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肯定会一晚上吓得魂不附体,次日神情恹恹。 有厉清嵘在,厨师自是不敢怠慢早餐,满桌子的佳肴和昨天下午谢从凝吃的凉粉不可同日而语。 谢从凝坦然道:"chuáng很软,睡得当然香。" 从前他的chuáng就只有一chuáng褥子,还是破的掉渣那种。 一想到过去,谢从凝握住筷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很快他压下心头泛起的不适,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他的吃饭速度完全是厉清嵘的一倍,对方还在喝汤,谢从凝已经饱餐用纸巾擦嘴:"厉,呃厉先生。" 不知道原身是如何称呼的,有‘失忆’两个字当做挡箭牌,谢从凝索性随便叫了声。 "说话。"目睹谢从凝神游其外,厉清嵘开口叫回他的神。 "冒昧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我银行卡的密码?" 厉清嵘放下汤勺:"你这脑子还记得什么?" 谢从凝撇撇嘴。 "我不知道,试一下生日。"厉清嵘回答的很冷淡。 谢从凝连忙从口袋掏出身份证看生日,末了意识到这个动作多此一举,原身和他是同一天出生。 没有抬头去看厉清嵘看自己的眼神,想也知道八成是和看智障一样。 厉清嵘用完早餐就去了公司,相较之下,谢从凝这个四肢健全的人反而像个游手好闲的社会青年。 昨天他开去郊外的车重新出现在车坪上,还被清洗过,焕然一新。 谢从凝先试着冲了个话费,发现密码正确,有种天不亡我的幸福感。 "麻烦您让一下。" 正在清理车坪的女佣低头道。 留下来也是遭人白眼,谢从凝索性开着车出去溜达,他对天海市一无所知,有机会看一看也挺好。 几乎所有的现代电视剧都会选在这座城市拍摄,年轻人奋斗的故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只有在这里,你才能真正感受到整个华夏的经济是以何种速度在迅速增长。 谢从凝脑海里构想了很多画面,真正耐下性子观察才发现天海市已经不仅仅是繁华两个字可以概括。 他先去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7320.09. 谢从凝觉得受到了会心一击,明明房间里全是电玩,居然账户余额还不过万。 原本准备去逛逛的心思歇了,昨天和厉清嵘在市中心吃了顿饭就要好几千,他可没信心在这里继续消费下去。 "这位先生,"有人从身后叫住他。 谢从凝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人,后者脸上挂着自以为高深的笑容:"算命么?" "城管怎么没把你带走?" 中年人咳嗽一声:"我是有正规门面的。" 说着指了指马路对面,谢从凝望过去,还真有一家叫‘星座物语’的店存在。 光是这店名就已经将他雷的外焦里嫩。 谢从凝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中年人讪笑道:"现在生意不好做,要是公然写算命占卜,早被非法取缔了。" 谢从凝:"我会读心术。" 中年人愣了,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 谢从凝:"我看到了你心里对我的评价:肥羊,可宰。" 中年人立时面容严肃:"这位先生,请不要怀疑我的职业素养……" 他还在滔滔不绝说着,怎料谢从凝已经迈开长腿过马路,走向对面的店。 中年人赶紧追上去:"你刚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给你骗,大家图个开心。" "……"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店面不过二十平米,却是应有尽有,"塔罗牌?" 谢从凝表情怪异:"你不是算命的?" "占卜算命是一家,"中年大叔嘿嘿笑道:"别拘泥细节。" 谢从凝顿住脚步:"居然还有手办。" "副业,副业。"中年人之前脸上的严肃dàng然无存,点头哈腰道:"先生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谢从凝视线定格在一套桃木剑上。 他第一次知道,桃木剑这种东西可以按套卖,各种大小,最小的只有巴掌大。 "这么小怎么用?" 中年人认真道:"短小且jing悍,关键时刻,直接扔出去,一击致命。" 谢从凝信了他的邪,"多少钱?" "一百块,不还价。" "五十。" "成jiāo。" 中年人立马取下桃木小剑,生怕他反悔一样。 谢从凝眉角一抽,早知道报价二十了。 连他都说不清为什么花钱买个没用的东西,大抵是图个心安,以后起夜就揣着它,总不能每次都打电话给厉清嵘。 出来一趟也算小有收获。 谢从凝听着中年人说了许久废话,看他忽悠了一下午人,蹭了碗盒饭,准备回去。 中年人愤怒:"就挣了你五十块钱,满共也就四十九的利润,居然还分了我一半盒饭。" "重点在于回头客,我会再来的。" 谢从凝回去的时候在门口看到厉清嵘的车,后者已经先一步回来。 天色暗下来,走了一圈才发现原来主宅后专门建了一个二层小屋,供佣人和管家居住,九点以后,除非特殊状况,别墅里就再没有人了。 谢从凝睡前许了一个愿,祈祷晚上不要起夜。 不知睡了多久,梦中他在钓鱼,然后活活被憋醒。 看了眼手机,好家伙,差一分钟就是零点。 带上桃木小剑准备奔赴厕所,刚一下chuáng,谢从凝觉得拿在手上不保险,万一鬼从背后出现,他吓得手一抖,剑掉了怎么办? 思前想后,最后将巴掌大的桃木小剑塞进裤子口袋,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谢从凝眉毛一扬……出门就撞鬼。 楼梯口拐上来一人,脸在月光下显得惨白,不禁愣了一下,昨晚碰见的是个女人,怎么这回成男的了? 当下也不多想,掏出桃木小剑,狠狠朝那人掷去:"妖孽,哪里跑!" 豪情万丈地喊了一声,为的就是惊醒厉清嵘。 ‘啪嗒’一声。 灯开了。 站在楼梯口的男人手从开关上移开,黑着一张脸,脚下是桃木小剑,"你脑子是进水了么?"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扰到厉清嵘,他坐着轮椅出来,先看到的是谢从凝。 "我就是想上个厕所。"谢从凝摊手。 厉清嵘顺着他目光偏过头,看到神情不善的男人,叫了声‘大哥’。 谢从凝意识到什么,默默移步过去捡起剑揣进怀里,好歹是花了五十块大洋买的。 厉清嵘是何许人也,从他的动作中立马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不禁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谢从凝在房间里安个厕所。 三人各自守在一个方位,空气中的僵硬近乎实质化。 谢从凝处在尴尬的源头,作为罪魁祸首,此刻反倒是过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