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第一名跟你有关系吗?你在这儿激动什么?”魏巍啐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顾念赶紧朝他使眼色,劝蒋攀安静点。 魏巍清了清喉咙,重新说:“咱班的第一名,也是全年级的第一名,是——” “报告!” 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全班的第一名有力竞争者们再度绝倒。 费遐周站在教室门口,谨慎地打量着班上的诡异气氛。 魏巍看了眼手表,早读课已经过了大半了。他又气又好笑,看着费遐周,调侃似的说:“哟,第一名这不就来了吗?来的够早啊。” 费遐周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眨巴眨巴眼睛,不敢作声。 讲台下的学生也都懵了。 “愣着gān什么?过来,把你的答题纸拿走。”魏巍招了招手,“别以为考了第一就可以迟到了,今天就算了,但下不为例啊。” 严厉的话里藏着对好学生的偏爱,没有人听不出来。 蒋攀傻了,“第、第一名是费遐周???” 顾念的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三好学生顾念,以全市中考第一的成绩进的育淮中学,高一一整年稳稳坐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只有他断层第二名的份儿,没有别人威胁他的可能。 可这费遐周才转来多久?一个学期都没有,不动声色地一点点往上爬,大张旗鼓地摘了他的王冠。 “怎么了?” 费遐周领完答题纸回到座位上,发现全班都盯着自己看,而顾念却偏偏不敢抬头看他。 蒋攀左看看右瞧瞧,不管帮谁说话都要得罪人,他踌躇了半天,只好对新任第一名gān笑两声。 顾念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一整天,顾念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从小到大都没被谁给比下去过,蓦地做了第二名,虽然只和费遐周差了两分,但是心理上难免还是有点落差。 蒋攀不知道怎么逗他开心才好,作为一名单纯的富二代,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小卖部买了一书包的饮料,给整组的同学都发了gān脆面,就为了让顾念接受得心安理得一点。 “我怎么没有?”费遐周伸手向他索要。 “我在小卖部遇见聂哥了,他说你最近有点感冒,不能喝凉的。”蒋攀解释。 费遐周不屑,“谁要他管我,我也要喝。” “那您自己去买吧,我可不敢违抗圣旨。”蒋攀认怂。 “……不喝又不会死人,我不稀罕。”他白眼一翻,回去做题了。 顾念托着腮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又不自觉地朝着费遐周看了过去。 双唇紧密,陷入沉思。 育淮的老传统,每次考完试后都要将年级前一百的人名印上红榜,贴在校门口的布告栏上。 校门口来来往往,经过的路人和接送学生的家长都看得见,学校这招就是故意的,给格外乡亲父老们看看,咱们这块小地方都出了哪里人才来。 费遐周的名字登上榜首的那日,在高二家长圈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中午刚放学,校门口围了一堆来接孩子的家长,大部分是骑着小电驴的家庭主妇,头发烫着大波làng,染成了棕huáng或深红。 人堆里,某位一头板寸的大高个尤为扎眼。 “费遐周?费遐周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名字?”一位阿姨好奇地问。 “你连费遐周都不知道?你家小孩是高二的吗?期中年纪第三知不知道?物理奥赛拿特等奖的那位知不知道?连省队都懒得进的那位知不知道?” 这小伙子讲话跟pào仗似的,噼里啪啦。 阿姨一听,学霸啊!当即好奇地问:“省队都不进?为什么啊?不是说得什么奖能加分呢吗?” 小伙子得意地说:“要这加分gān什么?为了得个奖弄得累死累活的。反正人家不加分也照样清北任选,有这空不如在家歇歇。” 阿姨被唬住了,惊呼:“哎哟!这么厉害啊?清华苗子呐!” 这一老一小正聊得热火朝天,不知是谁插着腰站在人群外,喝了一声:“聂瑜!出来!” 小伙子咳嗽一声,告辞道:“那什么,该回家吃饭了,阿姨再见,红榜慢慢看。” 他敏捷地挤出人群,循着发声处奔去。 费遐周双手抱臂,正冷眼看着自己。 “我说这么找不到你人呢?原来杵这儿聊天呢。你名字上榜了吗?看得这么起劲儿。” 聂瑜掏耳朵,“你不是考了第一嘛,我当然高兴激动兴奋啊!”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了吧。”他细细掰扯,“要是你成了一个高考状元来,那以后外面家就成了名人故居、风水宝地啊,这个招牌往门口一挂,害怕房子租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