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郭绍当然出了不少力,容妃因与王淑妃交恶,更是极力诋毁,一方面也想掩盖那杯茶的动静,拼命将注意引到蛇祸之上。 转眼间,王淑妃便从御前红人成了哀唱长门赋的嫠妇,定熙帝更亲手赐下一挂在佛前开过光的七宝手串,给纪明夷作安神压惊之用。 一时间,纪明夷再度声名鹊起,原本落选之后的消沉也一扫而空,京中人本来唯恐避之不及怕沾染晦气,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却纷纷阿谀奉承起这位娇客来。 自然也不乏来说媒的。 纪明琪看着整抬整抬的金银,川流不息的访客,莫名觉得有些牙酸,这纪明夷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不过闲着无聊到宫中走一趟,如今声名有了,财富有了,连皇帝都把她当心肝肉捧着呢! 那条蛇怎么没把她咬死呢? 姓曲的真没用。 纪明琪忍着妒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如今,你怕是看不上郭家了吧?” 有这么多陪嫁,相信愿意娶她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犯不着跟郭绍去往边塞吃苦。 纪明夷轻抚着紫檀桌上雕花,淡定道:“谁说我看不上?东西归东西,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纪明琪好险没朝她扮鬼脸,她可真说得出口!两人统共才见了几面,就这样难舍难分起来,再说,那郭绍长得并不俊俏啊,肤色赛煤球似的,不知道还以为天天拿墨汁洗脸呢! 若说纪明夷会看上这张脸,实在令人笑掉大牙。 纪明夷并不理会旁人怎么想,至少她对未来夫婿的容貌没什么不满意的,郭绍是黑了点,那也并非天生,而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缘故——像纪明琪这般肤浅之流当然不懂得欣赏。 如此甚好,意味着她地位安全,没有哪个失心疯的小姑娘会来跟她抢新郎的。 分门别类将赏赐安置好,纪明夷也收到了陆斐差人送来的银票,都是瑞丰钱庄的票子,全国各地都能兑出来,总比整车银锭带着省力。 这厮还算效率不错,纪明夷对合伙人兼前夫稍稍改观,她也不是见钱眼开的,总得在跑路前将一切交割清楚了。 于是抽空邀陆斐出来,带他到城中各铺面看个仔细,账册也都一一请他验看——当然不是假账,假账只要给纪存周和胡氏过目即可。 那二人原以为纪明夷这些铺子年年亏损,其实还是有几分盈利。 纪明夷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陈设,“外头看着是老旧了点,你若想大改也无妨,别拆了那副匾额,那上头的字是我娘亲手写的。” 想了想,这要求似乎有些越俎代庖,纪明夷便道:“干脆我现在拆了带走,你回头另外装一块罢。” 东家都换了,店名不换也不妥。 陆斐身穿月白常服,身形挺立如竹,愈显出宽肩窄腰,隆准龙颜,幽逸而出尘的气度。 他蓦然道:“不必了,你走之后,此去经年,我不会更改分毫,就连账房主簿等人事也一应为你保留。” 纪明夷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什么叫为她,难道以为她还会回来接手么? 纪明夷干笑两声,“殿下虽是好心,但实在不必,我既愿意出手,自当银货两讫,绝无反悔。” 陆斐淡淡道:“那是我的事。” 纪明夷被哽住了。 的确,他有改造的权力,当然也有不改的权力,他硬要维持原样,别人也拿他没法子。 不过纪明夷总觉得对方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难道是借物喻人,说他会一直等着她,就如店里的摆设一般? 不,陆斐纵有深情也不会是对她。 一定是她想多了。 纪明夷定定神,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别处,“殿下还有何事不明么?” 言下之意,要问趁早,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当然,只能问公事,其他的她也不会回答。 陆斐看来疲倦得紧,并不想刨根究底,只道:“明日再说吧。” 他不着急,纪明夷当然也懒得着急,等跟郭家的亲事拍板定案,她即可启程离京,片刻都不愿逗留。 到底相识一场,别在临别时伤了和气。 到了店外,天边已是夜色西沉,蓝黑色的天幕隐约透出几颗闪闪烁烁的星子来。 纪明夷皱眉看着那辆空空荡荡的马车,“这老乌头,又跑到哪里灌黄汤去了!” 不看他是多年的奴仆,纪明夷都想趁早赶出去。 这会子却是无计可施,城郊本就不及城中繁华,太阳一下山,稀稀落落连个拉客的都没了。?轻&吻&喵&喵&独&家&整&理& 陆斐忽道:“我会赶车。” 纪明夷:…… 她倒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