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久不遇

纪景安被迫娶了姜南橘,两人携手走进一段貌合神离的无爱婚姻,他心不在焉,她小心包容。 当心上人归来,纪景安义无反顾地把离婚协议书扔给姜南橘,薄薄的一张纸,简单明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后来姜南橘真的走了,没有回头,也不知怎么的,纪景安像丢了魂一样,她离开的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幡然醒悟后,纪景安卑微求和,姜南橘淡淡拒绝,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个错误,既然已经及时止损,又何必再重蹈覆辙? 再后来,姜南橘嫁为人妻,身边还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纪景安终于忍无可忍,蹲在小姑娘面前,耐着性子说,你妈妈是我的,不许跟我抢,乖,快找你爸爸去。

第22章 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在姜南橘的悉心照料下,外婆的腿伤恢复得很快,这几天她拄着双拐,在护工的搀扶下,开始慢慢尝试下地走路,一口气竟也能走十几步,累得额头都渗出汗珠,却开心得像个孩子。
上了年纪的人,虽说喜欢热闹,喜欢儿孙承欢膝下,可是更怕给晚辈添麻烦,怕自己成为无用的累赘,所以外婆主动提出,出院之后要住到养老院。
姜南橘自然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在医院一直照顾外婆的护工阿姨,请回家做保姆,她自己也搬过去跟外婆同住。
听说姜南橘要搬家,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的周泽彦,在电话里大呼小叫地要给她送行,晚上更是直接拎着做好的饭菜登门,几荤几素再加个汤,满满当当摆了一整桌。
周泽彦嘴里塞了满满的饭,含含混混地说:“咱俩的缘分也太不深厚了吧,这满打满算的,才做了几个月的邻居,房子还没住热乎呢,你就要搬走,这我以后想投喂你,怕是也难了。”
姜南橘喝了一口猪肚马蹄汤,味道清甜鲜美,不由得笑,“这房子我又没退,就冲你这厨艺,等外婆身体好了,我也得搬回来住。”
“好啊,没问题,随时恭候你回来。”周泽彦说,“不过以后我得提前打探好敌情,免得像上回一样,一进门,好家伙,迎面碰上纪景安,吓得我饭盒差点没给扔出去。”
姜南橘皱眉,“你怕他作什么?”
“我哪儿是怕他啊。”周泽彦忍不住叹气,“我那不是怕尴尬嘛。再不济你们也是夫妻,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我一电灯泡多碍眼。”
姜南橘敛了笑,挑了几粒米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说:“以后你就不用怕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什么?你离婚了?”周泽彦把筷子往碗上重重一搁,难掩脸上的喜色,“哎呀哎呀,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恭喜你呢,还是恭喜你呢?”
三声恭喜,说得姜南橘直皱眉头,没想到周泽彦还不肯放过她,“来来来,让我们告别不堪回首的往事,拥抱一切皆有可能的未来,下面有请姜老师发表一下离婚感言。”
姜南橘被他气个够呛,并不想理他,干脆装聋作哑,埋头吃饭,周泽彦可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他卷了个春卷,当做话筒递到她嘴边。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姜老师,我采访一下,你不说话,是不是说明你心里还没完全放下他?”
“胡说什么呢。”姜南橘接过春卷,一口塞进嘴里,“我只是没什么好说的。我原来也以为,离婚会是件惊天动地,改变我命运的大事,实际上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段婚姻,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甚至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周泽彦听完后,十分中肯地点点头,“可能是你们的离婚战线拉得太长了,时间拖得太久,把人都拖麻木了。”
“也许吧。”姜南橘心里想,说不定从结婚那天起,纪景安就已经开始准备离婚了,只是她毫不知情,还一心一意地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见姜南橘突然消沉下来,周泽彦赶紧转移话题,“都说人比人,气死人,你这都离过一回了,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最近三天一相亲,五天一联谊,业余生活被母上大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别提有多充实。”
看他开始卖惨,姜南橘脸色果然稍有缓和,“所以呢,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
“哪儿有那么容易遇到啊,就是拗不过我妈,闲着也是闲着,去凑个热闹而已。”周泽彦笑得灿烂,“联谊会,你肯定没去过吧,还挺有意思的,周末我带你去看看,见见世面,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个如意郎君。”
姜南橘直摇头,“外婆还在医院躺着呢,我怎么可能扔下她去参加联谊会?”
周泽彦坚持,“就是因为我知道你这段日子不好过,所以才想带你去散散心。我特担心这么下去你会抑郁的。”
“再说吧,我暂时还好。”姜南橘想了想,“不过我还真有件事得麻烦你。过段时间我的选修课就要开始了,我之前从来没给学生上过课,心里还真没有底,有时间要向你好好请教一下。”
“那你还真找对人了,别的不说,上课什么的,我还真有一肚子心得体会。”周泽彦一拍胸脯,“甭跟我客气,我一定随叫随到。”
外婆出院当天,据说纪景安的手术排得满满当当,保守估计,至少要在手术室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以上,根本没有时间露面。
说这话的,是姚筱婧。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迅速确定了韩裕东未婚无女友的单身状态,有事没事就去外婆的病房晃悠,还一本正经地自称是在“查房”。
“同样是医生,差别怎么这么大。”丝毫不解风情的韩裕东,用轮椅推着外婆,走出住院部的时候,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姚筱婧,“为什么纪医生整天忙得不见人,反而你看起来好像无所事事的样子?”
姜南橘替他捏了把冷汗,心想着,你这大块头,还做助理呢,笨不笨啊,纪景安忙是因为他不想见到我,姚筱婧无所事事是因为她想见到你,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看明白吗?
姚筱婧却对韩裕东的迟钝习以为常,她双手背到身后,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外婆要出院了,我不放心跟着出来送送,有什么问题吗?韩裕东,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还没等韩裕东回答,她已经抢先一步掏出手机,递到他面前,“有意见也没关系,不介意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们可以慢慢聊。”
“姚医生,你别这样,我对你没有意见,真没有。”韩裕东连连摆手,他从未见过这种操作,当场愣在原地,嘴角不自然地紧绷着,手脚甚至带了几分僵硬。
姜南橘实在看不下去,把脸转向一旁,幸亏外婆眼明心亮,好心提醒,“小韩,我记得你不是随身带了名片吗,可以给姚医生一张,年轻人嘛,多认识个朋友总是好的。”
韩裕东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姚筱婧,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请多多关照。”
姚筱婧接过名片,十分宝贝地握在手里,她不着痕迹地向外婆眨了眨眼睛,开心得脸颊红红。
好不容易出院回到家,安顿下来已是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外婆有些疲倦,却不肯回房间休息,执意要跟姜南橘聊一聊。
“我不同意你搬过来住。”外婆脸色严肃,“你想方便照顾我,心意我懂。但是你有没有问过景安的意见,年纪轻轻的小两口,就这么分居,像什么话?”
姜南橘在外婆面前心虚得厉害,甚至有些抬不起头,她艰难地说:“外婆,您不用担心,我搬过来,景安也是同意的,他没有意见。”
外婆哼了一声,“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好糊弄。”
姜南橘心里不由得一紧,外婆却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越说越气。
“那个小韩,几乎每天都在病房守着,忙前忙后,寸步不离,又是请护工又是找医生,我不相信他对你,只是出于朋友的情谊。”
外婆说的并不是他们离婚的事情,姜南橘略微松了口气,“您不要多想,我和韩裕东真的只是……”
“我没怀疑你和小韩。”外婆飞快地打断她,“我要说的,是你和派他过来的那个人。清明那孩子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你们已经相认了,对不对?”
姜南橘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凝固,外婆厉声说:“我看你是昏了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知不知道纪家是多么正派的家庭,你跟清明纠缠不清,是想让姜家名声扫地,让你外公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过了许久,姜南橘好像稍微才找回一点理智,冰凉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外婆谈起任何关于清明,关于傅棋深的事情,只是低声说:“外婆,我向您保证,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纪景安的事情。”
外婆深深地叹了口气,脸色稍有缓和,“小橘,人这辈子,难免会有遗憾的,没能在一起,没能终成眷属的那个人,未必就是最好的,你一定要学会珍惜眼前人,不要等错过了才知道后悔。”
得知外婆出院的消息,徐曼秋隔天晚上,便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特意登门看望。
看到开门的是姜南橘时,徐女士明显愣了一下,当听外婆说姜南橘最近几天就住在这边,并且纪景安一次都没有过来的时候,徐女士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一言难尽。
临走时,姜南橘送到门口,徐女士拉着她的手,悄悄地问:“我们家那小兔崽子,最近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他又欺负你了没?”
“没有,没有。”姜南橘赶紧否认,“他对我挺好的,只是工作比较忙,可能顾不上这边。”
“忙?他能有多忙?”徐女士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他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太惯着他,下不了狠手,妈替你好好收拾他。”
看着徐女士咬牙切齿,跃跃欲试的模样,姜南橘为难地说:“妈,真的不用。”
“别怕。”徐女士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周日,晚上我让那小兔崽子回家里吃饭,你也一起来,我倒要看看,几天不见,他又长了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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