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样,苏洌儿先是一愣,继而,慢慢的笑了,原来,不必自己去挑拨,这杨浩宇早就对杨浩诚有嫌隙的了。151txt.com 回到凤栖苑,苏洌儿的心情大好,喝了一碗银耳汤后,又命人取来一碟子松子糕儿,就着龙井茶一口一口的吃着,梅姨见她兴致很好的样子,笑着过来阻止,“好小祖宗,天晚快睡了,怎的还喝茶,又吃这么多的东西,小心停了食夜里睡不着。” 苏洌儿却笑着摆手,将脚翘起来伸到炭盆上烘着暖,“不防事,我迟些儿睡就是了,”看了看桌子上杨浩诚送的包袱,指了对一边的琥珀道,“打开瞧瞧,看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 琥珀忙拿了那包袱来到苏洌儿身边,小心的打开了,里面是一枝参,一对绿得滴水的翡翠玉镯,一枝玳瑁步摇,一个小匣子里装着四颗指头大的南珠,几盒上好的胭脂以及两枝螺子黛。 苏洌儿拿起那对玉镯,仔细的看了,抬头向梅姨道,“哟,瞧不出这二少爷竟是如此大方的人呢,就这一对镯子就值千把两银子了吧?” 梅姨以前在苏府里做事,也是见过世面的,接过去瞧了瞧,点头道,“正是呢,翠色深,水头真好,只是这样深的翠色,倒不适合小姐现在这个年纪戴,只好先放着了。” (汗,前几天一直不晓得忙啥,现在开始正常更新了,大家如果生气,就尽情的砸烟蛋吧) 正文 蕊珠儿(一) 说着梅姨就将镯子用丝绢包好打算收起来,苏洌儿却笑着拦住,将那镯子又拿了出来,顺手就套在了梅姨的手腕上,“我不能戴,就你戴啊,干嘛放着。” 梅姨急忙要撸下来,一边道,“这哪里是我一个奴婢戴得起的东西,没的遭人说嘴。” 苏洌儿的脸色一变,“谁敢说嘴,我是你一手带大的,别说是这么对镯子,凭它什么好东西,但凡是我有的,你想拿就拿,就用就用,天经地义的,谁要说什么只管到我跟前儿来说,我大耳刮子抽死他。” 梅姨顿时好笑又好气的,“哎哟哟,好小祖宗,我不过是一句话,你倒出来这么多,一脸要吃人似的样儿,我真戴出去了,谁又敢认真当着面儿说什么呢,罢了罢了,我也抬举抬举我这手腕子,我戴着就是了。” 她的话说得苏洌儿和一边的琥珀都笑了起来,琥珀是知道梅姨的份量的,笑道,“五夫人这话说的极是呢,这满府里头谁不知道您就跟五夫人的亲娘一样儿的,就连老爷见了您,也是要给三分颜面,这镯子您戴不起,这府里头还有谁戴得起呢?” 梅姨顿时扑哧而笑,指着琥珀对苏洌儿道,“瞧这丫头这张嘴,竟这样会说了,我戴不起就没有人戴得起了,你说这话倒把那三位主子放去哪里了呢?小心传进她们的耳里,拿大耳刮子使劲儿抽你。” 于是大家就都笑了,苏洌儿见茶凉了,就命琥珀再去换热的来,自己只斜靠在贵妃榻上翻检杨浩诚送的东西,正看着,琥珀就回来了,却向苏洌儿道,“五夫人,蕊珠儿小姨娘来了,说要见您。” “啊,”苏洌儿顿时一愣,转头看了看多宝格架子上的铜漏时,已是近亥时了,她皱眉,“她怎么这个时候要来见我?” 这个蕊珠儿住在西前苑儿里,除了不时会带着麒儿去鸽语苑承欢三姨娘,几乎不出西前苑的门,见了二姨娘苏洌儿时,从来只是恭谨谦卑的行礼问安,向来不走动的,怎的这个时候,她倒突然的来了这里? 梅姨也觉得奇怪,想了想道,“难道,是为了春巧的事儿?” 苏洌儿也觉得只有这种可能,她有心不见,想了想却又改变了主意,向琥珀道,“请她进来吧。” 等琥珀出去了,苏洌儿才向梅姨道,“我本不想管那屋子里的事儿,可是春巧到底是我屋里过去的,又是我一手促成她当的姨娘,今儿蕊珠儿竟然这个时候过来,想来定有缘故,我若避开了,他日这个蕊珠儿对春巧做出什么事来,可不是我害的春巧。” 梅姨点头,“正是呢,春巧那孩子心眼儿实,可不是这个蕊珠儿的对手。” 说话间,外面就听脚步声渐渐的过来,转眼到了门口,二人于是停住,梅姨过去撩开帘子,向外面笑道,“哟,这样大的风雪,怎么小姨娘倒有空儿来我们这里,快请进罢。” 随着她的说话声,一个火红色银鼠皮大氅裹着的人挟着一阵冷风进来,只见她面容清冷,双眉紧拧,目光如寒夜冷星般冰冷无半点温度,见了苏洌儿,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没有如往常般的向苏洌儿请安见礼。 苏洌儿原本是带着笑的,见蕊珠儿竟是这样的表情,饶是她要在别人面前装得温婉和气,此时亦禁不住冷下脸来,她索性毫不掩饰的皱起了眉头,极不悦的向蕊珠儿瞪了回去。 梅姨在身边,并不知道蕊珠儿是什么样的表情,只将琥珀端的茶盘接过来,回身将苏洌儿要的龙井递到苏洌儿的手里,又将另外一杯端到蕊珠儿面前,笑道,“大冷天儿的,小姨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却听蕊珠儿冷冷的道,“你出去。” 梅姨一愣,抬头时,这才发现,蕊珠儿和苏洌儿的眼神间已是刀来枪往,硝烟十足的了,她先在一阵惊愕,继而就怒了起来,蕊珠儿虽然算得上是半个主子,可是却不在梅姨的眼里,梅姨的语气亦冷了起来,“你说什么?” 蕊珠儿霍的转身,向梅姨喝道,“我叫你出去。” 梅姨却慢慢的转过身子来,向苏洌儿道,“小姐,天儿这么晚了,你歇着去罢,我唤琥珀进来送客。” 苏洌儿不语,蕊珠儿却尖声笑了起来,“你真要在这儿听也不防事儿,只要你主子不怕丢人?” 不待梅姨答话,苏洌儿忽的站起,一步一步来到蕊珠儿跟前,冷笑着看向她,“我倒不知道,我有什么是不能对人言的,别说是当着她的面,就算是老爷在这里,你也只管说出来吧。” 蕊珠儿不意苏洌儿这样,她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一咬牙,“好,既然五娘光明磊落,那么我就直问五娘一件事儿,”她冷着眼神藐着苏洌儿,“我知道前些日子四娘是怎么死的。” 苏洌儿微怔,怎么竟是这个? 然而她继而冷笑,四姨娘之死虽然算得上是自己一手促成,但是这件事除了梅姨再无别人知晓,她有信心这个蕊珠儿亦一定不会知道四姨娘是被自己所设计,而后来赵芷君的死却是杨清和下令的,这一点就算她蕊珠儿知道了,亦是怪不到她身上。 她只是奇怪,怎么这个蕊珠儿摆出这样一副阵势过来,却并不是为了春巧,而是为那个赵芷君,难道说自己往日竟疏忽了,这个蕊珠儿和赵芷君之间有很大关联不成? 心里瞬间万变,脸上却是一丝儿不露的,苏洌儿的语气淡然,“她怎么死的,和我有关系么?” (嘻嘻,烟开始正常更新了,有愿意将花给烟的亲,请将花花送给寂月皎皎那头猪的《迫进龙帷》,话说,那个文超好看,大家如果闲了,也可以去踩踩,觉得不好看的,可以拿砖头来拍死烟。) 正文 蕊珠儿(二) 蕊珠儿的脸上渐渐显现出诡异的笑来,她轻轻的贴近苏洌儿的脸庞,轻声笑道,“我不知道她的死和五娘你有没有关系,我只知道,她死之前,曾经向老爷告发过,说五娘你和大少爷有奸情。” 苏洌儿的心陡的一跳,然而脸上却依旧山水不露,“那又怎么样?都知道后花园里堵住的是大少爷和春巧,若不然,春巧也不会成为大少爷的另一位姨娘不是?” 蕊珠儿的脸抽搐起来,她的眼里慢慢的起了恨意,忽然,她昂头尖笑起来,“若是以前,我也是信的,可是,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半夜里,大少爷却在睡梦里叫了五娘你的名字……,”说到这儿她满脸古怪的笑意,“我当时只是奇怪,可是我才靠近他的身边,他就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不停的亲吻揉捏,一边说他好想你……。” 苏洌儿的手心里有着湿冷的汗意,细滑的锦衣被背上的汗浸得湿了,腻腻的贴在身上,她再想不到杨浩宇竟然无能草包到这个份上,强作镇定的看着蕊珠儿,一时间,她分不清蕊珠儿话里的真假,然而她却知道,蕊珠儿今天既然能来找自己,心里就多少有些底的。 一边梅姨的脸也变了起来,看了看蕊珠儿,又看了看苏洌儿,她突然就恼了起来,过来不客气的对蕊珠儿道,“小姨奶奶是在说胡话儿罢,且不说你家大少爷到底有没有这样做过,就是这样做了,又和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呢?小姨奶奶可是说差了。” 蕊珠儿不意梅姨竟然这样说,她微微一怔,看向梅姨才想说什么时,就听苏洌儿已经含笑站了起来,“梅姨说的对,大少爷睡梦里的事,我如何能做得了主,你竟来问我这样的事,可不是好笑么。” 蕊珠儿顿时有些失了沉稳的,向苏洌儿急道,“你,难道你就不怕……?” “怕?”苏洌儿像是听见了一件极好笑的事儿,“就如梅姨才说的,且不说大少爷有没有这样做过,就算做了这样的事,一来,与我无关,二来,无人作证,你既是说起四姐姐的死,那么我就告诉你,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就去老爷跟前,单靠自己的嘴说,只怕不但不能将我怎么样,还要自己落一个妖言惑众,污昧长辈的罪名,你虽然是替杨家生了长孙的,只怕老爷那时也未必就会饶得了你。” 苏洌儿的话分明是一记重锤,狠狠的击打在蕊珠儿的心上,蕊珠儿的脸刷的雪白,她愣了半天方才抖着唇道,“你,你……。” 洌儿的脸刷的一冷,“我什么我?蕊珠儿,这女训妇德上怎么说的,妒是七出之一啊,我知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一定是因为浩宇娶了春巧的缘故,而春巧又是我屋里出去的,你思量着扳倒了我,也就能除去了她,是么?” 蕊珠儿顿时激动起来,“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苏洌儿步步紧逼,“你就算除去了春巧又能怎么样,大少爷终归是要娶正室夫人的,以后也还会有其他妾室,你能挡得了几个,还是安份些,好好的将麒儿抚养大去罢。” 苏洌儿的这番话,也分明是说到了蕊珠儿的心上,她的脸白了又青,许久,她的眼里终于慢慢的有了泪,她喃喃的轻声自语着,“我不过是要我的丈夫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竟……这么难么?” 看着她这样隐忍的哀痛,苏洌儿的心里不觉一软,当初自己隔着窗纱看着小桥上那个白色身影时,又何尝不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呢? 这样一来,苏洌儿的语气不由的软了几分,她过去抚一抚蕊珠儿的发丝,轻声道,“你虽然和我差不多年纪,我却是你的长辈,人生很多事,我也比你看得透些,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呢,”说到这里,许是触动了自己心底里的伤痛,苏洌儿的语气亦伤感起来,“有时我就想,若我们不是嫁在这富绅人家,只是跟了一个极普通平凡的山野之人,纵然没有这满身的绫罗绸缎,却到底有个一心一意,白头相随,该有多好啊。” 蕊珠儿不意苏洌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怔怔的看着苏洌儿,心底里却忍不住对苏洌儿所描叙的那种田园家夫妇的夫唱妇随大是神往,苏洌儿见蕊珠儿的神色迷离起来,接着又道,“只是我们既然进了这个门,我们的命就已经注定了,你心里,这府里的哪一个女人不苦?就连那个浩宇将来会三媒六证娶进来的正室夫人,亦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她也不过和咱们是一样的,”说着又一掸她身上的火红色大氅,叹息道,“穿正红和穿粉红,都不过是同样的命,大家都只能这么混着过吧了。” 蕊珠了愣了许久,方才觉得不对,自己过来明明不是说这个,自己今天来,明明是想要问个清楚,这位狐狸精一样美艳绝丽的五娘,到底是不是和自己的大少爷有沾惹,可是怎么竟然会被她绕啊绕的,就绕得说到了这里? 她张口想再说些什么时,却发现自己压根儿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苏洌儿不等她回神,向梅姨道,“天晚了,送小姨娘回罢,”又吆喝琥珀掌灯笼命人送,一时间连哄带推,就这么将蕊珠儿给送了出去。 (我这几天遇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绪大受影响,更新不稳,对不起) 眼见着蕊珠儿出了门,苏洌儿这才猛然嘘了一口气,重重的跌坐在身后的贵妃塌上,她的脚踢到了拨火盆的铁钎子,咣啷的一声响,梅姨回过头来看时,苏洌儿的额头上,已是满布的冷汗了。 梅姨赶紧将门掩上,急急过来将铁钎子放好,边向苏洌儿低了声儿道,“小姐,你看这事儿……?” 苏洌儿沉默了许久,这才拿帕子点一点额头上的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这个女人不能留……。” 梅姨一惊,“小姐,你……?” 抬起头,苏洌儿的眼里分明有着摄人的寒意,“我没有想到杨浩宇竟然那么没用,这个事儿今天虽然搪塞过去了,可是难保她明天不跟别人说,也难保她后天不会闹起来,所以,须怪不得我了……。” 梅姨愣了许久,方才道,“可怜了麒儿了……。” “麒儿可怜,哈哈哈……,”苏洌儿像是听见了一句很好笑的话,她大笑几声看着梅姨,“我家出事时,我的小侄儿出生才半个月,哥哥来信说,等满月了就抱来给我看……,”她的泪一串一串的落下,身子一软,整个人就伏在了梅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