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一开口就是不凡,我不多收点,对不起我全家老小。大饼脸无动于衷,买卖自愿,我不qiáng留,不过—— 哎呀,是姬钥这小子的贵族腔势惹得祸,采蘩斜白他一眼,却问那汉子,不过什么? 贵是贵一点,却物有所值。大妹子心里怕的,要是上了我的船,那就不必cao心了。我蟒花生下来就喝江水,这么多年客人从未有过闪失。汉子自报家门。 姬钥再怎么装老成,听到蟒花这名字,噗哧一声笑出来。 但采蘩没笑,眉心一拢,眸底沉着这汉子的笑模样,已经听出他话里有话。莫非,他也发现了不成? 大妹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缘分。蟒花把书往脸上一扣,我本来只帮人看个船多赚几个钱,没打算载客。 采蘩眼睛一亮,声音清朗,大哥,我们搭你的船,这是定钱。 那汉子依旧书蒙脸,伸出手接住银子,轻巧一掂便揣进怀里,午时出发,自己吃饱上船。又拿出一张纸,这是出发地,过时不候,定金不退。 采蘩看过,果然如自己所想,淡然收好,多谢蟒大哥,我们午时见。 不谢不谢,一路有美人可以看,这趟不无聊。蟒花闷声桀笑。 采蘩转身就走。 姬钥却对蟒花不正经的语调再度不满,疾步跟上采蘩,火气隐隐,分明冲着你这副容貌,你还自动送上门去。我知道你急着摆脱我们兄妹俩,可也不用施展美人计吧?你虽然长得还不错,却实在妖艳有余而端庄不足,勾人也成不了大器,顶多占点小便宜。 臭小子,闭嘴。采蘩被戳到痛楚,眸瞳一紧,拽住姬钥的耳朵,长相是父母给的,妖艳也好端庄也好,与我何gān?再者,我一没媚笑二没抛眼,正正经经说话,勾了谁?眼角晃过一个布衣路客,相貌平常,但眼神极为犀利。 姬钥不敢相信她揪自己耳朵,大喊,你好大——胆子。 采蘩将他耳朵拎到近前,作愠怒状,二弟,别以为爹娘给你撑腰,我就不能教训你。 姬钥愣住,但反应很快,讨起饶来,大姐,我不敢了,放手,疼啊。 孺子可教,采蘩松开手,快走,再多话,我把你耳朵拧下来。 两人一个有气一个有屈,很快消失在繁忙的码头集市中。 那个布衣男子冷眼望着。 另有人上来问,是姬明的儿子么? 布衣男子沉声道,不太像,而且那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老大你都不确定,那要如何是好?那人显然是手下。 布衣男子目露杀机,他们要上乘风号,我们也上,到时候就——手刀一斩,提了脑袋回去跟雇主确认。 手下连忙翘拇指,老大,这招高。 少拍马屁,这船晌午就要走,还不快去跟船大说我们要上船。布衣男子不苟言笑。 手下一溜烟去了。 晌午,日远天苍。 蟒花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光脚趿双拖鞋走上甲板,满意地看到已经松开捆绳的帆。 老大,咱不是下午才走,好端端突然改成晌午?一个蓬头散发,满脸胡渣的男子说话带些抱怨。 老大甭理胡子,我去找他时,他枕着jú娘的大腿睡得好像要嗝屁了一样,听到立刻要出发,当然舍不得温香暖玉。正在收锚的男子又高又壮,竟打赤膊,上身都是肌ròu疙瘩,肤色赤红。 呸,你娘的要嗝屁!胡子骂道。 壮汉大笑,对,对,没有嗝屁了还流口水的。 壮汉身旁的船夫们都肆无忌惮笑起来,连蟒花也不例外。 采蘩一上船,正好听到这段话。她虽然不觉得什么,不过旁边的姬钥皱紧眉头。 他双手往雅雅耳上一捂,大声gān咳。 哦,大妹子守时啊。蟒花啪哒啪哒朝采蘩走去,大嘴咧笑。 好说。采蘩一手牵着雅雅,环顾四周,可是,蟒大哥,我以为你这是客船,却像货船。舱房如此小,没法住人吧? 蟒花嗅嗅鼻子,没大所谓,大妹子错了,我这是货客两用船,既能载客又能载货,舱房都在船肚子里,宽敞得很,又不怕让人找上门。还有没有别的行李,我让弟兄们帮你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