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与其说是被喊道了名字,倒不如说是被骂了一顿。 可是,可是你怎么在梦里还记着聂瑜这个人的存在呢?明明因为这个人辛苦得不行,怎么在梦里不放自己舒心自在一些呢? 聂瑜将笔盖合上,没法在下笔了。 丑死了,被画成大花脸的费遐周,满脸的水墨,像只小花猫。 可是小花猫明明很可爱啊,像翠花一家,都很可爱的。 完蛋了。 聂瑜伸出手,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 怎么都被画成这样了,我还是觉得你很可爱呢? 自然界中任何两个物体都是相互吸引的,引力的大小跟这两个物体的质量乘积成正比,跟他们的距离的二次方成反比。 万有引力定律为聂瑜开脱,他想要靠近费遐周实实在在不是鬼迷心窍,只不过是拙劣的物理知识意外反哺。 于是,聂瑜俯下身,在小花猫的额头落下了一个轻柔的、一触即逝的吻。 原本被关好的大门漏出了一条缝隙,缝隙外天幕颤动,一个黑影风一阵地掠过门槛。 没待聂瑜坐回去,费遐周缓缓睁开了眼。 聂瑜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紧张感溢于言表。 费遐周揉揉惺忪的双眼,问:“你来了啊……现在几点了?” “十、十一点了。” “你怎么说话磕巴了?”费遐周狐疑,“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趁我睡觉gān什么亏心事了?” 听着话的意思应该是没被发现。 聂瑜暗自松了口气,岔开话题:“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奶奶做了夜宵等咱们呢。” 提到夜宵,费遐周立马醒了觉。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书包,跟着聂瑜回家去。 教室里是没有镜子的。但是聂瑜忽视了一个常识,当室内明亮而室外黑暗的时候,一扇玻璃窗的反she效力也可勉qiáng充当一面镜子。 费遐周走到教室门口的适合,顿住了。 “怎么了?”聂瑜关了空调走过去。 费遐周一言不发,迈着大步走到了窗户边,侧过脸,被涂的乱七八糟的脸颊在玻璃上清晰地反she了出来。 聂瑜瞳孔地震。 忘了这茬了。 费遐周幽幽地转过身,幽幽地看着聂瑜,幽幽地说:“聂瑜,你最好能解释一下。” “这个事情吧……” 聂瑜平静地拧开教室门——一溜烟跑出门外。 “聂瑜,你这个狗!” 费遐周咬牙切齿,骂得响亮。 补习大业在新一阵的降温中停止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一月刚到,气温日日零下,屡创襄津市的气温记录的新低。高三一模考试在寒冷中开始了。 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考场外的走廊上站满了人,所有考生飞快翻着笔记本,争取在考试前多记上几个知识点。 “咳咳,咳咳咳!” 聂瑜双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不断。 “怎么了?感冒了?”枚恩瞥他一眼,“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他舔了舔唇,思索了片刻,“费遐周这两天有点小感冒。” “他感冒关你什么事?” “被传染了呗。” “你俩又不在一个教室上课,这都能中招?难不成你还……”枚恩说到一半,不知道想到哪个地方了,面色大变,“我靠,你对人家小朋友gān什么了?” “我是这种人吗?”聂瑜揉了揉鼻子,“就是前两天,那什么……” “停止!不要污染我的耳朵。” 枚恩对他怎么染上的感冒不感兴趣,他翻了个白眼,扯开话题。 “你带课本没有?《蜀道难》我又忘了,有几个字怎么写来着,巉岩的‘巉’下面有没有一点?” “我带书了,你等我找找。”聂瑜从杂物堆一般的书包里抽出一本封皮破破烂烂的语文课本,连带着掉落一地讲义。 枚恩蹲下去帮他捡东西,一堆A4纸里夹了一张小卡片。 “这是什么?”枚恩问。 “啊?啥?”聂瑜看了一眼,“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卡片平平无奇,方方正正的硬牛皮纸,上头用水笔写了五个大字“祝考试成功”,字迹俊美,刚韧有度。 “我啥时候给你写过这玩意?你觉得我能写这么好看的字?”枚恩莫名其妙。 “那……是沈淼吗?”聂瑜挠头,“这是夹在讲义里头的,我还以为是你帮我整理的知识点大纲。” 枚恩摸了摸下巴,“谁这么好心啊,帮你印讲义还不留名?田螺姑娘?” 聂瑜翻白眼,“还螺蛳先生呢。” 监考老师抱着密封试卷和金属探测仪往教室走来,人群骚动起来。 二人同时紧绷起心弦,将田螺姑娘抛到了脑后。 三天后,考完最后一门政治,一模结束。整个上半学期的课程也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