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醒來,是被門板發出輕微撞擊聲驚醒的。 鍾澤在臨睡前用一把破椅子抵在了門口,此時椅子發出喀噠喀噠的碰撞聲,他立即站到門旁邊,屏住呼吸聽外面的聲響。 “媽的,門抵上了。”是個男人的怨恨聲。 鍾澤無奈的歎氣,真是想睡個囫圇覺都不行,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多困? “不行就算了,我看這倆人不一般,別是什麽大人物私奔了的男寵,咱們把他們賣了,到時候大人物找來,吃不了兜著走。”竟然是賓館老板的聲音。 “二叔,這破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道。” 鍾澤疲憊的搖搖頭,立即手抓住手槍的滑膛蓋一推,就是一聲清脆的上膛聲,頓時門外就安靜了。 鍾澤借著對著門上方的位置開了一槍,子彈擊穿門板射了出去,“趕緊滾。” 要不是還指望老板給他弄汽油,他非得正對著門板射擊不可。 當啷,是撬棍落地的脆響,接著是咚咚咚的下樓聲。 鍾澤回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心想,別看鹿台靈修會的保鏢人人配槍,在平民中,這玩意還是少見的。 後半夜,氣溫驟降,他不覺有點冷,但是被子太髒了,他不想蓋,唯一的鬥篷蓋在景辛身上。鍾澤猶豫了下,伸手把鬥篷奪了過來,蓋在了自己身上,反正景辛也凍不死。 又過來一會,他朝景辛那邊挪了挪,盡量兩人一起分享鬥篷。 第29章 雖然被打斷了睡眠,但是回籠覺也不錯,這一覺就到了天亮,窗外陽光普照,樹葉隨風輕擺,是一個美好的豔陽天。 鍾澤對著太陽伸了個懶腰,“好棒的天氣!”看了眼手表,已經七點四十了,趕緊下了樓。 對於鍾澤的遲到,老板沒有絲毫怨言,堆笑著說:“汽油我給你準備好了,這兒呢。”說完,趕緊從桌子後拎出兩大桶汽油來。 一副真心實意做買賣的模樣,仿佛昨晚上什麽都沒發生過。其實也是,反正也沒抓到現行,都是旅客,誰還能真的計較。 “水摻得多不多?要是不好,等我返程的時候找你算帳。”鍾澤皺著眉頭,挑剔的說。 “瞧你這話說的,都是純汽油,怎麽可能摻水?!”老板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急忙辯解:“我都說了這些汽油原本是打算賣給祿泰靈修會的,那群人可不好惹。” “賣給他們和賣給我,能一樣嗎?算了,我還有事,懶得和你計較了。”鍾澤拍出一條金箔在桌上。 老板小心翼翼的重複著收錢的步驟。鍾澤的手就放在口袋裡,握著槍,只要老登敢耍詐就要他好看。 “5.18克。”老板說,然後看著鍾澤。 鍾澤也看他,你在期待什麽?那0.18給你當小費嗎?別做夢了。 “找零啊。” 老板隻得用鑷子夾著金箔,戴上了眼鏡,進行了分割。鍾澤收好了找零,拎著兩桶汽油到了自己車前,加滿了油,才回屋去接景辛。 一推門,發現景辛竟然坐了起來,但還是搖搖晃晃的。 鍾澤趕緊走過去,扳住他的肩膀,“你醒了?” “我醒了嗎?”景辛雙眼迷蒙的看著鍾澤,伸出手碰了下對方的臉頰,“你是真的?” “你醒了就好,我們離開這兒。”鍾澤拽著景辛的胳膊。 “我們還沒離開森林嗎?” “離開了,我們要離開旅店了。” “旅店?什麽旅店?”景辛半睜著眼睛看四周。 “這不重要,來,走了。”鍾澤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還不忘拿起門口桌上吃剩下的玉米。 鍾澤牽著景辛的手,走到了一樓。聽到背後老板說:“哎,你朋友病好了?”鍾澤也沒搭理,把景辛塞進副駕,自己跳進主駕,開車就走。 經過短暫的調整,他們現在有了日常衣著和食物,並且景辛也醒了,整體狀況向好。當然這是鍾澤心裡想的,但現實有些出入,至少景辛很難講是真的清醒了。 “你餓不餓?” “餓?” “對,你餓不餓?” “我……我得回去……” “回哪兒去?”鍾澤一看,好家夥,景辛腦袋垂下,似乎又睡著了。 難道他是指通過睡眠回到“神域”去? 鍾澤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回應,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只是微微有點發熱,不算滾燙,他無奈的說:“算了,愛睡就睡罷,睡夠了自然就醒了。” 他沿著大路開車,至於要去哪裡,他現在還真想過,走一步算一步吧,當遇到想要定居的地點自己會知道的。 安穩得開了一會,鍾澤點開了音樂播放器,聽起了音樂。 這車的原主人品味還不錯,歌都不難聽。如此又行了一段路程,兩邊的景色明顯更荒涼了,連路面的縫隙裡也偶爾可見長出的荒草,並且無人修繕的碎裂地面,十分顛簸。 忽然,鍾澤看到前方不遠處的路邊,停著一輛越野車,有個瘦高個的男人搖著衣服,他旁邊的地面上躺著一個頭髮散亂的女人,一頭黑亮的長發在陽光下如同綢緞一般,甚是扎眼。 在這樣的生存條件下,還能養出這樣一頭長發,這得需要何等的投入。 鍾澤減慢速度,放下車窗,聽到男人在大喊:“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我老婆病了——” 鍾澤仔細看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很像是昨天在賓館瞥過一眼的背影,因為擁有同樣的長發。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