急，一步不能登天。”顾招娣在地上跺了一脚，“我的脚印。” “哈哈哈！”梁博文和大队长大笑。 三人下了山，江大夜跑过来道：“砖窑已经全部完工，你们看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烧砖，大家已经等不及想看看烧出来的砖头是啥样子的。” “烧砖前不是还有很多工作嘛，那些都是技术活，等大家把砖坯弄出来，咱们就开始烧砖。” 江大夜现在是砖窑的组长，积极『性』特别高，又带着大家去找烧砖要弄的土，弄到土又带着大家活泥做砖坯。梁博文在旁边指点，全村都跟着做，别的村子也来围观看热闹。 尤其是隔壁村子的，本以为他们就是玩玩闹闹，没想到他们做了砖窑不说，现在开始晒砖坯了，要不了多久他们村的砖是不是也烧出来了？ 有人心里就不平衡了，道：“你以为烧砖是什么容易事，烧砖可是有讲究的，烧不好的话，根本就烧不出来东西，大家等着看吧，亏不死他们。” “说的也对，要是谁都能烧出砖，那还要砖厂干嘛。江家村的人太异想天开了，我们就等着看吧，到时候有他们哭的。” 外村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江家村的人心里也开始打鼓，要是烧不出来确实怪丢人的，但是看着江大夜他们信心十足的样子，又鼓起气怼回去。 “我们村就是能烧出砖，有本事等我们烧出砖，你们不要眼热，也不要跪着找我们来烧砖。” “你们是柴家村的吧，我记得你们能吃上粮食还是靠的我们村，下次就别让你们队长来找我们要单子了，让你们村的人都去喝洪水去吧！” 吵吵闹闹，砖坯也晒干了，大家用推车把砖送到窑里，堆上柴开始烧，烧砖是个技术活，要严格掌控好温度。江大夜他们盯的特别紧，梁博文也时时过去监控温度。 等所有程序弄完，撤火啊冷却啊，就是一个星期之后，顾招娣站在窑外外头看，心里也是激动。 江老太紧紧握住她的手，“别怕，你大哥他们天天守着，梁教授也跟着进展，肯定能做成。” 顾招娣用力点头，江大夜就把冷却的砖运出来了，几个人先是沉着脸，等大家心里咯噔的时候，几个汉子大声吼道：“成了，咱们烧成了，就跟砖厂烧得一样。” 大家一窝蜂的冲过去看，拿着推车里的砖头激动的大笑，“是砖，真的是砖，咱们可以做房子了，住砖房子，还不用花钱，这几天的幸苦都是值得的！” 顾招娣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过去看，拿了块砖头颠，很结实，她笑：“娘，咱们可以做新房子了，砖瓦房，风雨吹不倒的那种。” 江老太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了，不仅她，整个村子都在沉浸喜悦之中，谁都想不到洪水之后，他们村子天天像过年一样。 大队长拿着锣鼓敲，“咱们不止烧这一口砖，之后还要烧更多的砖，明天咱们还要继续烧，烧到所有人能做房子！待会我去拿鞭炮过来放！” “去村口放，让那些说咱们风凉话的都好好看看，咱们村，咱们江家村的砖烧出来了！往后要住砖瓦房了！比镇上那些人还阔！” “行！听大家的！”大队长去村口放了好大一条鞭炮，噼里叭啦的，把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炸醒了，忙洗完脸过来凑热闹，看他们做出来的砖。 隔壁队长踩着拖鞋就过来问，“有根啊，你们村子真烧出砖了？你看咱们村子挨得这么近，都是亲戚，你能不能教教我们村？” 大队长可不傻，这砖窑不单单是来给他们做房子的，以后还要挣钱的，当然挣钱这事他不能明着说。他感叹：“你不知道，这砖窑特别不好做，我们村子，半个月以来，没日没夜学啊，这不是我们说说就会了，要不你们也去砖厂学习几天？” 去砖厂学习那种机会不是经常有，隔壁村队长干笑两声，“那到时候你们砖窑借我们烧烧砖，我们村到现在还没地方住。” “这我拿不了注意，你们当时那么说我们的风凉话，我们村子的人可记仇了。”大队长道，“先不跟你说了，我去跟大家再说两句，大家都等着我。” 他爬上台子敲锣，“我知道大家都想做房子，但是我有个想法先跟大家说说，咱们先把学校做出来，盖了上学的地方，再给大家盖房子，行吗？” 旁边几个队长吃惊的看着江有根，觉得他烧了几口砖就把自己烧疯了，哪有人不先做房子，而是去做学校，学校做起来有屁用，学生都没几个。 谁知道江家村的人纷纷点头，“好啊好啊，说到我心坎了，上学必须有个好氛围，天天坐在仓库里学习我老是打瞌睡，自己学不好还影响别人。” 其他几个村的队长：“？？？” 江有根又道：“我们按着家里劳动力的标准来哈，要是想多盖就加钱，毕竟是大家集体劳动的果实，多拿少拿心里都不平衡是吧？” 这个办法是他之前和顾招娣商量出来的，每个人家里人口不一，出工的人也不一样，按着一样的标准盖房子，怕是有人不乐意，干脆就按出工的劳动力盖，而且像这种烧砖的累活，基本都是男人来，差不多就是一家一间房。 听他这么说大家肯定没异议啊，不过还是有人问：“那先盖谁的房子，不会还是要去考试吧。” “大家都别急，肯定不是考试，大家来抽号，按着顺序盖，分到砖的先盖，大家伙都去帮忙。” 大队长把事先写好的号码捏成纸团用麻袋装着，让大家排着队一起抽，抽了三分钟抽完。 戴老师手气最佳，把纸团打开一看她家里第一个盖，大家都过去恭喜她，这段时间她天天教书育人，大家都非常感激她。又有人去问顾招娣，顾招娣抽了个十号，立马有人喊了：“招娣，我是五号，要不我跟你换吧，让大队长先给你做房子。” “你五号怎么了，我二号都没开口，招娣跟我换！”刘家婶子把号码往顾招娣手里塞，顾招娣摇摇头拒绝了，“没事，什么时候盖都一样的，抽到号码的记得去登记啊，咱们分几批人，盖房子一批，烧砖一批，春种的事也不能落下了。” “那是肯定的！”大家笑呵呵的过去登记，有的想加盖的，就去问价钱，自家村子买砖肯定要便宜一些，大队长给了比砖厂便宜几倍的价格。 顾招娣忙完就去跟梁博文说话，梁博文不用抽号码，依旧被大家喜悦的气氛感染到了，他笑着说，“你们村子的氛围真好，热爱学习，还互帮互助。” “嗯，大家心地都很善良的，”顾招娣道，“真心换真心嘛，梁教授你是不是要走了？” 原本梁博文预计把他们春种的事解决了就回去，但是看着他们弄砖窑，也想看看砖出窑的效果，在这里一连待了小半个月。现在砖也烧成功了，他也时候离开了。 梁博文问：“你有没有想过去大城市发展，我可以给你介绍厂子，你去的话一定能当骨干。” “不用了。”顾招娣摇头拒绝，“我目前还不想进厂发展，主要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蛮刺激的，自由不用约束，我想赚钱就让我点子冲冲冲，不想赚钱就跟我娘一去放牛，多潇洒啊。” 对顾招娣来说，她是喜欢挣钱，但是更想让自己舒服，她大学毕业那两年，拼命工作，二十出头的年纪，活得又累又不快乐，更让她难过的是，她这穿过来，银i行卡里的十二万块钱白赚了！ 啊，心好痛。 梁博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又问：“那你就没有想过改嫁，我听说你一嫁过来就没了丈夫。” “改嫁？”顾招娣摇头，生怕梁博文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我是不会我改嫁的，我爱我老公！” 梁博文挑眉，“你不是没见过他吗？” 顾招娣做出深沉的样子，“你不懂。” 最近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她都能把拒绝的话当成歌唱了，她望天叹气，接着一口气说下来。 “我生寄北的人，死是寄北的魂！对象不是他，我这辈子不嫁人！我愿做他一辈子的小寡『妇』！” “等一下。”梁博文停下脚步，“你说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寄北，是夜雨寄北的那个寄北吗？” “是啊，我婆婆按着诗名取的，我老公名字好听吧，我每次听到他的名字我都腿抖，好苏哦。” 梁博文拧着眉，“你知不知道他，就那封信其实……”他说着想到江寄北的身份，抿住唇，“你怎么爱上他的啊，你们不是都没有见过面吗？” “那就说来话长了，我这么跟你说，每天夜里我熬夜苦读他留在家里的书，和他文字传情。” 其实，并不是，只是给老太太讲故事。 “看着他曾经玩的小木头人，看着他画过的画，睹物思人，人更思，我对他的爱日益倍增。” 梁博文听得一愣一愣的，都要被她的深情感动了，很想把江寄北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他，他叹了口气，“所以你这辈非他不嫁，就等他一辈子吗？” “是的，我是他的小寡『妇』。” “小寡『妇』。”梁博文想到常常把一句“不结婚以国家事业为先”的江寄北，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 “怎么了？”顾招娣疑『惑』地看着他。 “没，没，我就是想问一句，招娣，寄北，就你老公知道你当小寡『妇』的想法吗？”梁博文问。 顾招娣仰头看看天，严肃低皱着眉，“我说了这么多次，他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他应该知道。” “哈哈，他要是知道……会很有趣，招娣，我说如果，如果你老公突然回来了，你会怎么办？” “我老公回来？”顾招娣从来没想过这个可怕的问题，一个死了的人从墓地里爬出来多可怕啊。 虽然她心里觉着可怕，嘴上说的一派深情，“他要是回来，我就给他崽，生一窝崽。没办法啊，谁叫我那么爱他，你不知道我做梦，连梦里面都是他，我爱惨了他，你千万别给我介绍人。”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给你介绍人的，要介绍，也是把你老公介绍给你。”梁博文越发觉得有意思，很现在就想告诉江寄北，你有媳『妇』了！ 他越想越忍不住，道：“你们生产队的电话能打长途吗，我想打个电话出去。” 顾招娣把他带到生产队，又去砖窑那边，“那你忙，我去看看登记的事，要给大家分砖。” 正好梁博文打电话不能让她听到，等顾招娣去忙，他立马把号码拨出去，第一次没有打通，他不急不缓的又拨过去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那边有人接听，江寄北的声音很深沉，一声“喂”就能让人察觉到冷意，以往梁博文会很严肃的同他怼两句，现在没忍住噗嗤一声。 江寄北听出来是他的声音，低声问：“你笑什么，江家村是什么情况，春种的事解决了吗？” “我说你怎么那么着急让我过来，原来是有了小寡……哈哈哈。”梁博文还没说话，又想到顾招娣那个神情那个语态，忍不住拿着电话笑了起来。 “笑是什么意思？”江寄北语气不耐，“我待会还有事要解决，需要什么你开口，我想办法。” “寄北。”梁博文努力憋住笑，维持住他平时该有的严肃形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顾招娣和你的关系？” “知道。”江寄北之前是怕暴『露』身份所以说的朋友，“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记得帮我保密。” “放心吧，我就是不理解，你一早知道和她的关系，还藏着掖着做什么，你是不知道招娣有多深情。” 江寄北嗯了一声，道：“她爱的是挺卑微，到时候我回去会收拾那小子，让那小子好好待她。” “收拾，你要收拾谁？” “我弟，她是我弟妹。” 梁博文又噗了一声，这次笑得肚子都痛了，“哈哈哈，你把你弟打死都没用，你弟根本不可能好好对她的，哈哈哈，你是不是要笑死我，想继承我的农村项目？” 江寄北真没搞明白，他到底在笑成什么，有了脾气，“如果是我弟的问题，你直接教训他，不用留情。” “打什么你弟啊，要打也是打你啊，你别给一直给自己戴绿帽子了，招娣，招娣她是要给你当一辈子小寡『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