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头没有伸进来,不过似乎通过响动猜到发生了什么,桀桀笑起来。 谢从凝忍住哆嗦,回头对厉清嵘:"扶我起来。" 站起来依旧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厉清嵘真的摇着轮椅过来,却是先拍了几张照片。 谢从凝嘴角抽了几下……很好,夫夫的情谊就要走到尽头。 许是还保留着一丝慈悲心肠,厉清嵘伸来援助之手,谢从凝站起来的时候长舌又往这里延伸几寸。 被戏弄一番,谢从凝心头也涌上了几分火气,"你要是再这么吓人,我就……" 厉清嵘瞳孔微微一缩,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爆发存有一份期待……炸毛的仓鼠,是一副值得纪念的场景。 长长的舌头都停止晃动,女鬼似乎也没有想到谢从凝会真的生气。 后半句话迟迟没有下文,谢从凝紧皱着眉头,还在思索,论武力,他没把握打赢女鬼,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出什么能威胁的点。 狠话撂出去一半,不说点什么万一激怒了女鬼倒霉的还是自己。 谢从凝清清嗓子:"我就哭给你看。" 在他看来,这是睿智又不失风趣的回答。 女鬼暂且没有反应,厉清嵘的脸色却很jing彩,要是让谢从凝来描述,就像是满怀期待地拆快递,结果发现里面全是塑料泡沫。 "你还好么?"关切询问。 "谢从凝。" 谢从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过他这么连名带姓叫自己,屏住呼吸听下去。 "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尊心?" 谢从凝想了想,走了波情话攻击:"心脏就拳头这么大,而我的心里全部装满了你。" 厉清嵘不再说话,确切说是不想再和他làng费口舌。 女鬼藏在长发下的脸更加发白,像是也被恶心到了。 "林穗。" 谢从凝脸上放dàng的笑容还没完全收起,眼神已经流转成另一番肃态……这一声叫的可谓是突兀又认真。 女鬼身子微微一僵,扬起的发丝全部垂下,完完全全覆盖住容颜。 谢从凝从她的反应中有了答案,主动打开门,直勾勾看着她,没有任何后退的迹象:"为什么不敢看我?" 语气有几分不确定,谢从凝内心的波澜完全没有压下去的征兆,他不知道此刻在对方眼中映照着什么场景……一起想要贩毒获利的朋友,又或许……有没有一丝可能林穗知道是自己来找她了。 冰凉的手慢慢抚摸着谢从凝的脸颊,女鬼始终没有抬头,长长的黑发将表情遮掩的彻底。 她忽然低低发出一阵扭曲的笑声,身子不断朝后飘,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从凝指甲都快戳进肉里,深呼吸几次,重新平复下来。 "难怪你和大厉哥能容忍一个女鬼在别墅里长期存在,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厉清嵘每次听到‘大厉哥’这个称呼,心情都是一言难尽:"我说过,江女子的本事被低估了。" 谢从凝在他面前坐下,捧着发烫的茶杯,"既然如此,你们早该抓到真凶。" 厉清嵘看了他一眼,身子微微后倾,这个角度让谢从凝觉得自己是在被俯视着,下意识扬起下颚。 "她几乎没有提到过案子。" 谢从凝狐疑道:"为何?" 厉清嵘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觉得人死后为什么会化作鬼怪?" "执念不灭。"说完谢从凝隐约明白什么。 厉清嵘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仿佛随时会化身成野shou,吞没一切:"一旦抓到了凶手,心愿了结,也许就会彻底湮灭。" 林穗一方面不愿意消失,但又想要让真凶伏法,矛盾中才给了梧桐公寓这个提示。 谢从凝沉默,突然想到了从前,和林穗刚结成笔友的时候,对方很多次询问过他的梦想,那时谢从凝虽然有当警察的想法,但并不坚定,是林穗一次又一次肯定他对未来的规划,才有了后来的坚持。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恶魔,区别只在于有没有放出来。" 厉清嵘微微蹙眉,谢从凝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相信这句话。" 他想不通的是林穗如何能同时维持住两种人性,思绪回笼,目光渐渐定格在厉清嵘身上:"你心里又住着什么?" 厉清嵘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谢从凝咳嗽一声,"看我做什么?" 他和恶魔又扯不上gān系。 厉清嵘完全看透他的想法,当下冷笑:"别低估自己,你有把人bi疯的能耐。" 再说下去只会自取其ru,谢从凝抱着外衣,用睡眠麻痹自己。 这一觉睡得不是特别踏实,次日醒的时候难得比厉清嵘要早,谢从凝特意回房间换了件v字领的衣服才下楼吃饭。 厉清嵘大概晚他十分钟,一出电梯目光纷纷而至,谢从凝则一直低着头吃东西。 扫了一圈没有发觉异样,选择坐在谢从凝身边时,察觉到对面厉文霍的眼神很古怪。 "有事?" 厉文霍摇了摇头,喝了口豆浆穿好西装就准备离开,临出门前踌躇了一下:"其实你不必证明什么。" 厉清嵘听得一头雾水。 厉家两位长辈很快也吃好离席,谢从凝擦完嘴,准备跟着离开。 "站住。" 谢从凝乖乖停下步伐。 厉清嵘:"你又做了什么?" 谢从凝无辜摇头。 厉清嵘:"低着头gān什么?" 谢从凝一抬头,颈间露出几个红痕。 可怕的安静中,微笑着开口解释:"做戏做全套,这是我们同chuáng共枕的证明。" 厉清嵘:"……谁给你弄出的痕迹?" 谢从凝骄傲地拍拍胸口:"我自己。" 厉清嵘:"能够到脖子上?" 谢从凝:"用吸管嘬得。" "……" 第17章 梧桐 虽然谢从凝给自己加戏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即便是厉清嵘,也不得不叹服于他每次都能突破人类想象力的边际。 谢从凝浑然不知对方的看法,临出门前加了个外套,准备新一天的上班之旅。 一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多了条尾巴。 "跟着我做什么?" 厉清嵘没有回答,转过头对客厅的厉父道:"我送他去上班。" 谢从凝眼皮猛地一跳,"不必……" 麻烦了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被qiáng行送出门。 谢从凝站在车前gān笑道:"两位长辈难得回来一次,你不是该多陪陪?" "他们会彼此互相陪伴。" 厉清嵘的口吻很耐人寻味。 谢从凝在厉家从来没有什么话语权,耸了耸肩,如了他的愿。 路上厉清嵘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让从新华南街走。 谢从凝:"那不是要兜一个大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