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跟一只天鹅一样!”季遇囔囔自语。栎哲疑惑又问:“季小姐,说谁像天鹅?”“说你,可以吗?”季遇微微耸肩,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栎哲心里奇怪,他像天鹅吗?这是褒义还是贬义。顿了顿,季遇又道:“就允许你们有邀请函,我就不能有吗?”话音落下,季遇毫不留情回身就走,留下栎哲一脸困惑。今天的季小姐……好像是有点暴躁了?季遇表情不佳,徐徐踱步到了宁沐的旁边,宁沐小声道:“我还想着你去哪里了,这会儿要入席了。拍卖会要开始了。”季遇努力咧了咧嘴,目光闪烁地吞吐解释道:“我刚刚去洗手间,走了错路,耽误了点时间。”宁沐笑了笑,领着季遇坐在了一桌离主桌不远的一张圆桌上,她刚刚坐下,对面的两个位置也坐下了两个人。来人正是林茉儿和明以楠。季遇故意把眸光放向了别处,而林茉儿正好同宁沐礼貌打着招呼,介绍了身旁的明以楠。宁沐礼貌打了招呼道:“早有耳闻Skeffington 先生,特别是您的科幻小说,风靡全球。”明以楠礼貌笑了笑,灼灼目光却落在对面的一个人身上。直到宁沐把话题交给了季遇,说:“季小姐,你应该也看过Skeffington 先生的小说吧。”季遇老实地摇摇头道:“科幻小说也要有科学的依据,但现在大多数科学幻想并无有根据的科学依据,我对这类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小说兴趣缺缺。”季遇坦白直言,毫不顾忌明以楠的颜面。“可Skeffington 先生的小说是硬科幻,着重的也是未来科学猜想。”林茉儿按耐不住为其解释。倒是明以楠偏偏不着痕迹地笑道:“季小姐,应该对木雕工艺品比较感兴趣。”“恩,那是自然。”“那季小姐,有喜欢的木雕艺术家吗?”明以楠又问。季遇毫不掩饰道:“嗯,宁沐先生的作品我就很喜欢,每一样都可以称为艺术品。”说话的缝隙,季遇还带着崇拜望了望身旁宁沐一眼。明以楠眸光一变,又立刻找回笑意:“我对木雕的研究不深,但宁沐先生可算是木雕行业的一只独秀,据说手上的作品十分抽象,不是行内人还不一定能够鉴赏的来。”“对,宁沐先生的想象力的确很是丰富,让我佩服不已。”季遇微微挑眉,称赞不已。“可宁沐先生的想象不也是天马行空,用季小姐的话说就是虚无缥缈,毫无根据。”明以楠眼尾一敛,看似无波无澜却有了得逞之意。季遇万万没想到被明以楠将了一局,急着向宁沐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沐笑着圆场道:“看来两位对我的作品都很感兴趣,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看大家都别说了,第一件拍品都摆出来了。”林茉儿笑着道。众人才放下话题,把眸光望向了台上。第一件展品是一对木梁撑,高差不多有70公分,是清朝传下来的古建筑构件。拍卖师介绍道:“此对左右梁撑,俗称牛腿,寓意深刻,有着左右呼应,上下连贯的对子……”两位持着木梁撑的展示人员,分别持着一只梁撑让现场的人看着仔细。“松鹤领寿如意鹿先行,柏雀衔兆万方象到家,的确寓意深刻。”明以楠先接下了拍卖师的话。宁沐也不禁刮目相看:“看来明先生也是行内人,对这民间木雕也颇有研究。”明以楠也不谦虚道:“班门弄虎而已,这木梁撑虽只是樟木雕刻,但胜在技艺独特,意味深刻。我很喜欢。”明以楠毫不掩饰自己对此物件钟爱,便叫来栎哲为自己叫价,季遇也喜欢这对木梁撑,却对其中的含义微微存疑。她侧过头,偷偷对着宁沐耳边私语道:“这只木梁撑上半部分是松树和白鹤,意思是长寿,下半部分是只鹿和灵芝草,鹿同‘禄’,连成一句松鹤领寿如意鹿先行我能理解,只是这另一句就有些难以明白……”宁沐轻轻靠前,小声回道:“你哪里不懂,我解释给你听。”两人挨的十分近,窃窃私语,笑容相迎,而对面的明以楠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快。看似波澜不惊,却暗暗地起了涟漪。他微微垂首,沉静的双眸里隐隐有了情绪。起拍价五万块,每次增价一千元。栎哲先举起了手。季遇像个学生般求教道:“我只是不知道这柏雀衔兆万方象到家的‘万’是从哪里而来。”宁沐抿唇笑了笑,竟然暧昧地伸出食指顶了顶季遇的额头道:“你看那只大象身上卐的图案,这便是佛教的万字纹啊。”季遇恍然大悟,用力点点头。对着宁沐嫣然一笑。两人谈话之际,一对木梁撑已经被明以楠拍下,速度之快,价格之高,瞠目结舌。可明以楠好似并不开心,沉着一张脸,栎哲小心问道:“大人,你不开心吗?”明以楠面无表情地回道:“有值得开心的事情吗?”那为什么还花那么大价钱拍对木梁撑啊,栎哲心里满是困惑。中途的拍卖会很快结束,明以楠成为全场最大的赢家,晚宴主办人员给他颁了个慈善大奖,措辞奉承,对Skeffington的科幻作品赞不绝口。可明以楠仿佛面瘫了,连礼貌的赔笑也不给一个。拍卖会结束,晚宴却还没结束,宁沐到了各桌同熟人敬酒攀谈,季遇觉得实在无趣,便同他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先走。刚走出会场,秋夜微寒,凉风飒飒,她穿着单薄裙子忍不住瑟瑟发抖。她拖着裙角去路边打车,不想一人却跟了上来。她仰头看去,如一棵树立在她面前的人是明以楠。夜色如墨,皎月当空,他直直地站着,身上静静流淌金色的光辉,他眼中沉静,似乎压着情绪说:“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一程吧。”她望了望不远处的停的轿车,驾驶位上坐着栎哲。“明先生这么有空,你不用送林小姐吗?”她清了清嗓子,别有用心地问道。“林小姐?”明以楠反应了会儿,才道,“她自己有车为什么要我送?”反问的毫无破绽,季遇也无言而对。“哦,我打个车也挺方便的啊。”季遇不领情道。见季遇着急转身要走,明以楠倏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质问道:“你老是说我写的小说毫无根据,虚无缥缈,你是厌恶我的小说呢?还是厌恶我呢?”明以楠眼底有着如夜色般冷清,他的问题让季遇一时难以反应。“我……我只是以事论事。”季遇被明以楠这么一问都迟钝了。“那我接下来我说的话都是有原理支撑的。”“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明以楠一脸认真,沉静严肃,让季遇不自觉地有些紧张。“牛顿的万有引力证实了任何两个物体都是相互吸引的。”明以楠朝着季遇靠近了一步,季遇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可下一秒又被他给拽了回来:“牛顿的这个定律还告诉我们,物体之间的距离越远,引力就越小,所以……”“所以什么?”季遇弱弱问道。“所以,季小姐,我应该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他朝着她走来,近在咫尺,喘息就在耳畔。今夜夜色真好,皎洁的圆月旁边缀着几颗闪亮的星星,夜风袭来之时,季遇身体颤了一下,而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她不敢正眼看明以楠的眸光,生怕看到那双金色的眸光,扰乱心绪。“季遇,你没有想和我说的话吗?”明以楠又问。季遇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明先生,你这么经常在我面前晃动,现在又靠的我那么近,你……你就不怕我更加厌烦你吗?”明以楠淡淡勾唇又道:“季小姐,知道天鹰座的α星和天琴座的α星吗?”季遇一时晃神,没反应过来,明以楠又道:“根据恒星寿命推算,他们一年一见,大概相当于人类每3秒钟相遇一次……”“这不就是牛郎星和织女星?”季遇恍然大悟。明以楠又笑,继续道:“他们都没烦,我和季小姐一天都还没见到一面又怎么会烦?”“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季遇着急地话都不利落了,耳廓不经意蔓延开了一抹红。明以楠眸光微敛,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季遇,这些我都是从书里学来的,为了融入人类的生活,我学习了你们人类的知识,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博学,如果你现在让我背诵汉语言字典,我可以一字不漏地背给你听。”“谁让你背字典了?有毛病。”季遇低声咕哝道。明以楠又道:“我的每一本科幻小说,都是有理可依,很多都融入了我母星的写照,所以请你不要再批评它们是虚无缥缈,毫无根据了,好吗?”季遇有些无奈,眼前的男人真是小家子气,竟然还在耿耿于怀她批评他作品的事情。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好吧,这么一说,我大概说错了吧……”顿了顿,她又要回身要走,明以楠却叫住了她:“季遇,今晚,你没有话同我说吗?”“说什么?”她忍不住问道。“那位宁先生……”明以楠欲言又止。季遇抬眼看向明以楠,又问:“你想说什么?”“你……你跟他很熟吗?”明以楠冷着张脸,问道。“怎么了?”季遇饶有兴致地反问。明以楠目视着前方瘦瘦的女孩,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大而明亮,如星空最亮的星星。眼前的男人似乎沉默了很久,像是思忖了很久,半天才道:“你……你是跟他比较熟呢?还是……”“还是跟我比较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