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辗转反侧。 万籁俱静时,谢从凝突然从chuáng上坐起,江女子原本想招原身的魂,结果失败了,但也招来了自己的;当初在命案现场,被警察带走前,江女子也成功和亡魂沟通,为什么偏偏招林穗的魂失败了? 他慢慢走下chuáng,靠在门边,企图辩听走廊里今夜有无异响,再也无法压抑住心头的猜想---- 如果江女子成功了,这女鬼会不会就是林穗的亡魂? 第15章 梧桐 贴着门听了很久,令他失望的是,唯独在这时没有任何异响。 谢从凝睡不着,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瞧着离天亮还有大半个夜晚,突发奇想戴上耳机,收听那晚厉清嵘听着的电台。 深夜电台千篇一律,无非就是点歌,和主持人倾诉心事。 谢从凝听了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切了好多台后,被一阵yin森的音乐吸引。 深夜恐怖广播电台,猎奇者的首选。 作为怂人中的佼佼者,谢从凝却偏爱看恐怖电影,碰上可怕的镜头闭上眼等它过去继续看,乐在其中不可自拔。 "各位听众晚上好,我是主持人彦志,有离奇的故事欢迎随时和我们分享。" 谢从凝躲在被子里窝了好一会儿,露出一条缝呼吸新鲜空气,打到电台留言。 主持人醇厚的声音在短暂的广告后再次传开:"来自天海的谢秃顶先生近日碰见一件离奇的事情,谢先生的爱人明明能走路,却成日坐在轮椅上。据谢先生反馈,这种行为从婚前就已经开始……我个人认为也许您爱人是想要激发您的同情心,或者博得关注,和恐怖沾不上边。" 谢从凝再次留言。 主持人:"自从遇见他后常常碰鬼?可能是因为谢先生您体质偏yin,至于如何才能让您的爱人不再假装腿疾,彦志在这里借用多年前的流行诗句……牵起他毛茸茸的手,爱情会教会你们直立行走。" "……" 谢从凝直接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几乎忘了恐惧,爱情会不会教会厉清嵘直立行走他不知道,也许一纸离婚证明会。 怀揣着美好的梦想,很快进入香甜的美梦,连带第二天醒来,晨光中还保留着微微翘起的嘴角。 良好睡眠质量的保证下,谢从凝下楼时可谓是容光焕发,厉家两兄弟每日起得都格外早,谢从凝坐下的时候刚好赶上早饭。 美滋滋往嘴里塞了个红糖糍粑,厉清嵘瞧他吃得这么香,凉飕飕问道:"广播很好听?" 谢从凝理所当然点头,晃动两下后动作一滞,呆呆地盯着他。 厉清嵘的话像是扔下一个定时炸|弹,没有后续,谢从凝同样不知道何时会引爆。 "你,呃,也听恐怖广播?" 厉清嵘噙着的笑容很是玩味:"很有意思,不是么?" 谢从凝握着筷子的手有些不稳,总有一种活在监控下的错觉。 厉文霍无视两人间的暗cháo涌动:"爸妈准备回国住两天。" 厉清嵘没说什么,看了眼管家,后者会意去整理出房间。 谢从凝还未见过这家里的长辈,侧面打听他们的爱好,试图留下一个好印象:"要不要准备礼物?" 厉清嵘望他的目光很有深意:"你每年写的情书已经足够。" 谢从凝想到一种可能性,"我难道……" 厉清嵘的冷嘲印证了他的想法。 谢从凝像是失去了味觉,甜腻腻的糍粑吃起来都略带苦涩。 厉文霍最先用完餐,首次用富有感情的腔调朗诵:"啊,你的身材有如阿波罗健美,你看我的眼神如同太阳般灼热,你……" 未免消化不良,谢从凝赶紧出言打断。 厉文霍:"这样的书信有很多,都是你从前写给爸的,可以去客房里翻找一下。" 留下惊天地泣鬼神的发言,厉文霍西装革履的去上班,谢从凝坐在桌边许久,食不知味中得出结论:"我觉得搬出去住几天会比较好。" 厉清嵘:"房费自付。" 说完又一语双关:"找个好的地段,避免安全隐患。" 谢从凝手上的钱付个短期房租不是问题,但一念及外面存在连环杀手,自己很有可能成为目标,又悻悻然放弃这个念头。 喝了口水平复心情:"你父母当初为什么同意我们在一起?" 厉清嵘:"应我的要求。" 谢从凝往旁边移了几寸:"是什么让你对我死心塌地?" 厉清嵘一直看着他,谢从凝快要招架不住时,才道:"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一看表过了八点半,谢从凝匆匆解决完剩下的粥,小跑离开。 市中心,老板照旧坐在门口抽烟,对店员的迟到视若无睹。 谢从凝开始员工日常,拖地倒垃圾整理货架。 老板靠着门框悠悠道:"jing力这么好,看来是有点收获了。" 谢从凝敷衍道:"一般。" 老板掐灭烟头:"你有心事?" 谢从凝摆好货品,搬了个凳子坐他旁边:"我的岳父岳母要来小住两天。" 老板:"从入赘的角度来看,叫公公婆婆更合适。" 谢从凝坚持己见不改口:"岳父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老板问的简单粗bào:"能用钱摆平不?" "我曾经给他写过不少情书。" "……" 谢从凝:"只恨当时年少,往好处想,也许可以拉近一家人的感情。" 老板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在肩头拍了两下:"好自为之。" 说归说,谢从凝还是挑了两件保平安的饰物当做礼物。 店内到了下午生意一反常态的火爆,老板延迟二十分钟关门,谢从凝赶上高峰期,到别墅时较平常晚,头顶已是光影斑驳,huáng昏中还夹杂着几缕赤霞。 厉清嵘不知哪来的雅兴,亲自在草坪上修剪花枝,身上瞧不出一丝世俗之感。 天色和人影jiāo织,谢从凝的走近打破了这幅美好的构图。 余晖渲染下,厉清嵘给人一种温润的错觉。 谢从凝邀功道:"我买了礼物。" 厉清嵘扫了眼他挂在胳膊上的鞭pào,谢从凝呵呵笑道:"这个是用来做欢迎仪式。" 剪刀在厉清嵘手中赋予了植物新的生命力,枯huáng的枝叶被剪断,那些茂密的绿色枝丫被修理得蓬松好看,谢从凝在旁边观看,仿佛都受到了艺术的熏陶。 "心灵手巧。"发自肺腑赞美。 厉清嵘承受他的恭维,"别绕弯子。" 谢从凝收起想好的一系列讨好言语,"上次江女子不是想要从死者的关系网查起,有没有收获?" 一片残叶孤零零地刚巧落到他肩头,谢从凝想要抖落时,一只更加修长的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厉清嵘的语气如这轻飘飘的落叶一般:"你很关心案子进展。" 谢从凝用了一个不那么能站得住脚跟的借口:"照昨日那人的话,我和林穗从前也算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