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五分钟是退出的高峰期。 很多小女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种辛苦自己承受不来。 并不是说她们连几分钟都站不了。 她们是很聪明的。 在意识到，今后的每一天都要承受这种劳累——并且不允许退出，不允许喊苦喊累之后—— 她们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看看那群摊在沙发里面的女孩子—— 一部分人开始打游戏，一部分人开始拍照片和线上聊天。 她们明显没有成为军人的自觉。 这种糜烂的生活天天都可以有——没有长辈来批评她们的生活状态；社区机器人会给她们送吃送喝，家政机器人随时会去打扫房间。 每个人都可以无偿分得一套大宅宿舍，想要什么东西就进行申请。 人权和社会福利被发展到了极致。 再加上她们未成年——未成年即是正义！ 还要啥自行车啊？ 让愿意努力的人去努力吧，我只要当个废柴就够了。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 当今这个年代，废柴已经不是贬义词，而是中性词了。 在前五分钟的退出浪潮之后，大概经历了十几分钟的缓冲期。 到了最后十分钟，又是一波退出浪潮。 那是因为真的累了。 一动不动站立半个小时——说出来容易，真正施行的时候，才会发现有多么辛苦。 或许前面十几分钟，还觉得轻轻松松。 但是越到后面，越觉得身体沉重，全身上下没一处不酸的。 想动。 就是想动。 某种心理上的被束缚感，迫使你想要动弹一下。 你的身体其实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是大脑会不停给你发出信息——快动一动，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是不是哪里出毛病了！ 你的潜意识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判断身体机能的。 肌肉、骨骼有没有受伤？手和脚还在不在？ 有时候人会下意识做一些小动作，比如摆摆手，东张西望一下，扭扭脖子——就是这种原因。 站半个小时其实不难。 就算是新兵连的队列训练，一站也是四五十分钟。 更不要说有的岗哨位一连两个小时不能动弹。 难的是这群小女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她们无法习惯这种感觉。 结果最后十分钟，又走了一大半。 “好！停！” 女兵终于下了结束的口令。 女孩子们一阵长吁短叹。 军官数了数剩下来的人数，对眯眯眼的长官报了一句： “少校，接近一百个。” “这批挺多的嘛。”少校面带笑容，“看来近期的偶像宣传工作很成功。” “哈哈……”那个军官无奈地笑了笑。 招募军人却要用偶像宣传一般的方式，简直让人觉得无奈。 “还有，从现在开始新兵连队就算组建完成了。你要叫我连长，不是少校。” 眯眯眼的少校这样说道。 “是！连长！” “好！”少校拍了拍手，“按计划进行下面的工作吧。” 说着，自己就背着手离开了。 “新兵！站好队列！”刀疤脸的女兵向剩下来的女孩子们发号施令。 女孩子们稀稀拉拉聚拢起来。 女兵也是面露喜色，并没有第一时间严格要求她们。 一点点慢慢来嘛，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她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们接下来进行分班。点到名字的新兵，就喊一声到，走到前面来。” “好——”女孩子们拖长了声音，仿佛面对学校的班主任。 “军人要回答‘是’。”她耐心地说道。 “是——” 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方式太不严谨了，女孩子们又咯咯笑了起来。 女兵也没有生气。 一百个新兵被分为了三个排，每个排三个班。 每班有十或十一名新兵。 这就是一个通常战斗连队的组成。 台上又走出十个面色严肃的女兵，站到十个班级的前面。 这是她们的班长。 又走出三个军官，站在三个排的排头。 这是她们的直属长官，排长。 连长——眯眯眼的少尉已经走了，现在代行连长职责的就是刀疤脸的女兵。 军官和士兵的分别很明显。 她们的军装类似，但是军衔差距很大。 军官的军衔有一圈花边旗帜。 士兵的花纹比较简单。 夏树没有研究过这里的军衔样式，所以不知道她们的军衔各自代表什么意思。 以后可能会学，现在只能猜测。 她估计那个刀疤脸的女兵，是个高级士官。 在职务上，应该等同一个连的副连长。 一个连队在广场上整队完成，虽然还是稀稀拉拉的，像学生团。但是至少有了个样子。 “花少尉！”刀疤脸整完了队，对着旁边的军官叫了一声。 夏树发现这个花少尉，就是白天引导自己的那个漂亮的女军官。 “大家好，”她站在台上温柔地笑了笑，“接来下我们吃迎新晚宴，然后再带大家去我们的营区。现在开始，大家就是花区的士兵了。成为军人之后，一定要乖乖听话哟——” “是——”女孩子们拉长声音叫道。 随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夏树觉得别扭的要死。 这种软绵绵，黏糊糊的感觉。 这一点也不铁血！不男儿！不军队！ 但是那些老兵似乎看起来挺正常的。 至少纪律非常严明。 可能这是一种特别的培训方式吧。 夏树叹了口气。 随后，花少尉带着新兵们走向了升降平台。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子们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但是退出是自己选的，后悔也来不及了。 虽然她们的生活非常糜烂，却明白分寸和底线。 蓝蓝星人的本质，是十分严谨的。 花区的军队当然不会过于严厉地遣返她们。 至少，这群未成年的女孩子们，也有过参军的志愿。 “那么，小姐们。”一个军官站在她们面前露出笑容，“接下来，你们的身份就是游客了。晚上想体验一下军旅食宿吗？” “想——” 虽然不能成为正式军人，给个机会体验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夏树的班长是个面色非常严肃的女孩子。 她班上的新兵向她提问，她会认真地回答。 但是表情明显非常僵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态度。 年龄不太清楚，长寿的蓝蓝星人在两百岁以前，不会有明显衰老的迹象。 五十岁以前的女孩子，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充满了青春活力。 “我叫水边，你们叫我水边班长就可以了。” 她这样说道。 餐厅里一片莺莺燕燕，气氛祥和。 餐桌上的食物非常丰富，并且味道鲜美。比夏树在育儿中心常年以来的食物要高级得多。 不知道是因为迎新晚宴的安排，还是军队食宿本来就是这么丰富。 夏树回想起自己前世参军的头天晚上。 到了营区，分了班，吃的第一餐就是一碗素面。 那是百感交集的一碗面。 所谓出门饺子迎门面，老部队的习惯，大抵如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