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这是一个文人最向往的年代,在这个朝代的文人过这一种非正常的文人生活,不必战战兢兢的担心掉脑袋,你可以跟皇帝叫板,把唾沫星子溅皇帝一脸,衣冠不整的去上朝也无所谓;你不必满口的主子奴才,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是理直气壮的回答问你“天下什么最大”的皇帝是“道理最大”,你更有一帮以“左右天子”谓之为大忠的同僚……     在这个美好的时代,被漏电笔记本电晕了穿越而来的郑朗,悲催的发现在成为一个读书人,跨入士大夫行列过著这种堕落腐败的日子之前,他有著更为严峻的难题要解决,例如怎样扭转先前纨绔恶少的名声,怎样应付走因听闻自己争风吃醋被人打晕而上门意图退婚的未来老岳父……

作家 午后方晴 分類 奇幻 | 282萬字 | 940章
第59章 道(3)
這一章放出去,不知有什麽反應,但無奈了,寫儒學,必須得這樣寫。就兩章。繼續求票支持。  ===================
  “《中庸》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君子之心,於喜怒哀樂未發未始不存乎中,故謂之中庸。”
  “何解?”
  鄭朗前面的話出自《中庸》,喜怒哀樂沒有表現出來,謂“中”,表現出來有節製謂之“和”。可是後面一句,王博文沒有聽過。
  “庸,常也,以中為常也。”
  這樣就明白了,又比《中庸》裡的中庸更進了一步。然而這與案件無關,文吏小聲地問道:“府尹,要不要記?”
  “記。”
  幹嘛不記,越有才華,才越好,老太太一喜歡,將他釋放,自己壓力也就消失。
  不過很狐疑的看著鄭朗,你這小子,未免胃口太好了,居然還延伸聖人大義?
  但這幾天鄭朗盤坐,除了溫習外,就在琢磨這個。自己學習,要科考,要當官,不當不行啊,看一看多慘,一頓狠撲,上了公堂一腳踹得鼻血直流,有了功名,誰敢這樣對待自己?
  可是當官了,不是僅只有學問才能當好官的,就是有了政績也不行。看一看,僅彈了一琴,惹出這麽多事。那麽自己該怎麽辦?不往其他朝代想,宋朝矯枉過正的政策,導致某些方面很畸形,只能往本朝人物上想。
  象范仲淹那樣,自己半個小資,肯定玩不來。象歐陽修、韓琦他們內耗,自己不知道罷了,知道了肯定不會去做。但象晏殊那樣,做一個富貴的大臣,不惜裝聾作啞,自己同樣不屑。然而象王旦那樣呢?做忍者神龜,也做不下去。
  一想茫然了。
  學書法,還有一條道路,可在官場上想了大半天,居然沒有找到一條可供選擇的道路。於是沒有事做,就在琢磨宋朝一些文人的心理,包括他們的儒學,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途徑。
  也可以說道,與文人嘴中的“道”有區別,是他自己的“道”,不過得想好了。這個想不好,自己以後不大好辦。或者換一句話來說,就是他的人生目標,與他獨特的哲學,或者現在人嘴中的儒學。想清楚了,以後行事就有始有終。
  所以第一個選擇了成功的大臣,司馬光的朔學來分析。
  開封府尹好奇,正好說出讓他聽聽,或者傳揚出去,能有更多的人參議,這樣可以為自己做一個參考。於是也說了出來。
  “及其既發,必製之以中,則無不中節。中節則和矣,是中、和一物也。”
  “咦?”王博文先發出驚奇的一聲,然後微涔出汗,這又是對中庸升華,何謂中,不但是中,還要中(第四聲的中)。因此未發之前,必須培養自己的德操,想法,使之正確,沒有錯失,無不中節,所以中和乃一物。
  不對啊,這小子在竄改中庸!
  老王嚇著了,又道:“何人教你?”
  “府尹,小子自幼時,曾蒙受先父教誨,後來先父過世,小子一時放達,不知所謂,出了一些小事後,看到幾位慈母悲痛欲絕,才痛改前非,於是閉門苦讀。倒無他人教導,閉門造車,因此有些古怪的想法。”
  也就是我自己兒琢磨出來的。
  雖不大準確,可待會兒他還要反駁,算是一半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老王頭有些暈,這是人家大儒才做的事,你一個小孩子琢磨這個做什麽,道:“繼續以聞。
”  “養之為中,發之為和,故道,中者,天下之本也。和也,天下之達者也。智者知此者,仁者守此者,禮者履此者,樂者樂此者,政者正其不能然者,刑者威其不能從者,合而言之,謂之道。道者,聖賢之所共用。豈惟人也?天地之所以生成萬物,靡不由之,故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有焉。”
  這是對中庸裡的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有焉的解釋。
  但更深了一步,不是“未發”,而是平時就要養這個“中”,所以呢,一發必中。這才是道。
  這番見解,王博文哪裡聽過。
  似乎很有道理,特別是他自幼也飽讀儒家書籍,此番解釋,仿佛合了他的內心想法似的。喜不自勝的抓耳撓腮,道:“將牢門打開。”
  “喏。”獄吏將牢門打開。
  老王一下子鑽進去了。
  獄吏將他往外拉,道:“不可啊,王府尹。”
  你跑到大牢裡面與一個犯人談什麽道,已失了體統。現在作為一個堂堂的開封府尹,怎麽還要往牢房裡鑽?
  “不要攔某,”王博文急了。憑借多年官場的經驗,今天這番對答,有可能會留名青史啊。終於明白,這個小子為什麽替范仲淹送行了。敢情人家肚子裡真有這種大義凜然的想法。
  差一點將官服都拉破了,衙差不敢再拉,眼睜睜的看著若大的開封府尹,就鑽進了牢房,與那個少年席地坐在爛稻草上。開封府尹都鑽了進去,文吏不用說了,隻好皺著眉頭,也往裡面鑽。
  鄭朗只看了一眼,臉上沒有表情。若聽到這樣的話,還不動心,那麽眼前這個開封府尹,則是一個真正的大草包了。
  又道:“但小子思之,非然。”
  嗯,又不對了,王博文道:“請講。”
  “物無完物,人無完人。縱養之,無有人萬製萬節。所有孔子困於蔡陳,老子難於函谷。況聖人以下,漢武黜武,唐太宗晚年失節。”
  “孔夫子也是無奈。”
  “是。但子曰,防禍於先而不致於後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焉可等閑視之。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易曰, 不利有攸往,小人長也,順而止之,觀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虛,天行也。”
  前一句是孔子提醒人主動遠離危險,但演變到後來,卻成為一些人明哲保身的借口。中間一句說是國家清明時,要正直的說話做事,無道時正直行事,小心說話,省得惹來災禍。後一句出自《剝》卦,小人勢長,此時君子應該順勢停止行動,這也是順應天道的行為。
  前兩句是孔子說的,《易》是孔子修的。他不是教導人貪生怕死,但做事要明智,如果連自身都保護不了,如何將“道”發揚光大。
  這又是一辨了。
  這種學問看似很好,養中,其實就是養這個道,每一個人心中有了道義,仁者守仁,禮者守禮,樂者守樂,政者用它來辦不能辦到的事,刑者不威自有人從,真正的天人合一。
  可關健有那個人能養十全十美的“道”?雖然孔子困於蔡陳,不為苦憂,然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既然發必中,又何必非要招來這場災禍。連孔子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讓其他的“仁者”“禮者”“樂者”“政者”“刑者”做到?
  “是……”王博文遲疑起來。
  這時候司馬光還不知在幹什麽呢,更無從談起權威,甚至他此時心中都沒有產生這些想法。
  所以鄭朗反問,王博文立即跟著鄭朗思路走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鄭小郎,你讀過多少書?”
  看一看,從公堂審案開始,到今天晚上一席交談,引用了多少典故?若不是坐在對面,都懷疑對方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老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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