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这是一个文人最向往的年代,在这个朝代的文人过这一种非正常的文人生活,不必战战兢兢的担心掉脑袋,你可以跟皇帝叫板,把唾沫星子溅皇帝一脸,衣冠不整的去上朝也无所谓;你不必满口的主子奴才,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是理直气壮的回答问你“天下什么最大”的皇帝是“道理最大”,你更有一帮以“左右天子”谓之为大忠的同僚……     在这个美好的时代,被漏电笔记本电晕了穿越而来的郑朗,悲催的发现在成为一个读书人,跨入士大夫行列过著这种堕落腐败的日子之前,他有著更为严峻的难题要解决,例如怎样扭转先前纨绔恶少的名声,怎样应付走因听闻自己争风吃醋被人打晕而上门意图退婚的未来老岳父……

作家 午后方晴 分類 奇幻 | 282萬字 | 940章
第94章 讲仁(2)
出了劉家,四兒不解的問:“大郎,不就講一個仁嗎?做好人哪。為什麽劉知州那麽緊張?”  好象是……
  鄭朗被四兒這一句說得生生回答不出來。
  江杏兒讓她一句話惹得發出銀鈴般的笑,四兒睜大迷茫的大眼睛道:“杏兒姐姐,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說得很對。”還是笑。
  當然不是那麽簡單,這個仁字,牽扯到儒家的核心所在,若講得不好,或者偏差,有可能鄭朗一生的名聲就丟在大相國寺了。
  回到了客棧,這次將自己逼到了懸崖邊上,鄭朗反而心安靜下來,仔細的回想著,從腦海裡翻找著各種資料。這時候講儒學,有一個優勢,皆拘於前朝。再過兩百年後,想開講,想讓聽者折服,恐怕就變得很困難。
  不過無論是後來的新學、蘇學、洛學,或者其他學派,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就是集諸家之大成的理學,一度受到儒者的追棒,到了明朝成為標準,實際上漏洞同樣不少,弊端更多。
  一邊想,一邊將一些比較完善的理論寫下來。再將這一條條理論整理出來,最後才能成為講稿。
  好在有硬盤……
  整理時,鄭朗苦笑,難道我是一個明愛靜,實際喜歡出風頭的人?
  不然為什麽每一次出行,都弄出這麽大動靜來?
  ……
  傳得快,老太太在宮中肯定也得知。
  很好奇,不過立刻想到了鄭朗的麻煩,對羅崇勳問道:“鄭家子為什麽要這麽做?”
  “恐怕當初他也沒有想到後果。”
  “大約是,他會不會有麻煩?”
  “臣也不知。”這玩意兒,羅崇勳聽到後,頭也暈。
  “你去將幾位相公喊來。”
  “喏。”
  東西兩府人事略有變動,除了原來的呂夷簡、薛奎、陳堯佐、夏竦、范雍外,樞密副使薑遵病卒,但又加了兩人,一個是刑部侍郎趙稹遷為樞密副使,還有寇準的女婿王曙除授參知政事,這是一個很方嚴的大臣。至洛陽,聞歐陽修等人遊宴無度,厲色戒修:“諸君縱酒過度,獨不知寇萊公晚年之禍邪!”
  歐陽修起,對道:“以修聞之,萊公正坐老而不知止爾!”
  一語中的!
  王曙默然,雖然歐陽修說嶽父不好,也不動怒,後來為相時,第一個推舉的人才就是歐陽修。
  總之,這時候有朝爭,可大多數人保持著一種溫和的古士大夫之風氣,言語行為皆以寬厚為本為美。但幾十年後,經過君子黨洗劫之後,這種古士大夫之風氣,蕩然一空。
  一會兒幾位宰相喊了進來,問了一下政務。
  這很正常,作為一國之實主,必須親自關心與過問國家軍國大事。不過問的話,反而言官會羅嗦。但後面就不對了,老太太談完了國事之後,問道:“哀家聽聞那個鄭家少年說什麽仁?”
  幾個大佬都低下頭去笑。
  少年人終是少年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眾卿勿笑,此也是美事,非是太平盛世之時,何曾有之?”
  老太太話說得也對,不是宋朝這種重文輕武的風氣,就不可能有這麽多文壇雅事出現。若是此時鄭朗連飯都吃不飽了,還談什麽仁,趕緊尋找一條活路吧。
  “太后言之有理,”趙稹說道。
  這個人在官位上倒也稱職,只是同樣過媚,甚至為了升遷,不顧大臣身份,巴結劉家的婢女。機會難得,立即拍馬屁。
  “哀家想與陛下率眾卿去看一看。”
  “不可,鄭家子實乃胡鬧之舉,對錯乃民間之事,太后與陛下前去,有失國家體統,況且此時京城傳揚紛紛,前去觀聽百姓將會數不勝數,太后與陛下親臨,就是美事,也因為戒衛,驚擾到了百姓。若聽,召鄭家子前來內宮,或者讓一小吏將他所道之言記錄下來,傳到內宮觀看即可。”王曙站起來反對道。
  “王相公,未必,相國寺前地方廣大,騰出東面空暇之地,聖駕安置,南面與西面讓百姓觀聽,亦無不可。況且此乃彰顯文華之事,若聖駕親臨,會鼓勵後進學子刻苦求學,探尋聖賢精神。”趙稹予以反駁。
  “趙相公,何媚如此!”王曙可不會給他面子,一個媚字就將趙稹臉說得紅起來,又道:“若成,固然是美事,若不成,是小子胡鬧,聖駕又親臨了,到是小子出醜,兩位聖駕顏面何在?”
  王曙話同樣說得很有理,鄭朗胸有成竹,可誰人知道?
  老太太在簾後想了一下說道:“就依王相公之言,派一小吏將他的言變記錄下來,看看這小子,有多大能耐。”
  “喏!”王曙搶在諸位大佬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答道。
  不僅老太太好奇,幾位大佬多半也在好奇,並且呂夷簡陰沉沉的,很難看透,陳堯佐純粹不管事,薛奎開封府尹做得很好,進了兩府反而成了打醬油的,夏竦也是半個馬屁精,范雍剛直,可資歷太淺。老太太若堅持,幾位宰相的不得力,很有可能讓她做出失去體統的事。
  但老太太也不生氣,正如鄭朗所說,老太太是一個很務實的人。埋藏天書是一例,後來又做出一件事,對大臣們說,將你們子孫及親戚名單寫出來,我推恩。一群被宋太宗與宋真宗養得肥肥胖胖的高官一聽眼睛冒綠光,回家後查家譜,甚至將門客都寫在名單上面,上了。結果好了, 這些名單讓老太太掛在垂簾的牆壁上,凡是大臣推薦官員的,上面有一率不用,沒有才用。
  老太太是無奈的,丈夫一邊孝敬神仙,一邊體貼大臣,花錢都花到麻木的地步,連丁謂這樣的奸臣都讓宋真宗花得怕起來,進勸道,陛下,不能這樣玩。丈夫卻答道,沒關系,只要我們不亂花錢,謹慎一些,就不會出麻煩。但養了一群什麽親信,看看丁謂如何噬主的就知道了!
  光恩不行,得有威。
  所以鄭朗對老太太也不排斥,恩威並用,是她執政時最好的寫照,也讓她成為歷史有作為的太后之一。到了小皇帝,人是好,可只知道恩,不知道威了,然後朝堂變成了菜市場,大妖怪在鬧,大神也在吵,什麽樣的怪事都發生了。
  最後一句老太太露出了尾巴,道:“諸位相公,對下面說一說,若鄭家子所言不太過妖異,看在他年少份上,不要太為難。”
  幾位大佬犯不著吃鄭朗的味,可下面還有許多儒生想要上位,想要揚名。幾位大佬向外散發一下傳言,會鎮壓某些眼紅儒生的不良想法。
  這是對未來才子的保護,王曙沒有再反對。
  老太太又說了一句:“哀家在想劉少監,不知道他此時是高興,還是發愁。”
  幾位大佬聞言,皆輕笑起來。
  犯誰收到這樣的學生,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可憐的劉少監!
  有的人今天還看到劉處的,臉上堆滿了愁容,想到他的樣子,更是笑得厲害。不過場合不對,只能憋著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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