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嘎吱嘎吱往前走，祁陽半躺著，身下是之前李恪孝敬的黑熊皮，案幾上是點心和酒水，平陽公主在對面盤腿而坐，她細細感受一番，"好像確實比普通馬車舒服點。"
  祁陽百無聊賴玩著酒杯，聞言道："那是自然，若不是原材料不全，還能更舒坦。我原以為出門是一件很好玩的事，誰知道這麽無聊，還不如騎馬呢。"
  平陽公主微笑，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祁陽，"你想都別想！我不能騎馬，你也不能。"
  不就是李世民拒絕她護衛嗎，連我都埋怨上了，這一路護衛可不是簡單輕松的活，李世民也是心疼她，祁陽心裡想完，表面上扯著嘴角笑，"沒關系啊，不騎馬就不騎馬，我們可以做些別的娛樂活動。"
  平陽公主搖搖頭，"我可不會陪你胡鬧，這次封禪你和陛下打算對付世家，都計劃好了嗎？"
  祁陽點頭，"都計劃好了，我是這樣打算的，派兵圍住王家，然後將家主斬首，其余人全殺光。"
  平陽公主驚訝，"你說什麽？"
  祁陽道："我的意思是說，將他們全都殺掉，不留一個活口。"
  "怎麽可以如此魯莽，你可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麽？"
  祁陽挑眉道："意味著王家完蛋，其余的王氏族人也完蛋，快刀斬亂麻除掉世家。"
  平陽公主歎氣，"你想玩什麽？以後有些話不想說就不說，至於糊弄我嗎？"
  "誰叫你那麽正經的，都出來了當然要玩啊。"祁陽笑道。不過心裡有些可惜，平陽公主逗起來越來越沒意思了，她的想法和祁陽很多時候是同一種方式，已經很有現代思想。
  平陽公主瞪著他，"那你想玩什麽？"
  祁陽想了想道："搖色子，打牌，投壺…"好像還真沒啥玩的。他也歎了口氣，晃晃悠悠舉杯喝了一口酒。
  平陽公主拽拽搖鈴，吳管家探頭進來，"王妃有何吩咐？"
  "準備兩匹馬，再問問恪兒和麗質有空沒，吩咐人準備今晚宿營的夥食吃燒烤。"
  "是。"吳管家退了出去。祁陽撓撓頭道："打獵？燒烤？這算什麽好玩的。"
  "不好玩啊，我只是想看看這倆孩子進步的如何了。"
  祁陽伸個懶腰，"好吧，那就看看，你覺得誰的潛力更大？"
  平陽公主笑道："他們倆都是好苗子。不過我覺得麗質更好。"
  "哈哈哈…皇姑姑我可聽見了，你竟然誇讚麗質不誇我，我比麗質厲害多了好不好啊！"李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馬車內二人莞爾一笑，掀開簾子走出來，少年英武，騎在馬上，見到二人立刻跳下來行禮，"皇姑姑好，小姑父好。"
  平陽公主剛要說話，又一人策馬而來，"喂，三哥，我老遠就聽見你說自己比我厲害，哪裡厲害，我不服！"
  祁陽嘿嘿笑，對著二人的方向努努嘴，和平陽公主說悄悄話，"看熱鬧了。"
  長樂公主卻一眼看見祁陽，她先給平陽公主行禮，又對祁陽哼道:"小姑父，你這個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毛病全長安都知道了！"
  祁陽撇撇嘴道："你說的對，我就喜歡看熱鬧，這有什麽不行的嗎？這叫愛好廣泛，開闊眼界。"
  平陽公主和李麗質同時翻了翻白眼，不屑於與之爭辯。
  "叫你們來是因馬車坐多了憋悶，看看你們進步如何。兩柱香為限，獵物多者勝。"平陽公主笑道。
  二人應了聲是。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平陽公主忽然道:"你似乎對恪兒有些偏愛。"這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祁陽心驚於她的敏銳，倒也沒否認，點頭道:"陛下諸子中，我的確更喜歡李恪。"
  "為何？承乾不好嗎？"
  "太子當然好，只不過那個位置待久了，一不小心會變的。"想到李承乾正史中的下場，祁陽有些唏噓。
  平陽公主遲疑道:"你更看好恪兒繼承…？"他二人夫妻多年，敏感的問題也沒那麽避諱，想問便問出口了。
  祁陽連連搖頭，"不，恪兒的身份，絕無可能，楊妃娘娘的兩個兒子都不可能。皇帝和父親的身份是衝突的，好皇帝未必是好父親，好父親也當不了好皇帝。"話說的繞口，但平陽公主聽懂了，想想李淵，她能明白祁陽之意。
  "那你覺得承乾怎樣？"
  "這個不好說，暫時來看是很好的孩子，不過他也日漸長大，有自己的想法了，和陛下有衝突是遲早的事。"祁陽道。
  平陽公主思索道:"我們要不要幫幫承乾？"
  "千萬別！"祁陽斬釘截鐵，"這種事情躲得越遠越好，萬萬不可頂風而上。我們的地位已經到頭了，下一任皇帝對我們只有更尊敬倚仗，提前站隊並不可取，忠心只要給龍椅上的那個人就足夠了。"
  "這個我懂。"
  "你懂就好，所以我不建議你插手，畢竟你是長輩，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被卷入到這些紛爭中。"祁陽一臉嚴肅。
  平陽公主微微歎氣，她自然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她不能摻合，否則會引火燒身。"我知道，只是有點可憐承乾。"
  "可憐他什麽？現在太子還是乖孩子，至於以後會變成什麽樣，那也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事啊。"祁陽笑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平陽公主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擔憂那些沒發生的事還不如過好現在。
  一炷香後，李恪和李麗質回來了，後面的侍衛帶著一堆獵物。李恪獵了一隻熊，李麗質則是一些兔子山雞之類的小動物。
  平陽公主看了眼，"又是熊，你小姑父該高興了。"
  "嘿嘿…"李恪傻笑。
  李麗質笑嘻嘻道："可我的比三哥多！"
  祁陽挑眉笑道:"你們平手！畢竟那是一隻猛獸。"
  李麗質哼了聲，"不服！"說完策馬跑掉，看那方向應該是找李世民告狀去了。
  祁陽搖搖頭，"這小丫頭片子，脾氣還挺倔。"他轉身對著李恪招手道："來來來，我看看這次的熊皮怎麽樣。"
  去泰山這一路，李恪和李麗質像是較上了勁，每天都騎著馬去打獵，今兒你獵個熊明兒我打隻狐狸的。平陽公主天天給他倆斷勝負已經不耐煩了，這幾日不是去長孫皇后那說說話就是去楊妃那嘮嘮嗑，這才躲了清靜。只因這倆孩子連李世民都不怎麽怕，偏偏就怕母親。
  到了泰山附近的城鎮，李世民命令休整一番，焚香沐浴再舉行封禪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