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姐短篇故事集

集合了尸姐《烂掉》+《相亲对象要杀了我》+《骤变》+《嗔》等十篇经典好看的故事,悬疑,爱情,恐怖,暴力,你想要的全都有。

作家 尸姐 分類 出版小说 | 14萬字 | 27章
第六章 共度一生
看似平淡无奇的生活,总会被突如其来的骤变一举击垮。
17岁时的庄静息最喜欢趴在自家窗口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菜场。
那里每天上演着各种人间百态,各式各样的小贩和商客,叫嚷声吵闹声小孩的哭声,妈妈总嫌吵,静息却觉得听见那些声音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活着。
所以她注意到了谢原。
他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偶尔会穿他们学校的校服,在静息为了每个月的考试和一大堆学习资料头疼发脾气时,谢原却利用周末的时间在菜场起早贪黑地卖鱼。跟其他的小贩不一样,他很安静,总是沉默地坐在自己的摊位上,生意来了就起身干活。静息特别喜欢看他剥鱼的样子,修长白皙的双手像是被赋予了魔力,明明是脏兮兮的事,他却能做的流利而干净。
那双手用来弹钢琴的话,应该也会创造出无与伦比的曲子吧。
那时她对谢原的了解还仅限他有个疯疯癫癫的妈。
直到那个下晚自习的夜晚。
爸妈因为工作的关系没有来接她,她只好一个人走空空的巷子回家。
没想到被街里一个臭名远扬的恶霸给截在了半路。
恶霸的目的很明显,起了色心,想要发泄。
他轻而易举就制服了弱小的静息,急切地剥她身上的衣服。
就在静息绝望地慢慢停止反抗时,突然看见巷子另一头小心翼翼走过来的谢原妈妈。
“你真的有那么欲求不满吗?”静息突然冷静下来,出声问。
恶霸没想到会被这么质问,皱着眉停下了动作。
“假如你今天强奸了我,我一定会报警,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因为强奸未成年少女被逮捕,你会付出巨额的赔偿,然后坐很久的牢,即使出狱了,我的父母也绝不会放过你。假如你因为害怕我报警而杀了我,那么除去强奸罪,你又会犯下杀人罪,要么你就逃,背负着杀人罪一直不停地逃,要么你就会被抓住,直接枪毙。仅仅为了发泄一次欲望,却要付出这么惨烈的代价,真的值吗?”静息直视着恶霸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迟疑和犹豫。
静息抬手指向站在不远处一脸呆呆傻傻的谢原妈妈,说:“她是个疯子,家里只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儿子,再无其他亲人,她也不过才三十几岁,姿色也算不错。如果是她的话,你任何罪名都不用承担。”
恶霸慢慢松开了束缚静息的手。
“我找谢朗,小妹妹你看见谢朗了吗?”女人伸手拉静息的衣袖。
静息温柔地笑,将女人推向一旁的恶霸:“他就是你要找的谢朗哦。”
她只是为了自救而已。
那种情况下,她只能用那个方法自救。
静息默默安慰着自己,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不会觉得痛苦的,说不定还会因为找到了她的谢朗而欢呼雀跃呢。
然而,当几天后她不放心地偷偷跑到谢原家想探明近况时,却从窗口目睹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安静的、拥有修长手指的少年,将手上的菜刀直直挥向了他的妈妈。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没想到会这样的。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踏进了谢原家的门。
“不想坐牢的话,就先把尸体清理了。”她看着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谢原,说。
像是在赎罪。
这本就是她的罪。
那是庄静息一生中度过最漫长的夜晚。她陪同着谢原一起,在狭小的卫生间肢解了谢原母亲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腔,谢原一直精神恍惚,所以大部分事还是静息在做。她用了十二分力气,大滴的汗从她脸上流下来,滴到满是血污的地板上。
“不会有事的,”静息握住谢原沾满鲜血的手,“没事的。”
第一次见到郑宴,静息正站在鱼摊旁告诉谢原,所有的尸块已经一个不剩都被她解决了,花了几天时间,有的被烧掉,有的扔进下水道,总之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谢原安心地笑了笑,跟她说:“谢谢你。”
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女那晚为什么会出现自己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就在他想要问清楚一切时,郑宴出现了。他笔直地站在不远处,眼神专注地盯着谢原。
“不去上课,却跑这儿来卖鱼?”
静息眼睁睁看着郑宴大踏步走向谢原,心底忽然涌出巨大的不安。
一种重要的东西即将被抢走的不安。
起初她只是想要保护谢原而已,然而当她看见谢原在郑宴的引领下渐渐变得阳光爱笑,一种异样的情绪开始在心底缓慢滋生。
那样的笑脸,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一起上下学,一起复习功课,一起吃便当,一起骑自行车远足,原本应该是她陪他一起做的。
那个年代少男少女间表达心意的方式是写情书。
静息准备了一张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粉色信纸,几乎将自己毕生的才华都用在了那封信上。
其实洋洋洒洒那么多字,最想表达的只是那句“我喜欢你”。
却是一封永远得不到回音的信。
这是他的选择。
既然如此,她尊重他。
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只要在他那里,你能一直那么灿烂笑着就好。
我只要站在你们身后,远远看着你就好。
看着你微笑,难过,悲伤,快乐。
高中毕业之后,大家各自离开了那个小镇,她自此失去了有关谢原的一切联系。
静息原以为一切就此划上句点。
直到多年后她被调到了新公司。
她一眼就认出了郑宴。
郑宴看上去过得并不如意,每天都深深地皱着眉,仿佛有说不尽的心事。尤其是下班时,所有人都迅速收拾公文包赶着回家,只有他在慢吞吞的磨时间,就好像,惧怕极了那个家。
那个家里有谢原在等着他。
明明有谢原在等着他。
谢原到底幸不幸福。
谢原在他那里到底过得好不好。
一个小小的测验就知道了。
——“早上好,喝杯咖啡暖暖身子吧。”静息端着小巧的咖啡杯,冲郑宴温柔一笑。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试探。
郑宴在动摇,静息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当年自己赶在郑宴之前,先一步向谢原表白,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然而,并没有如果。
只有现在。
能够改变的,只有现在。
很快,她收到了来自郑宴手机的一条短信:天桥见。
这不是郑宴发的。
郑宴对她一直很有礼貌,发给她的每一条短信都会带敬语和署名。
她抑制不住强烈的心跳,反复看了这条短信好几遍。
是谢原。
谢原发短信给她了。
谢原要跟她见面了。
她开心到遗忘了谢原见自己的理由,穿上最喜欢的外套,化了精致的淡妆,不顾外面的大雪匆匆来到了天桥。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期望中的久别重逢。
不是温柔的“好久不见”。
“你好,我叫谢原,是郑宴的恋人,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纠缠郑宴了呢?”谢原拍拍她的背,彬彬有礼地说。
完全陌生的语气。
他不认识她了。
他把她忘的一干二净。
静息自嘲地笑起来。
谢原继续说:“我知道郑宴很优秀,可是他爱的人只有我,所以请你不要再……”
“爱的人只有你吗?”静息直视着面前这个她朝思暮想了十年余的男人,“如果我从这桥上掉下去摔死了,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推的我吧?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你相信你吗?”
谢原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
静息将手上的伞扔到地上,然后倒退几步,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天桥。
却没有死。
而且郑宴还对着刚经历过抢救的自己低声哀求:“不要报警。”
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发出剧烈的疼痛,静息却在笑,笑自己,也笑谢原。
我的少年啊,看看你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爱人。
他并不相信谢原。
这个男人已经给不了谢原幸福。
静息躺在医院病床上思考着如何除掉郑宴,直到公司老总突然打电话问她郑宴去了哪里,他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
如果是郑宴自己主动离开,绝不会一声不吭不来上班,起码会正式的辞职。
一定是谢原杀了他。
背弃爱人的叛徒,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抹杀。
像十年前一样,她着手帮谢原善后。
她按照住院期间医患协议书上郑宴签的名字,在打印好的辞职信上模仿郑宴笔迹签了字,悄悄放在了老总桌上。
即使不是郑宴亲自递交的辞职信,老总也只是抱怨了几句,没有做出任何怀疑。同事们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郑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消失在了众人视线。
没有人去追问他的下落。
大家都无暇关心别人的事。
把一切安排好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了谢原。
谢原依然没有认出自己,她并不灰心,只要郑宴消失了就好。她会慢慢让谢原认出自己的,一切都会变好的,谢原脸上会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会戴上她亲手织的围巾,他会认真倾听她的那句“我喜欢你”。
情人节,静息终于接到了谢原的邀请电话。
犹如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不顾严寒穿上漂亮的裙子,抹上最贵的口红,还买了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谢原的公寓。
大门虚掩着,叫了几声也没人应,静息走了进来,看见一地的杂乱。
一定是出去忘关门了。
静息无奈地笑笑,决定收拾一下这乱糟糟的客厅。
把茶几上的空酒瓶全部扔掉,摆上果盘,给沙发换上干净的罩子,又拖了地。
等谢原回来看见这幅情景,一定会大骂自己一顿吧?
谁准你动我东西了?谁准你收拾我家了?快去死吧!——一定会这么训斥她吧?
总之一定会跟她说说话。
静息快乐地憧憬着,忍不住低笑。
漆黑的眸逐渐变成青灰色,谢原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血液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迅速散开,很快凝结起来。
郑宴费了好大劲才把铁链解开,因为长时间没有行走,他的双腿完全使不上力气。
舌头的剧痛让他手心冒出层层冷汗,他艰难地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动到门口,吃力地打开卧室门,光亮猛地照射进卧室,所有的阴暗被一扫而光,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获得了新生。
当他的眼睛适应了光明,渐渐看清眼前的事物后,才发现站在客厅的静息,她沐浴在阳光中,正擦拭着那只被扔在角落很久的白色花瓶。
他看见静息呆愣地望过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就像迎接他回到人间的圣光女神。
然而当女神停在他面前,却没有给予他温暖的拥抱,而是举起手上的花瓶,用力砸向了他的脑袋。
当郑宴再次醒来时,头顶仍是熟悉的天花板。
四周一片黑暗。门窗紧闭着。暗色的窗帘挡住了一切光亮。
他动了动双手,听见熟悉的铁链声,脚上也有,甚至腰上也有,彻彻底底被锁在了这张床上。
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没有故意咬破自己的舌头,没有将水果刀插进谢原的胸口,也没有被静息举起花瓶砸向脑袋。
后脑勺传来刺痛。
他艰难地转了下脑袋,看见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
谢原安静地闭着眼睛,身上沾了血的衣服被换成了干净的白衬衫,头发也被清洗过了,柔顺地搭在脑袋上,传来好闻的洗发水味。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谢原?”郑宴轻声喊道。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永远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床头柜上静静地躺着一枝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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