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人都有一份详细的莲屿市各大财团的资料，自然是网络查不到的。这是墨白在德川转了一个来回，了解了各大财团不为人知的裙带网，之后做了极为针对性的资料搜集方案，再由恒大负责各方搜集。有了这个方案，便可以化繁为简，使搜集资料这项工作事半功倍。直达目的调查，要比通常公司以“资料海”——资料多多益善的战术精准得多。李昼回英国这段时间，恒大律师调集了所有调查资源，终于在墨白的团队抵达华夏之前，将资料搜集完成。清晰的脉络网，不为人知的财力状况、负债链、上下游公司，就连各财团之间貌合神离的“塑料友情”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墨白的老外团队就这份资料，展开战略性讨论，用一天的时间，基本敲定了一份粗略的Twilight吞并计划主线。会议最后，墨白将一份公司名单传给顾凝，说：“我需要在两个月之内，收购这些公司。你把律师团分成两队，欧洲一队，美国一队，去跟Twilight英国律师团对接。”顾凝点开表格，罗列的都是欧美的实业公司，大概有十家左右。规模都高不成低不就的，Twilight从没有收购过这种规模的公司。她粗略看了一下，也找不到这些公司的关联，她不解地望着墨白。“BOSS！”一位高管模样的英国人这时开口，他顿了顿，似乎想起墨白要求必须用中文讲话，他只好操着蹩脚的中文说，“我们在华夏地区发展，为什么要首先收购这些欧美的公司？”这群高智商金融专家可谓都是墨白在英国私人智囊团。在Twilight英国总部，他们是一直跟随墨白的人。因为大少爷墨岚的存在，墨白一直没办法露锋芒，他便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废物样。但和墨白相处久了，这些人都知道他的决策力和商业视野。这次李昼回去抽调他们过来，他们其实是心怀大志的。而对于他们刚到莲屿，BOSS就要先回自己的地盘收一堆听都没听过的实业公司，他们非常不解。墨白双手交叠，置于下巴，目光逐渐犀利。以墨白的个性，命令下达就是被服从，而不是被质疑的。作为决策者，他也没有义务科普他的思想和概念。只不过，眼前这群人说白了还是商人，而不是军人。想让他们绝对服从的前提，不是军令，而是要带领他们获得足够的利益。墨白垂下眼帘，再抬眼时，将阴厉掩藏在眼底，浮现出散漫的笑容。“华夏有个成语叫‘围魏救赵’，讲的是一件防守的事，但如果用来攻击，也未必不是个好法子。”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所有欧美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扫向李昼。因为欧美人不懂什么叫“围魏救赵”，更加不懂所谓“防守”和“攻击”，在他们占领华夏区的计划中，是哪一个环节。李昼干咳了半天，会议室雅雀无声，他那清喉咙的声音就显得极为突兀。每个人都等着李昼对BOSS的这句话做一个通俗性的解释。李昼想了好半天，终于开口了，他说：“BOSS说的都对，你们照着做，就行了。”他其实心里明白墨白的意思，但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李昼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窘迫，但相貌依然帅炸天际。他就凭借这长相，后来成为德川女生共同的“老公”，这是后话。顾凝有点想笑，被她强忍了下来，差点憋出内伤。反正BOSS是解释了，但没听懂就是你们的问题，这群对国际金融了如指掌的智囊，纷纷决定找个时间恶补一下华夏成语。这时，墨白对李昼说：“石头可以先展出，再拍卖，如果没估算错的话，莲屿应该没有人会跟滕氏去争。”这就是墨白最初让李昼从英国拿石头的原因，天价宝石，只有一颗，竞得者一定会是这个地区地位最高的。李昼当初口中的“探路”，便是这个意思，他揣摩到墨白想要找出莲屿的商业龙头。这个“龙头”的评定，并非只参照经济实力这一项，它还包含着地位和威望。这个社会隐形富豪那么多，滕氏未必是最有钱的，但却是利益集团的中心。所谓“蛇打七寸，屠龙斩首”。想称霸这里，必须先让滕氏俯首称臣。李昼无声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大概晚上八点多，墨白散会。集团高管们纷纷叫了自己的司机离开。墨白又与李昼和顾凝聊了一会，说的基本都是他在德川中学观察到的，“滕氏盟团”那些不为人知的暗涌。他提到了赵越父亲赵雨光经营的“辰光集团”。赵雨光小时候，其父辈在英国开建材公司，赵家兄弟长大继承家业后，逐渐扩大生意，将业务发展回国，本来是驻扎京都，但莲屿的经济更发达些，近几年进驻了莲屿。说起来，辰光集团是跨国公司。“实力未必比滕氏小。”墨白说，“只不过很低调。”看赵越的个性，就能知道低调是他家的传统。李昼说：“在英国做了两代生意，未必不知道Twilight，小少爷觉得他们会怎样？”墨白笑了笑没说话。到了晚饭的点儿，酒吧更加忙碌了，赵越几乎连和童小乔说句话都顾不上。吃过了晚饭，童小乔收拾东西要回去，赵越说送她，她拒绝了。她好歹也占用了人家一天的场地，中饭、晚饭都白吃白喝，还喝了一堆标价死贵的饮料，再在店里正最忙的时候，把人家店里“主力店员”拐走，她实在做不出来。和赵雨辰道了声“辰叔再见”，童小乔就背着书包回家了。到了平明路大概晚上八点的样子，虽然不算晚，但毕竟是偏僻区域，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拐到窄巷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个急促的呼吸，就在她的身后。感到那个呼吸逼近她，她张口欲喊，声音未出喉咙便被闷断，有一只手用力地捂着了她的嘴，带着烟草唾液恶心的浊气，她一阵犯呕。身后的呼吸比刚刚更加急促，他捂在童小乔嘴上的手还沁出了汗，让童小乔一阵干呕。感觉这歹徒特别紧张害怕。当然童小乔比他更害怕，简直是吓坏了，她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扭动着身子不停挣扎。突然，她的面前寒光一闪，一柄尖刀晃入她的视线。“别动。”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不是要你的命，只要你乖乖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