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羽的出现,无疑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另一种高潮。 如果说霍迟尧好似冰封的雪山,只可远观。 那么钟之羽就像是漂亮又吸睛的孔雀,无论喜不喜欢,都会在一瞬间被他吸引。 网红直播间的礼物唰到飞起。 “啊啊啊啊这什么孔雀开屏名场面,再离近一点!” “真想混穿阮娇娇呜呜呜,老公和哥哥都是帅哥,难道好看的只跟好看的玩吗?” “所以这算变相澄清了吗?网上那个自称前员工的其实是在撒谎?” 霍迟尧不动声色地看了自来熟给媒体派名片的钟之羽,不知为何,对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一场骚乱被平息,虽然对霍迟尧的出现有些意外,但结局还算令人满意。 阮娇娇被握紧的手指不适地动了动,正要松开,在半空中却被男人一把捞住。 五指相扣,源源不断的热意从霍迟尧身上传来。 他护着她来到车上,车门一关,阮娇娇就迫不及待地放开了手。 “谢谢你替我解围,不过这样说,你的许笙笙应该会生气吧。” 手中的细腻骤然落空,见到阮娇娇迫不及待跟他撇清关系的态度,霍迟尧不自觉蹙了下眉。 “事从急权,笙笙会理解的。” 声音凉薄冷淡。 车内空间密闭,司机很识趣地升上了挡板,两人之间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阮娇娇沉默片刻,又说了一遍:“谢谢。” 语气疏离客套。 她像是毫无芥蒂一般甜甜笑了起来,可惜笑意不达眼底。 “如果许小姐误会了,我可以亲自同她解释。” 霍迟尧神色淡淡,坐姿从容,就这么自上而下睇视着她。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况且,大部分回答都属实,不存在误会。” 大部分? 那么不属实的一小部分是什么? 他们的感情并不恩爱吗? 愈是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就愈发漫不经心。 阮娇娇使劲扣着手心:“也是,你我感情不和这件事,恐怕许笙笙早就知道了,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霍迟尧本身就是许笙笙最大的倚仗,只要他还爱她,那许笙笙就永远不是第三者。 霍迟尧凝视片刻,突然伸手,两指掐住了她软嘟嘟的两腮。 指尖按了按白净侧脸上的梨涡,在阮娇娇狐疑的视线中,淡淡说道: “我说了,不想笑就别笑。假。” 假? 阮娇娇后仰着头想要躲开他的钳制,霍迟尧却紧跟着近了一步。 散发着冷松味道的胸膛靠近,眉目微垂,将她挤在他的身体和车门之间。 阮娇娇慌了:“你干什么?” 霍迟尧答非所问:“我说的部分不属实,是指你为何而接近我。” 他纯黑的眼眸看不清情绪,而强大的气场却无孔不入,令她心跳快到要窒息了。 “原本我并不在意,但现在我只问一遍。” “阮娇娇,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嫁给我?” 最近,他的情绪时常被阮娇娇牵动着走。 看见她和男人逛街,会不爽。 看见她被人欺负,也会不爽。 她向他示弱,他总有种欺负人的冲动。 她不依赖他,他就更想欺负她。 也许是离婚这件事让她撕开了真面目,也许是阮娇娇前后举止太过跳脱,也许是有着误解她的补偿心理。 ——无论如何,他无法再将她视为可以随意忽视的普通女人。 身为上位者,霍迟尧习惯了将不可控因素提前放置在身边。 他可以容忍阮娇娇的贪婪,但决不允许她自作聪明地算计他。 所以,他会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因为什么嫁给霍迟尧? 无比简单的问题,她却难以回答。 因为爱吗? 三年前确实是这样,可爱是会被消磨的。 她的满腔热血在一次次落空中早已消失殆尽,她已经放弃去爱霍迟尧了。 与其说许笙笙的出现破坏了她们的婚姻,不如说,其实她心底也在隐隐期待一个解脱的机会。 霍迟尧主动提出离婚,反而让她不必困于两难的选择。 因为钱吗? 三年前她逃到a市,隐姓埋名重获新生。 可妈妈的病拖不得,她根基尚浅,连谈合作的资格都没有。 因此在找到他,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霍总时,她心中是窃喜的。 可这份窃喜只不过是因为所爱之人与所求之事具为一人,让她不必在爱情与金钱间抉择。 阮娇娇抬起头,红唇微抿,试探地看着他。 “霍迟尧,如果有一天你失忆了,忘记了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等你拥有一切,前途似锦时,你还会想要记起她吗?” 如今的霍迟尧爱着许笙笙,哪怕他找回记忆,这份爱也不再纯粹了。 那她爱的究竟是霍迟尧这个人,还是一份记忆? 如果霍迟尧未来想起她,她会心无芥蒂地接受吗? 长期困扰着她的一切,在男人状似松动的异样态度下,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得到解答的机会。 霍迟尧毫不犹豫:“不会。真正重要的人,我死都不会忘。” 阮娇娇心里一沉,悲凉在心底蔓延开来。 或许霍迟尧和许笙笙真的不只是青梅竹马这么简单。 不然,为什么他忘了她,却没有忘记许笙笙呢? 然而霍迟尧何等敏锐,几乎立刻猜到了真相。 “我们以前见过吗?我忘了你?” 阮娇娇这下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扯起嘴角,不报任何希望地诉说道。 “三年前我在a市被人绑架,是你救了我,告诉我你叫霍迟尧。” “我恢复之后去找你,却听说了你被股东设计出车祸,生死未卜的消息。” “我进不去你的病房,在离开的时候顺手救了霍奶奶,后来为了感谢我,奶奶说要给我介绍一个人认识。” 她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恳求与希冀: “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霍迟尧,你当真一点都没想起来吗?” 沉默良久,霍迟尧看着她,目光中闪过几分审视。 “三年前,我确实出过车祸。不过我记得很清楚,那群下手之人,也早已锒铛入狱。” 阮娇娇脸色煞白。 “你说的那种事,绝对没有发生过。” 霍迟尧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酷寒锐利。 不知何时,他已经放开了她,重新变得冷淡而遥远起来。 “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你是因为爱我而嫁给了我,那婚后你为什么要偷偷打开保险柜,你把那些机密文件出卖给了谁?” 他严厉地像是在审问犯人,以至于阮娇娇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回想起这段经历。 她皱起眉头,慢慢回忆道。 “那个时候,是阿栩说,爸把合同落在家里,让我给他拍个照片传过去。保险柜的密码也是他给我的。” 那个时候她刚和霍迟尧结婚,不知道霍睿明不参与任何公司事务。 后来偶尔想起来,似乎也有疑点。 但霍迟尧一直没问,她就以为没事。 谁成想,他居然记了三年。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是不是一直带着偏见看她? 霍迟尧勾起冷笑,不咸不淡道:“又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