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ter！”毛玉梅衝服務生招招手：“請給我來杯紅酒。”
  眼見服務生單手端著托盤過來，她卻壞心眼地偷偷伸出一條腿。
  她的動作實在太突兀，服務生走近了才看見。
  手忙腳亂下想要避開，卻站不穩。
  服務生一下子後仰著栽倒了。
  苗欣就坐在旁邊，下意識出手相扶。
  服務生人被她扶住，手裡的托盤卻一歪，紅酒都灑在苗欣袖子上。
  “呀！對不起美女。”服務生嚇得眼圈都紅了，不住地賠禮道歉：“我現在就將您的衣服送去清洗，麻煩您跟我去換件乾淨衣裳好嗎？
  當然，如果您覺得太麻煩，我也可以按照原價賠償您。”
  “不用了。”
  苗欣大度地笑笑：“一點紅酒而已，我自己去洗手間處理下就好。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洗手間裡有兩名中年貴婦，正一邊交談，一邊對著鏡子補妝。
  “切！苗家算什麽？才從渝城搬來的土包子而已。
  動不動讓我應酬她，煩都煩死了。”
  苗欣見有人，本能地想退出去。
  聽見”渝城來的苗家”，又走過去打開水龍頭。
  兩名貴婦繼續目中無人地交談，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我可聽說，苗家這位太太不簡單。
  這個項目，好像就是她促成的。
  咱們還是給她點面子，免得節外生枝。”
  “怕什麽？你們江家最膽小了。”
  “好好好，你們李家膽大。
  李夫人，請屈駕陪我一起給苗夫人賞個臉行不？”
  倆人笑著離開後，苗欣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
  江家、李家，和苗家，一起開發的項目嗎？
  嘴賤就要付出代價。
  如果這個項目丟了，不知道毛玉梅還有沒有心情來米其林吃飯？
  抱著平板，苗欣一臉平靜地走進廁所隔間。
  五分鍾後，又面容平靜地出來。
  餐廳裡。
  之前差點摔倒的服務生，正攔著毛玉梅和兩個貴婦不讓離開。
  倆貴婦一臉凶神惡煞：“我們還沒吃，為什麽要掏錢？”
  服務生不卑不亢：“對不起太太！
  我們餐廳有規定。
  不管吃沒吃，只要點了餐，我們把菜上齊，就必須付錢。”
  “那讓她付，是她約我們來的。”兩個貴婦齊齊指向毛玉梅。
  其他顧客紛紛鄙視。
  “沒錢來什麽米其林？搞笑嗎？”
  “就是啊！公眾場合吵吵鬧鬧，太沒素質了。”
  “第一次見到來米其林餐廳吃飯，不願付錢的。”
  “跟這種人囉嗦什麽？Waiter，直接報警好了。”
  服務生見她們真的想賴帳，臉色變得很嚴肅。
  真的把手機掏了出來：“既然三位都不願付帳，那我隻好報警了。”
  “等等！”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一把搶走服務生的手機扔在了地上。
  客人們全都愣住。
  匪夷所思地看著氣急敗壞的毛玉梅。
  完全不敢相信，都這樣了，她居然還如此霸道。
  毛玉梅自己也有點發怔。
  她自視清高，根本不屑於做賴帳的事。
  剛才，她是接了個電話。
  由她間接促成的這樁苗、江、李三家聯手的生意，突然泡湯了。
  情急下，她拎起包就慌慌張張往外走，連招呼都忘了跟同伴打。
  被服務生攔住時，她正心急火燎地講電話，煩躁得不行。
  哪有工夫跟服務生解釋？
  直到剛才服務生要報警，她才手忙腳亂奪過對方的手機砸了。
  可砸完，餐廳裡陡然安靜下來，她又立刻意識到自己有多失態。
  這輩子都沒這麽丟臉過。
  但，讓她承認錯誤是不可能的。
  她更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個卑賤的服務生低頭。
  眼見顧客們漸漸回過神，愈發嚴厲地開始指責她。
  她又氣又惱，索性憋著口氣，掏出張消費卡就往服務生臉上扔。
  然而手剛揚起來，卻發現苗欣不知何時已經回來。
  正站在五米開外，拿著手機對著她錄像。
  心頭登時升起股被人當眾扒光衣服的羞恥感。
  從錢包裡抓出疊現金，和消費卡一起往服務生手裡一塞，她連罵人都免了，捂著臉便往外衝。
  厲宸寒剛好帶著蘇秦進來。
  差點跟毛玉梅撞上。
  不悅地扭頭看了眼抱頭鼠竄的女人，他走到苗欣身邊坐下：“發生什麽事兒了？”
  “活久見！”
  苗欣肩膀以下都藏在餐桌下面。
  只露出顆腦袋，用下巴支著桌面，笑得像隻狡黠的貓：“有人想吃霸王餐，被三觀正常的顧客們，義正言辭地攆跑了。”
  厲宸寒挑挑眉，顯然不相信這種說辭。
  卻也沒多問。
  等點好餐後，他才看見苗欣一條袖子是濕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
  “你袖子是她弄的？”
  要不要這麽聰明？
  反射弧都斷半天了，還接得上？
  “不是不是！”苗欣矢口否認：“我自己不小心碰翻了開胃酒，跟她那個沒關系。”
  “是嗎？”厲宸寒俊臉一沉：“那以後，每天放學回家，先加一節禮儀課。
  省得站不穩，總打翻東西！”
  苗欣：“？？？”
  誰站不穩？誰總打翻東西？
  她又不是苗三歲？
  “有意見？”厲宸寒看著她似笑非笑。
  “沒有！”苗欣趕緊舉手發誓。
  話音剛落，厲宸寒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蘇秦拿起來接聽。
  聽完後，向厲宸寒稟報：“寒爺，剛剛，又有人給我們送生意了。
  雖然只有幾千萬賺頭，卻也算錦上添花。”
  “誰乾的？”厲宸寒問。
  “還是四年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黑客S。
  算起來，他好像每年都會送給我們厲家幾單生意。”
  “他為什麽幫我們？”
  “不知道。
  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人物。
  但他四年前剛出現時，就在商界引起轟動。
  不過，以他這四年來的行事風格看，好像不是要害我們厲家的樣子。
  寒爺，要不要派人去找找他？”
  苗欣低著頭，安安靜靜聽兩個人說話。
  卻在蘇秦提到派人去找黑客S時，放在桌下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剛好服務生過來上菜。
  厲宸寒隨口道：“以後再說。”
  等蘇秦應聲退下，他又順手拿起苗欣面前的紅酒，遞給服務生：“給她換杯牛奶，要熱的。”
  “……”苗欣嘴巴張了張，沒敢反駁。
  厲宸寒看向她：“你還小，不能喝酒。”
  頓了下，又說：“以後我談生意，不用回避。”
  “哦！”苗欣立馬笑眯眯回應：“我還小，聽不懂你們談生意。
  所以大叔，我還是回避比較好。”
  厲宸寒正在切牛排的手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