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久不遇

纪景安被迫娶了姜南橘,两人携手走进一段貌合神离的无爱婚姻,他心不在焉,她小心包容。 当心上人归来,纪景安义无反顾地把离婚协议书扔给姜南橘,薄薄的一张纸,简单明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后来姜南橘真的走了,没有回头,也不知怎么的,纪景安像丢了魂一样,她离开的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幡然醒悟后,纪景安卑微求和,姜南橘淡淡拒绝,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个错误,既然已经及时止损,又何必再重蹈覆辙? 再后来,姜南橘嫁为人妻,身边还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纪景安终于忍无可忍,蹲在小姑娘面前,耐着性子说,你妈妈是我的,不许跟我抢,乖,快找你爸爸去。

第32章 最痛不过,曾经拥有
韩裕东开车帮姜南橘把行李搬到科技大学家属院,有段时间没有住人,家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家具上也落了些灰尘。
韩裕东也是个操心的命,又任劳任怨地挽起袖子,把卫生里里外外打扫干净,门窗水电也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姜南橘把行李箱里的衣服物品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好,整理妥当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外面已是天色渐黑。
“姜小姐,麻烦你准备一下。”韩裕东正在弯腰哼哧哼哧地拖地,累得满头大汗,“傅总交代,让我晚点把你送到他家去,他说想跟你一起吃晚饭。”
姜南橘愣了一下,“去他家吃饭,不会不方便吗?”
韩裕东立刻心领神会,“不会不会,放心,傅总没跟家里住一起,他一个人住在外面。”
姜南橘还是有些犹豫,韩裕东无比心疼自己,更心疼自家老板,“我敢打赌,如果你拒绝了,我不好交差不说,傅总肯定会亲自过来,反正他是要见到你的,何必这么折腾呢。这段时间他真的特别担心你,你还是去吧。”
傅棋深一个人住着两百多平米的大平层,客厅十分开阔,硬装很简单,软装却很用心,家具是自然的浅木色,还养了几株绿色植物,厚厚的灰蓝色地毯,看上去温暖舒适。
韩裕东把姜南橘安全送达之后,就很自觉地闪人了。傅棋深在厨房里喊,“南橘,你先去洗手,在餐厅稍等一会儿,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厨房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砂锅里咕嘟咕嘟煮着汤,傅棋深系着围裙,正在切一颗番茄。
大概是下班之后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他身上穿的还是西裤和衬衣,衬衣袖口整齐地挽到肘上,露出结实的小臂。他个子很高,切菜的时候只好微微弯着腰。
厨房顶灯的暖光倾泻而下,傅棋深的头发很短,是那种只有几厘米长的寸头,他眉骨平直,鼻梁挺拔,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十分专注,好像在做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
姜南橘没敢出声,就这样一直在厨房门口站着,隔着不远的距离,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傅棋深,想把眼前的画面完完整整地印进脑海中,看多少次都不够。
傅棋深转身看到她,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他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随便冲了冲,转身问她,“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饿坏了?”
姜南橘本能地摇摇头,继而很快又点点头,只觉得眼睛发胀,鼻子发酸,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原本以为外公外婆走了之后,她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彻底变得孤身一人,无家可归。
可是现在见到傅棋深,姜南橘才意识到原来她还有亲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饿不饿,还有人忙忙碌碌,只是为了给她做一顿饭。
傅棋深见她半天不说话,鼻头通红,眼睛里水波盈盈,不由得走过来,在她面前低下头,放轻了声音问,“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不问还好,他这一问,姜南橘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下来。她手忙脚乱地在脸上胡乱抹着,哽咽着说,“没什么,油烟,厨房油烟太大,呛到我了。”
明知道姜南橘在撒谎,傅棋深还是没有忍心戳穿,只是拉起她的手,把她带到洗手间,拧了块温热的毛巾来给她擦脸。
傅棋深平时家里请了阿姨,他自己很少做饭,只是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亲自动手做几个菜,被傅知欢撞见过几次,总免不了嘲笑他,每回都是那几样,不会吃腻吗,敢不敢换点别的。
那都是姜南橘爱吃的,他又怎么可能吃得腻。反反复复练习了那么多次,今天晚上他终于有机会,把她爱吃的菜,亲自做给她吃。
自从外婆去世之后,姜南橘就一直是在忙乱中度过的,吃饭根本顾不上,做饭更是没有心情,饿了就随便吃一点面包,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上几口热饭热菜。
傅棋深做饭很好吃,手艺绝对不亚于周泽彦。但是周泽彦是真的喜欢做饭这件事情,而傅棋深喜欢的,却是坐在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南橘吃他做的饭。
一碗饭勉强吃完,傅棋深马上拿过她的饭碗,不顾姜南橘的抗议,自作主张又替她添了一碗,“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姜南橘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红着脸问:“就知道让我吃,你怎么不吃?”
傅棋深伸长胳膊,隔着餐桌揉了揉姜南橘的头顶,“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家里亮着灯,我跟你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吃一顿晚饭,这样的场景,我在梦里经常见到,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姜南橘的头发被傅棋深揉得乱糟糟的,他却像上了瘾似的,还不肯停手,她笑着拿筷子去敲他,“就算是梦,也得先吃饱了再说。快把手拿走,别以为在梦里,你就能随便欺负我了。”
话说出口,姜南橘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傅棋深收回手,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盯着她看,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不清。
“赶紧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凉了。”姜南橘脸颊红红的,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心里砰砰地小鹿乱撞。
两个人边吃边说话,一顿饭差不多吃了一个小时才结束。中途傅棋深的秘书打电话过来,提醒他明天早上五点钟的飞机去美国。
“五点钟?那么早。”姜南橘微微皱着眉头,赶紧起身准备收拾碗筷,“那我打车回去吧,你早点休息。”
“放那儿,你不用管,明天会有阿姨过来收拾的。”傅棋深伸手拦下她,“我现在送你回去。”
姜南橘坚持,“现在已经快十点钟了,你送我回去,再回来差不多就要十二点,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要起床去机场了。”
“怎么,这么心疼我?”傅棋深看她一脸严肃的模样,是真的在担心他,不由得笑了,“没关系,睡觉哪有你重要,打车我不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也得把你安全送到家,不然我睡不着。”
姜南橘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
夜里的风带了些许凉意,傅棋深走在前面,十分自然地帮姜南橘把副驾驶的门打开。
姜南橘没多想就直接钻进车里,直到在副驾驶坐下来,系好安全带,才猛地想起傅知欢,方才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一颗心,此时此刻开始无端下沉,一直沉到很低很低的地方,整个人也好像突然从云端跌落到谷底。
傅棋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清明,即使他对她再好,再体贴,他们之间的相处再愉快,再和谐,他们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傅知欢,甚至隔了一整个傅家。傅棋深和傅知欢已经订婚了,那么倘若她再对傅棋深有任何非分之想,就是在插足别人的感情。
在她的道德观念和认知中,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做这样的事情。
一路上姜南橘的兴致不似方才在傅棋深家里那么高,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下车的时候,姜南橘只是淡淡地对傅棋深说了声再见,便推开车门准备离开。
傅棋深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放心地跟着下了车,几步追了上去。姜南橘却说什么也不肯扭头看他,他干脆扳着她的肩膀,强行转过来,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来她在哭。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哭鼻子。”傅棋深看着她红红的眼圈,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什么难处要跟我说,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憋坏了怎么办?”
姜南橘止住眼泪,吸了吸鼻子,“就是突然觉得很害怕,怕我现在是在做梦,梦醒之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从来没有回来过,我还是只能对着一封遗书和那块冷冰冰的石碑。”
“对不起,对不起。”傅棋深把姜南橘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没有在做梦,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姜南橘伏在他怀里,低声啜泣,感觉傅棋深略略松开她,站直了身子,突然喊了一声,“纪先生。”
姜南橘回头,看见不远处纪景安站在楼道门口,静静地望着这边,身影落寞,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距离他们三个人上次见面,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候纪景安在傅棋深面前还是胜利者的姿态,傅棋深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宁愿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求他对姜南橘好一点,可惜那时候,纪景安什么都不懂。
此时此刻,傅棋深就这样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把姜南橘揽在怀里,纪景安嫉妒得心里发疯,只恨不能冲过去把姜南橘抢回来,但事实却是,他不仅抢不回来,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已经彻底失去了。
如果他不曾得到过姜南橘的爱,那也就罢了。可姜南橘曾经是他的妻子,曾经那么爱他,是他不懂得珍惜,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一点一点把她从身边推走,拱手让给了别人。
纪景安直到现在才知道,曾经拥有过,是多么残忍的五个字,一笔一划都戳得他的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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