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乐章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李迄从盛唐醒来,成为军神李靖玄孙。以音乐为酒,交八方之友,岑参、李白、杜甫、李龟年…以音乐为阶,登权贵之门,李瑁、杨玉环、李隆基…李迄努力拥抱这个盛世,试图让军神之家再次伟大,但接二连三的政治斗争,让他看到花下的枯枝...

第042章 裴十三
    许和子身份没核实,而且刚认识就交浅言深,李迄怎么可能同意?

    李迄带着试探目的,笑呵呵婉拒道:“记得那日听娘子所歌,你声音有如天籁,李某就会弹弹琵琶而已,我何德何能为人师?娘子找错人了...”

    “李郎休要谦虚,妾身家中世代乐工,只看你那夜的琵琶技艺,就知李郎通晓音律,为人师绰绰有余。”

    面对许和子审视的眼神,李迄心中突然冒出一丝侥幸。

    暗忖自己没完全暴露,她不知道李迄就是青木?

    想到此处,李迄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娘子想学琵琶?”

    “郎君会的乐器,妾身都想试一试,另外...”

    许和子话到一半突然停下,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补充:“郎君曾在上元歌会时伴奏,对清庐新歌曲调应已烂熟于心,您能不能把那些新歌的曲子,也一并教给我...”

    “嗯?”

    李迄露出诧异的表情,心说你最终目的是为了那些曲子?

    他觉得许和子不像薛镠的人,薛镠要这些曲子岂非探囊取物?没必要绕这么大一圈。

    “我知道此举不光彩,但诗茵已进了宜春院,再想弄到这些曲子很难,来流莺楼的客人都在问清庐新歌,我们压力真的很大...”

    “娘子如此上心,莫非是流莺楼东家?”

    “不是...”

    许和子摇了摇头,望着皇城方向自言自语:“知道我家世代乐工,为何混迹在流莺楼?那是因为流莺楼歌舞名冠曲江坊,我想在此脱颖而出被教坊关注,也想去诗茵去的宜春院,重现乐工许家祖上的荣光,若不是清庐横空出世,也许现在已经得偿所愿...”

    李迄听得不禁动容,敢情许和子是个有上进心的女子,与只看钱的诗茵高下立判。

    “这不合适...”

    “郎君适才去清庐寻人,定是她对郎君做了亏心事,郎君又何必对她守道义?我等会与‘娘亲’商量一番,为你争取些授艺钱怎样?”

    许和子有上进心,却没诗茵会做生意。

    她认为用真诚与美貌,足以打动眼前的少年郎,却不知对方心智非常成熟,并不是看到美人就走不动路的舔狗,特别最后的保证更是败笔。

    坦白来讲,李迄对许和子印象不错,但他不会轻易承诺。

    两人拉扯之际,正好走出逼仄的巷子,宽阔的十字大街对面,就是地标建筑流莺楼。

    “交朋友,还是纯粹些好。”

    李迄趁机婉转拒绝,并指着街对面说道:“娘子,流莺楼到了,要我送你过街么?”

    “好呀。”

    即便隔着薄纱,也能看见许和子笑得很甜,她还歪着头补充:“李郎再去认认门,既然我们成了朋友,要经常来听妾身唱歌...”

    “呃...好...”

    李迄尴尬点了点头,并陪着许和子过街回流莺楼。

    其实他刚才故意询问,就是表示自己不想送,岂料这个想进步的女人竟没听懂,他只能硬着头皮多走几步。

    许和子能在流莺楼站住脚,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她是看到李迄那稚嫩模样,觉得对方说不出世俗话来。

    李迄将她送入流莺楼,悬起的心终于有所依靠。

    现在至少能确定一点,许和子真是流莺楼的人,但不能肯定她是否听命薛镠。

    答应许和子常来,不过是李迄的一句客套话。

    交朋友,没有利益才纯粹,有利益,也得像岑参那样,大家目的一致。

    所以对于许和子,李迄并不打算再来往。

    回到家中,在书房复盘许和子给的信息,始终想不透薛镠的意图,仍不相信诗茵失信自己。

    或是入宫太仓促,入宫后身不由己?

    宫规森严,没法通知自己,也没来得及付尾款?

    ......

    无论替诗茵找多少理由,李迄都没法说服自己。

    下午,李希楼散值归家。

    李迄将今日见闻和盘托出,李希楼听完马上蹙起愁眉,并在书房来回踱步许久,停下来时神色已经坚定。

    “诗茵刚进宫需要学规矩,有可能顾不上给你付尾款,我也认为许和子与诗茵不是一路人,所以不能让她们两人遇到一起。”

    “这我们能管得了?许和子很有上进心,音色也比诗茵出彩,她入宫是早晚的事...”

    “无妨,你不给他写歌不就得了?”

    李希楼捋着胡须满脸自信,李迄则对老父亲蹙眉直摇头,提醒道:“孩儿可以不理会许和子,但架不住诗茵寻上门来,这个女人向来唯利是图,如果她以教坊的名义找来...”

    “我已想到办法,清庐不是欠你很多钱么?阿耶等会就去交待柳照,说咱们买了隔壁的宅子,原来租客已离开长安,如果诗茵真是唯利是图,绝不会告诉外人青木住处,只要咱们不要那笔尾款,她便不会再来纠缠。”

    “可以呀。”

    李迄竖起大拇指,笑着对李希楼肯定,赞道:“阿耶真有魄力,那笔尾款少说也有上百万,您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百万又怎么样?平安活下去才重要。”

    李希楼言罢拉开书房,突然又转身说道:“你这段时间挣了百余万,留在家里坐吃山空也不行,等过段时间春耕结束,让柳照带你去城外置些田产,土地才是福泽子孙的财富。”

    “为何要等到春耕结束?”

    见李迄一脸懵懂,李希楼摸着他的后脑勺,慈祥地笑道:“傻儿子,春耕结束再去买地,既可以省去一季耕种,还能轻松看出良田与薄田,到时候柳照会教你辨别。”

    “竟是这个道理...”

    李迄一时恍然大悟,暗忖老父亲好会算计。

    父子俩商议停当,李迄就当没见过许和子,再也没踏足曲江坊半步。

    三月中旬,果然有人来找青木送尾款,当来人看到宅院正在翻建,便相信了柳照说辞。

    到了三月底、四月初,关中气温抬升,大地一片葱茏。

    柳照陪着李迄驾车出京,目的地是长安东南的蓝田,李德謇这一脉的田产,就集中在蓝田县境内,可惜家族没落被慢慢卖光。

    李迄在蓝田待了十余日,才知道有钱也不能为所欲为。

    不但原来的祖产良田没人卖,就连靠近秦岭的贫瘠土地也没人卖,甚至无论出多高的价格,都没人愿意搭理他们。

    长安的权贵不计其数,想在京郊买到土地,光有钱是不行的。

    四月中旬,李迄准备先回长安打听清楚,然后再有的放矢。

    临行前,他与柳照叔侄在客栈大堂点了酒饭,打算吃饱再上路。

    当时刚刚巳时末,在客栈吃饭的食客寥寥无几,几人一边吃一边聊,话题都离不开买地。

    柳照刚才点了酒水,但李迄没有心情饮酒,柳河为本着不浪费原则,没吃几口菜就开始猛灌。

    “不要再喝了,等会还要驾车!”

    “哦...我不想浪费,郎君和叔父都不喝,怪可惜的...”

    “些许酒钱不打紧,等会把我们带不回长安,露宿城外那才叫可惜。”

    “喏。”

    李迄不允许柳河醉驾,觉得浪费时间才最可惜,随即抓着酒壶站起身,准备让跑堂小厮拿走。

    就在这时候,临桌的食客突然闪身近前,他单手托住壶底,笑盈盈对李迄说道:“小郎君如喝不下,我能帮你这个忙么?当然咱也不白喝这酒,刚才偶然你们谈论的困扰,裴某或许可为君解惑。”

    此人双目有神但满脸沧桑,衣服用料不像普通人家,但身上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应该已多日没有洗澡。

    李迄本想赏他这壶酒,却对他的姓没有好感,柳照听到‘裴’字也蹙起眉。

    “裴某?”

    “对啊,有什么问题?小郎君虽与裴某年龄悬殊,但大家出门在外就是朋友,你也叫我裴十三好了,还未请教...”

    “在下李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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