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好多天,童小乔都致力于对柳安安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把表哥的事告诉她。她本来以为表哥不会和自己的同学有什么交集,就没对任何人说,就像柳安安不会把自己的表哥介绍给她一样。后来,他突然入学插班,是她始料未及的,当天她也是很凌乱,整理不出个思路。接着,大家都以为他是赵越的表哥,她竟然觉得把这档子烦恼事推给赵越也不赖,于是就没说。这是她的真实想法。然而,就像你挖空心思对人表明真心,却不及一个谎言来得更收买人心一样,柳安安并未被童小乔的说辞打动。柳安安觉得,闺蜜就不应该有秘密,这么帅的男人藏着掖着就是有私心、怕她抢,有什么好瞒的?真没劲!谁会抢你的啊?以致于两人每次沟通都会不欢而散。还有一件令人恼人的事,那便是童小乔放弃提优名额,所带来的意想不到的谣言。她原本的想法是,与会长撇清关系,她继续默默无闻,不要站在风口浪尖。但是,这样一个常人做梦都想要的“殊荣”,被她轻易放弃,就会引来各种揣度。谣言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什么样的导向都有。多半是说“她想高攀会长,但会长看不上她,她没脸见会长。”柳安安想必也相信了这个言论,就更加不理童小乔了。童小乔苦笑。行吧,本来自己的名声就不好,也不在乎再加上“高攀会长”这一条,反正想高攀会长的也不止她一个,马上毕业了,就算让他们天天喷口水,喷到高考,也淹不死人。随遇而安!墨白真的超级喜欢童小乔这种洒脱的性格,他活了两世,都没有真正洒脱过。他虽然总是表面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是无论身为墨焕之时的征战沙场、还是新身体记忆中的家族束缚,都会产生力不从心的疲惫。表象掩藏了他的内心,实际上,他每走一步都会计算,这是他已经形成的习惯。当两世的记忆在他的脑中完全融合之后,他没有一天不在算。四个哥哥已经抓稳了欧美,而他要将如何在这个地方扎下根基,如何成为家族在亚洲大陆的一柄剑。这并不一定只为了想在哥哥们面前抬起头,更是觉得上天给了他活两世的机会,就是想让他做点什么,他决不能就此浪费。于是,他稳步前行,一步一步,都犹如刻度尺一般精确。就连童小乔和滕潇会如何走向,他都情不自禁的算过。那时候,他还为自己算这种无聊的事而咂舌。现在看来,他之所以会算这个,就是以为他太想得到童小乔了。越是自身没有且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吸引人,这种吸引比外表长相上的吸引更加难以摆脱,也会越来越深入内心,就像是慢性中毒一样。童小乔从不辩解什么,哪怕是被人误会,这种境界墨白觉得常人很难达到,他探究了很久,是什么使这么一个本该天真的小女孩,有这样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醒世,后来他想,她母亲的人生应该是给了她很大的影响。她过早地从童话与幻想中脱离,在还没来得及感叹童话的美好时,就被现实强行打碎所有幻想。相比之下,童琳才是最典型的19岁有钱人家的女孩,而童小乔,太与众不同了。与众不同得令他心疼。如何能让她真正快乐起来?这比他收购滕氏都来得更难。时间一滑,到了五月份。这段时间童小乔真的再也没有去过自习楼了,滕潇也没联系过她。她每天放学就缠着墨白,说小白哥数学太牛了,一定要抱大腿。墨白自然是耐心给她讲解每一道题,只不过每次近距离坐在一起,他都要忍耐想要亲她、碰触她的冲动,特别难熬。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呢?什么时候才能对他产生男女之情呢?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亲一口呢?相思苦真的是这世间最难受的苦,不过等待苦尽甘来的感觉也不赖。然后,在如此想过之后,他吐了。童小乔一夜无梦,睁开眼睛,已是周六的早晨。高三还能双休,只有德川中学才有。这个中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德川大学为同一体系,风格也特别接近——学习靠自觉,完全靠自觉。想去学校自习,大门时刻敞开,不去,也没人管你。童小乔自然不想去,因为墨白随时能给她解答各种难题。已经快八点了,果然昨天熬得太晚了,她琢磨着要不要买点补脑的保健品。一摸手机,发现一条未读信息。打开一看,她惊了一下,来信息的人居然是滕潇。—“虽然不需要我给你辅导,但我这里有点资料,想给你,或许你有用,今天十点钟,来帝国大厦门口吧。”啧,都不问问她想不想去,就把时间地点都定好了,霸道总裁么?她起身洗漱一番,边刷牙边琢磨:给学习资料为什么不去学校,要去帝国大厦啊?帝国大厦是滕氏集团的总部,那是莲屿的市中心地段,附近是极为繁华的,是情侣们约会最常去的地方。这是会长想约她的套路吗?她把牙膏漱干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帝国大厦是会长家的办公大楼,也许会长只不过是因为参与公司事务,顺便让她去拿一下而已?不管怎么说,会长都是好意,连这都拒绝,那就太刻意了,好像会长缠着她似的。这么想着,她对着镜子哈哈大笑,会长会缠着你?太拿自己当盘菜了噢童小乔!收拾妥当之后,她跑下楼,打算跟墨白打个招呼就出门。咦,墨白还在赖床?房间安静极了,他的卧室门虚掩着,看得见他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小白哥~”她轻轻呼唤了一声。“嗯……”里面发出轻吟式的的应答。感觉不妙啊!童小乔走了进来,站在床边望着他。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感觉她来了,缓缓睁开眼睛,又虚弱地闭上。微微笑着,说:“打扮得这么好看,去约会啊?”他的笑容美丽中透着凄凉,无奈无力又无助,仿佛童小乔打算抛弃他似的。“我哪有打扮了?”童小乔这么说着,坐到他的床沿,情不自禁地把摸了摸他的额头。“小白哥,你发烧啊?!”她惊着站起来,环顾四周,找药。“哎呦……”他闭了闭眼睛,“别大惊小怪的啊,稍微感冒了一下而已。话说,你要和谁约会啊?”“我……”不是去约会,但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想约会。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小白哥病了,病得好可怜,她要不要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