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久不遇

纪景安被迫娶了姜南橘,两人携手走进一段貌合神离的无爱婚姻,他心不在焉,她小心包容。 当心上人归来,纪景安义无反顾地把离婚协议书扔给姜南橘,薄薄的一张纸,简单明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后来姜南橘真的走了,没有回头,也不知怎么的,纪景安像丢了魂一样,她离开的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幡然醒悟后,纪景安卑微求和,姜南橘淡淡拒绝,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个错误,既然已经及时止损,又何必再重蹈覆辙? 再后来,姜南橘嫁为人妻,身边还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纪景安终于忍无可忍,蹲在小姑娘面前,耐着性子说,你妈妈是我的,不许跟我抢,乖,快找你爸爸去。

第41章 亲力亲为,软磨硬泡
离婚之后,前夫和前妻在法律上便不再是亲属关系,于是纪景安理所当然地,被排除在了姜南橘的亲属之外。
没有亲属,姜南橘的病危通知书自然也就无人签字,医生只能暂时放在她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每天一张,渐渐堆了薄薄的一层,她依然昏迷,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纪景安直到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姜南橘竟然连个法律意义上的亲属都没有,一个都没有,所谓孤身一人,她孤得可以说很彻底了。
主治医生没有办法,只能跟纪景安交代病情,还不忘反复确认,他是否真的可以作为全权委托代理人,替姜南橘做一切决定,包括器官捐献,还有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而放弃抢救。
纪景安是医生,跟患者家属沟通谈话,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从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到术后可能有的并发症,他每次都能条分缕析地讲个明明白白,无视吓得脸色苍白的家属。
而如今,身份调转,他作为家属,姜南橘的主治医生在说出,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时候,纪景安却只想捂住耳朵,不想听到哪怕一个关于姜南橘的,不好的字眼。
一个人忙不过来,纪景安请了护工,不过仍是不放心,跟领导说好提前休年假,每天守在病房,一心一意地全职照顾姜南橘。
诸如给姜南橘擦洗身体,按摩防止肌肉萎缩之类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护工去做,纪景安却一定要坚持亲力亲为,怕护工下手不知轻重,弄疼了姜南橘,哪怕她可能暂时并感觉不到疼痛。
两个人是夫妻的时候,纪景安从未为姜南橘做过这样的事情,本以为会很生疏,没想到他做起这些来轻车熟路,仿佛他们并没有离婚,而是多年来感情深厚的恩爱夫妻。
临近中午,徐曼秋拎着饭到病房的时候,纪景安正打了一盆温水,帮姜南橘擦脸,又用湿润的棉签,细细地在她的嘴唇上涂抹了一润唇膏。
最后纪景安把她的头发梳顺,怕发丝会黏在脸上脖子上不舒服,特意编成了两股麻花辫,这是护工教给他的手艺,他只编了两三次,就已经十分熟练。
徐曼秋有些微微诧异,她家一向粗枝大叶的儿子,照顾起人来竟也能这样细致,但因为被照顾的人是姜南橘,他的前妻,徐女士又忍不住想数落他。
“不是说没有感情,过不下去,所以就离婚了吗,那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出于愧疚心理的补偿,还是单纯见她可怜,所以进行人道主义援助?”
纪景安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一刻没停,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就是想照顾她,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愿意这样做而已。”
纪景安目不斜视的架势,完全是把担心得几夜都没睡好的,他的亲妈徐女士当成了空气。
徐曼秋不满地小声嘟囔,“是,千金难买你愿意。你多厉害啊,说离婚就离婚,招呼都不打一个的,是你吧,现在要死要活在这儿装深情的,也是你吧,早干嘛去了。”
说归说,看到纪景安憔悴的样子,徐曼秋还是忍不住心疼儿子,把饭菜在桌子上摆好,“我给你带了饭,赶紧滚过来吃点,别到时候小橘还没好起来,你倒先病倒了。”
纪景安这几天待在医院,作息混乱,通常整夜守在姜南橘床前不敢离开,白天主班医护和护工都在的时候,才敢窝在陪护的小床上略微打个盹。
睡觉如此,吃饭更是将就,一日三餐,能静下心来,坐在那里正经吃上一顿,就已经十分难得,大多数时候总是匆匆扒两口,就又去姜南橘身边守着。
徐曼秋特意做了儿子最爱吃的红烧肉和虾仁玉米,纪景安也不客气,端起米饭二话不说就开吃,消瘦的脸颊被满口的饭撑得鼓鼓的。
徐曼秋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要论专业医学知识她肯定比不过纪景安,只好没头没脑地扯了一句玄学,“你也不用太担心,小橘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会保佑她好起来的。”
“当然会好起来。”纪景安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含混不清地说,“谁不知道,她这个人心最软了,就算她打定主意不想再醒过来,也肯定抗不过我这日复一日的软磨硬泡。”
徐曼秋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她家小兔崽子变了,至于哪里变了,变了多少,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徐曼秋走后,姚筱婧又趁午休的时候,抽空过来看姜南橘。姜南橘还是老样子,双目轻闭,表情放松,仿佛正在安睡,脸色似乎比前几天红润了一些。
姚筱婧和纪景安相对而坐,实在无话可说,她迟疑了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踢了踢他的脚,“师兄,要不我替你在这儿守着,你下去看看?”
纪景安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莫名其妙,“看什么?”
“跟我还装什么傻?”姚筱婧撇撇嘴,“宋暮歌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洗了三次胃,人已经清醒过来了,就是精神状态不怎么样,一直吵着要见你,还出现了自残行为,我只能给她打了针镇定剂,不过好像没什么用,这会儿估计还闹腾着呢。”
昨天半夜姚筱婧夜班,宋暮歌因为服用过量安眠药,被紧急送来急诊,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陷入浅昏迷,好在服用的药量并不大,而且发现得及时,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姚筱婧原本以为,宋暮歌又在耍什么花样,向纪师兄求爱不成,就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指望以此博取同情。
送宋暮歌来医院的是她的妈妈方阿姨,身后还跟了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一眼看上去是混血长相,黑发碧眼,皮肤雪白,睫毛又长又卷,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姚筱婧不过是看小姑娘实在太过可爱,随口一问,没想到方阿姨竟然回答说,那孩子是宋暮歌的女儿,这下姚医生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原来宋暮歌刚到国外,就结识了一位帅气多金的钻石王老五,刚开始交往时那男人自称单身,直到她怀孕之后才发现,他其实有家室,有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
那男人却说结婚只是遵循家里安排,跟妻子之间没有感情,向宋暮歌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离婚娶她。
没想到宋暮歌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不久,他就玩够了拍拍屁股走人,果断回归家庭,彻底扔下她们母女不管了。
宋暮歌一直不喜欢这个女儿,始终觉得对她而言,是个耻辱的象征,所以一直寄养在国外的一户华人家庭。现在孩子渐渐长大,继续待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接回国内来,丢给方阿姨带。
宋暮歌的爸爸见女儿未婚先育,带了个拖油瓶回家,亲戚朋友对此指指点点,背地里不知看了多少笑话,他不禁怒火中烧,只要喝点酒,就会对方阿姨变本加厉地打骂,甚至有时候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么多年来,宋暮歌一心想逃离这个一塌糊涂的原生家庭,如今不仅没有逃离,反而越陷越深,她自己也变成了抬不起头的单亲妈妈。
隐瞒女儿的事情回国,宋暮歌原本打算先斩后奏,借着纪景安对她旧情未了,趁机跟他再续前缘,这样她的女儿便顺理成章地有了爸爸,她也能如愿以偿嫁给年少时的爱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纪景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她,他虽然离婚了,却对她的追求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很多次很明确地拒绝了她的表白。
宋暮歌在万念俱灰中,吞下了半瓶安眠药,对她而言,也许逃避就是最好的解脱。
前几天纪景安刚得知宋暮歌还有个女儿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虽然分开又重逢之后,他隐约觉得她变了,却没想到一向高傲又精明的宋暮歌,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他无法认识也并不了解的陌生人。
“不去,我去看了也没有用。”他并不十分在意地说,“当初她选择那样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现在孩子都有了,又要寻死觅活,还有什么意义?”
姚筱婧不停地摇头叹气,“方阿姨一直在照顾宋暮歌,还带着她的女儿,那小女孩特别有礼貌,乖巧懂事,昨天晚上就睡在走廊长椅上,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别的也就算了,宋暮歌自己犯下的错,却要连累老人孩子跟着一起受苦,真是造孽。”
姚筱婧正感慨着,病房的门被猛地一下撞开,宋暮歌披头散发地冲进来,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病号服七零八落,手上还拖着长长的输液管道,像个带着浑身怨气的女鬼。
她看到纪景安,几乎是扑着过来,跪在纪景安面前,抓住他的白大褂,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景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关于我在国外经历的一切,还有那个孩子……”
纪景安不自然地后退了两步,神情极其冷淡,仿佛事不关己,“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就行了,没必要跟我解释。”
宋暮歌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头发胡乱地黏在脸上,几乎遮住了眼睛和鼻子,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景安,我知道你肯定生我的气了,是我做的不对,但我是有苦衷的,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景安我是爱你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纪景安毫不犹豫地甩开她的手,“抱歉,即使不发生那些事情,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你明明那么爱我,把我捧在手心里疼。”宋暮歌喃喃地说,“一定是因为姜南橘,一定是因为她对不对,如果不是她一直缠着你不放,我们早就结婚了。”
宋暮歌猛地转了个身,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发了疯似的扑向病床,双手紧紧地掐住姜南橘的脖子,不顾一切地想要了她的命。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