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攀侧过头望向他,缓缓地说:“哪有那么简单,你以为表白是做数学题吗?找对公式和解题方法,总有一个正确答案。怕告白了反而做不成朋友,怕在一起了也会被很多人反对,怕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不喜欢自己。” 顾念奇了,抬眼看他,问:“你为什么说得头头是道?你感情经验很丰富吗?” “当然没有!我初恋都还没jiāo出去呢好不好?”蒋攀大声自证清白,末了却又蔫了下去,小声说,“我就是,有点能理解而已。” 顾念抓了抓脑袋,泄气,“烦死了,我还是觉得学习更快乐。” “学习?快乐?” “当然啊!世界上还有比学习和做题最简单而有效率的事情吗?”他义正言辞。 蒋攀语塞:“你真不愧是学神啊,境界就是不一样。” 走到了单元楼下,蒋攀收起湿漉漉的伞,听见顾念再度开口。 “可是你知道,我昨晚问我哥相同的问题,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呢……”聂瑜看着yīn沉的黑夜,回答,“就像是,江南下起了雪吧。” “yīn冷cháo湿,但是很美。很美,但怎么都堆积不起来,落在地上就化成了水。太阳一照,就都蒸发gān净了。” “只有你自己知道,昨晚真的有下过一场雪啊。” ☆、我偏要勉qiáng 最近的聂瑜有点反常,一到下课就溜得没影,时常往高二跑,小卖部买零食总是买双份,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实在有些怪异。 中午放学,huáng子健来敲了敲聂瑜的桌子,兴致勃勃地邀请道:“聂哥,门口新开了家小吃店,喝不喝?我请你啊。” 聂瑜果断摇头,“不喝,没空。” huáng子健奇了:“聂哥,你最近是不是耍朋友了?” “耍你个头。” “那你怎么每天放学跑那么快,也不跟我们出来上网打游戏了。你忙什么呢?” 聂瑜合上课本,面不改色地说:“家里养了只猫,得回去照顾。” “猫?你还养猫?什么品种的?”huáng子健问。 “嗯……爪子比较尖的那一种。” 聂瑜收拾好书包,将椅子倒扣在桌子上,利落地走了。 huáng子健摸了摸下巴,仍在思索,“爪子比较尖?这是什么品种?” 聂瑜运气不好,一出门就撞上了李媛。 “来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谈谈。”她手里握着的,是周测的附加题答题纸。 聂瑜四处张望,寻了个借口:“老师,大中午的,先让我回家吃个饭吧。有什么事儿咱们下午再聊?” 李媛微笑道:“急什么啊,等你奶奶一起回去吧。” 她往旁边闪开两步,站在身后的,是本该在乡下疗养的聂瑜的亲奶奶。 聂奶奶撸起胳膊,上来就朝着孙子的屁股开揍,嘴里嚷着:“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收拾你!” 聂瑜楞了三秒,撒腿就跑。 枚恩从后门走出教室时,两个人影忽得从眼前窜过,卷起一阵冷风。 沈淼打了个哆嗦,问:“刚才经过的两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枚恩冷静地说:“没什么,终于有人替天行道,来收拾聂瑜这厮了。” 聂奶奶在乡下养了两个月的伤,腿脚刚利索,就被李媛一个电话给叫进了城。 “这是上次月考的成绩。” 李媛将成绩单递到聂瑜奶奶的面前。 “聂瑜这个学期的几次考试,一次名次比一次低。要是以现在的状态去高考,他恐怕连本二都上不了。说真的,我不太爱请家长,但是我跟聂瑜沟通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效果,我是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复读的一年时间多宝贵啊,由不得làng费的。” 聂瑜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李媛是个好老师。相处了大半个学期,聂瑜感觉得出来。 虽然用好和坏作为划分标准太笼统了点,但是他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心里有杆秤。哪些老师只是机械教书、混个工资,哪些老师是真的把学生放在心上,为了他们的未来担忧,他都是有数的。 李媛属于后一种。她对聂瑜的责骂,都是发自内心的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犹豫了一阵后,聂瑜说:“老师,能不能让我奶奶先出去,我们私下沟通行不行?” 奶奶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骂道:“说什么呢!有什么我不能听的!你先给老师道个歉!” “没事,只要愿意沟通,都是好事。”李媛温和地说,“聂奶奶,那麻烦您在外面等一下吧。” “这……” 老师都开了口,奶奶再三踌躇,也只能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